第一百一十七章 战
亡灵刺耳的嘶嚎和他们令人厌恶的号角在空中回响。吸血鬼和亡灵巫师让如洪水一般的亡灵大军冲击着小山坡下的人类和矮人阵线。而人类就如同那洪水中的一片孤岛，一块顽石，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
一片片沸腾的黑色包围着他们，它们蹒跚，扭曲的身体散发着恶臭，它们充满原始本能的凶猛的战斗方式，从喉咙里叫出的声音充满了一种可怕的如同末日即将降临的感觉，但是人类和矮人们依旧没有退缩，他们排成紧密的队形对着这些想要他们命的家伙狠狠的挥出手里的武器，帝国魔法学院的法师们站在他们身后，不停的为前线的战士们施加着各种增益魔法，或者干脆的让各种颜色的魔法攻击飞进亡灵军队之中。
矮人的符文领主挥动的着铁锤，从符文铁毡上产生的爆裂的符文魔法狠狠的轰击在那些可怕的吸血鬼和亡灵巫师身上，直到他们化成一滩类似铁水一样的东西。而矮人们的雷鸣枪手和人类的火枪手枪口散发的烟雾更是已经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只能凭借着感觉和前线传令兵挥舞的小旗把弹丸射飞出去。
在他们更高的地方，山顶上的火炮不停的发出怒吼，无数的炮弹在联军士兵的面前炸开，把那些可恶的亡灵炸成漫天的残肢断臂构成的血雨。卡尔·弗兰兹提着帝国的神圣战锤-盖尔兹·马拉满意的看着战线上正在进行的拼杀，他们打的很苦，但是他们依旧牢牢的占据着上风，没有出现恐慌和溃败的现象，反而是人数较少的一方，人类和矮人联军的战士们在屠戮着亡灵和吸血鬼们。
“陛下，也许我们还在胜利，但是我们也许撑不了多久了。”史瓦兹汉默举着一面巨大的瑞克领金色狮鹫战旗低声的向卡尔·弗兰兹进言说。“我们仓促构建的阵地有很多已经开始不堪重负，战士们也有些疲惫了。”
“哼！矮人们可以不吃不喝的打上三天三夜！我们可不是吹牛，还没有什么东西不付出足够的代价后才突破矮人们的阵线过，谁都不行！”阿格里姆·铁拳国王站在卡拉兹·卡德林的誓言石上开口反驳，他的话引起了矮人们的广泛认同。
“人类年轻的皇帝，我们还能坚持，矮人们跟山下的亡灵战斗了几百年，他们有什么伎俩，我们矮人们清楚的很，不要担心。”巴伦丁国王也站在激流关的矮人誓言石上，抚摸着着自己的胡子，轻声安慰道。
卡尔·弗兰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史瓦兹汉默说“我在等待库尔特·海尔伯格，他不会让我失望的，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相信你们，就如同我相信他一样。你们都是我能找到的最优秀的人，我尊敬你们，珍惜你们，像爱我最亲爱的兄弟一样爱你们，因为只有你们才会和我肩并肩的站在一起，在战场上与我一起对敌人发出最可怕的咆哮。”
“但是陛下，如果我们在等下去我们会遭受恐怖的伤亡的。”史瓦兹汉默说。
“如果我们在他之前进攻，那么我们也许就输了。”卡尔·弗兰兹继续观察着前线，他恰巧看到一名穿着红白相间军服的士兵的盾牌被打碎，随即跌倒后被拉入了亡灵大军的阵线里，他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不！我们等，亡灵太多了，我们打不过来。”
“我倒是认为这个有大胡子的老欧姆迪说的对！”加拉里姆·铁拳王子被牢牢的看在阿格里姆·铁拳国王的身边，这让他颇为不满，手里的两把符文战斧不停的相互交击着，与他耳朵上叮当作响的耳环相应成趣。“我们已经等了那么多天，都一直四处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大战了，现在他们就在我们的面前！寒冬就要降临了，该是我们胜利后回到山间要塞中抱着酒杯喝热麦酒的时候了！要我说，我们吹响战争的号角，不要再等待了，我们冲下去，让我们好好去打一场，去让我们的斧头饱饮鲜血！”
“你那么着急去追逐死亡吗！”‘白矮人’格罗姆布林戴尔披着他淡蓝色的旧羊毛斗篷，斜瞪着眼睛看着加拉里姆王子。这让矮人王子一下子萎顿了下去。
尽管卡尔·弗兰兹这么说，但是他心底里却也像矮人王子一样的想法，他也想让史瓦兹汉默展开自己的军旗，让战场上的风吹拂它，同时也吹拂着自己的头发，在他的耳边回荡着战争的号角，但是卡尔·弗兰兹也明白，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瑞克领的王子了，他是帝国的皇帝，他要克制自己的这种冲动，暂时不冲下去把这些亡灵都砸扁的冲动。
卡尔·弗兰兹攥着战锤的手有些颤抖，不过那不是恐惧带给他的，那是一种兴奋，一种血脉之中的幸福，他带着强烈的自豪看着士兵们拥挤在一起，相互扶持，互相为对方提供着掩护，并一起对着面前的敌人打出狠狠的攻击，每一次的劈砍与戳刺，每一发弓箭，每一支投矛，甚至是身后的炮兵们都能击杀着亡灵。
“亡灵果然都是恶心的家伙！”卡尔心里默默的想到，他没有吼出这句话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引起周围的人又一轮的争吵，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心底里重复着。
它们没有纪律，更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它们就是一群被邪恶妖法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战斗中没有明显的凝聚力和计划，它们的战斗跟它们的主子一样，都只是一群渣滓，但是也有一个声音告诉卡尔，这些渣滓是靠着残暴和巨大的人数优势来取胜的，而帝国的战锤有更有价值的东西可以砸，而且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所有的意志砸下去，自己会有机会等到那个时候的，而现在，自己要忍住！
“来吧！欧姆迪的皇帝！”加拉里姆王子不管不顾的吼叫着“让我们冲下去，释放我们的怒火！”
卡尔·弗兰兹扣住用金属狮鹫装饰的头盔，让甲片遮挡住矮人王子和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卡尔也在希望，希望看到一面飘扬的战旗，但是战场的远方依旧什么都没有，卡尔·弗兰兹低声祈祷着，为库尔特·海尔伯格，也为那些眼前的士兵，他咬着嘴唇，盖尔兹·马拉被卡尔举在了胸前，不过依旧没有下一次的动作。
“天上！”‘白矮人’格罗姆布林戴尔咕哝了一声，不过即便是在喧闹的战场，到处都是传令的号角和鼓声的情况下，老矮人的声音还是可以让周围所有的人可以听到。
阴暗的天空下，一大片嗜血天鬼带着凶暴蝙蝠逆着风挥动着它们翅膀向着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不过它们并没有对着战场上的士兵们展开突袭，它们的目标是后方，是山顶上矮人和人类的炮兵阵地，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炮兵是他们强有力的杀伤手段，但是他们也足够脆弱。
“让我去！我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扑棱蛾子！”加拉里姆王子愤怒的高喊了一声“你们不让我往前冲总不能不让我进来的家伙也不去管吧。”
巴伦丁国王和阿格里姆国王对视了一眼，然后矮人王子的父亲对着自己的矮人王子点了点头。“去吧，我的儿子，让它们知道一下什么是卡拉克·卡德林真正屹立于世间的力量，我允许你出战，为炮兵们提供支援！为他们贡献你的力量，勇气还有屠夫们的怒火！”
“愿先祖众神们祝福你，我的侄女婿，他们会指引你带着胜利和荣誉回到我们身边的！”巴伦丁国王也为矮人王子送出了他的祝福。
“嘿嘿，让先祖们看着就好！别让他们浪费他们宝贵的祝福了，有人大概会比我更需要它们。”加拉里姆王子大笑着。“我可不会让他们失望的，而且我会把足足的如同金子一样分量和珍贵的荣誉带回来的！”
“汉斯，你和火枪队还有超长枪手们为矮人盟友们提供支援！”卡尔·弗兰兹对着还是半大孩子的汉斯命令道。“一定要保护好炮兵们！那是我们胜利的保证。”
“是的，陛下！”汉斯·布兰登在凯瑟琳的帮助下扣好胸甲，然后从她手里重新接过上了膛的火枪。“您不会为我们席尔瓦尼亚人失望的。我们从未让指挥官们失望过！这次也不会！”
在军官的吆喝下，穿着红色军装上衣的席尔瓦尼亚军队站起了身，他们干脆利落的把武器扛在肩上，几乎要刺破天空的长枪，被擦的干净如新的火枪，士兵们迅速的整队，然后跟着军官的命令一起迈步向着炮兵阵地赶去。
“席尔瓦尼亚！”
“前进！前进！前进！”
“索恩会有一支好部队。”卡尔对着史瓦兹汉默说道。
不过史瓦兹汉默并没有理会卡尔·弗兰兹，他似乎再用他已经被岁月侵蚀的目光极力远眺着，卡尔感受到了老人心中的渴望。
“有旗子！”史瓦兹汉默叫道“而且……是我们的旗子。没错！是我们的旗子，海尔伯格成功了，陛下，他完成了您对他命令！他成功了！”
当卡尔·弗兰兹顺着史瓦兹汉默的叫喊看去时，他也感到他的心也在胸膛中发出了嘭嘭响声。起先是一条三角形的瑞克领旗子，虽然看不到骑在马上举着它的是谁，但是卡尔可以肯定，是库尔特·海尔伯格，他的朋友，他的瑞克元帅，这个好酒友一定不会同意别人在战场上从他的手里抢过军旗的，这是他的底线之一。
旗子在战场边缘的一排树前迎风飘摇，红色的战旗像是长矛做成的旗杆上舞动的火，跟着是各种各样的旗子，他看到了同样是他的好朋友马略·雷道夫代表着艾维领的黑色耀阳战旗，代表着奥斯特领的公牛战旗，然后几乎在一瞬间，无数代表着各个教会的骑士团的战旗也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是时候了！我告诉过你的，史瓦兹汉默，我告诉过你的。”卡尔·弗兰兹大笑着跑向了他的战马，扯住战马的鬃毛和缰绳把自己甩上了已经跃跃欲试的战马。风吹过他头盔上的彩色羽毛，而头盔下的金色狮鹫如同金子一样在闪着光。
“战士们，请听我一言！”卡尔·弗兰兹催马来到战阵的中心，在战马上呐喊着。“无论你来自常年有着皑皑白雪的奥斯特，还是总是有青青绿草的艾维，或是满是山间林地的斯提尔领，或者是永远飘荡着美食和美酒香味的穆特。现在无论你来自那里，也不论你是矮人还是人类，都请听我一言，都请听到我的呐喊。”
“我们翻越了崇山峻岭，我们走过了漫漫长路，我们用长剑击倒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我们用胸膛折断了敌人的长矛，我们也攻克了一座又一座敌人的城市，而我们现在又投身于一次大战之中！我们肩并肩的站在一起！
当黑暗笼罩大地，
世界陷入了黑暗！
不，我不是说现在！
我是说太阳落山之后，
篝火被点燃，
香甜的麦芽酒被从酒桶被倒入杯子里，
美味的炖菜也被端上餐桌。
那么，就像我们的吟游诗人和矮人们一样，吟唱传奇的时候到了！
而我们就是传奇的主角！
传奇中的战士们，最强大的勇士们。
注意！听我说，让亡灵们听到我们的呐喊！
吹响号角，擂响战鼓，请让我们活在希望之中！”
无数被小心卷起的战旗被展开，而在它们之下是一支支等待战斗的军团，无数的军团传令兵鼓起两腮吹响了腰间悬挂的号角，敲响了绑在腰间的小鼓，他们一起用呼喝来回应着卡尔·弗兰兹的话语。
“这也许就是我当皇帝的理由！”卡尔·弗兰兹大笑着对着身旁骑在马上一手举着瑞克领狮鹫战旗一手拿着‘公正之剑’的史瓦兹汉默吼着。“我爱这个时刻，爱它胜过一切！胜过这世间万物。”
史瓦兹汉默的战马厌恶的躲开卡尔战马前蹄子不停的虚踢。“陛下，你是说战争吗。您成为皇帝的理由可不是那么高尚！”
“我是说跟英雄们并肩站在一起！”卡尔对着史瓦兹汉默眨了眨眼睛“当然，我也不否认，我也喜欢挥动战锤的感觉，还有在那之后可以大口和他们一起痛饮的快感。废话少说！现在是我们冲锋的时刻！我都等不及用锤子把吸血鬼一个一个砸扁的感觉了。”
阿格里姆·铁拳一下子跳下了卡拉克·卡德林的誓言石，这让在誓言石下守卫的氏族亲卫和符文领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到底是谁规定矮人的国王在战斗中必须站立在誓言石上的。”阿格里姆·铁拳对着‘白矮人’和巴伦丁王抱怨说“你看看欧姆迪，他们的王就可以在他们认为的任何时刻冲上去作战。”
“因为我们尊重传统……”巴伦丁王说
“但是我们更喜欢荣誉！我们才应该是传奇中的主角，伟大的矮人国王带领着他的战士！打爆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狗头！”阿格里姆重重的点了点头。“氏族亲卫，扛着誓言石！我们走！去攫取我们的荣誉和光荣！”
巴伦丁王掂了掂手里的符文战斧，然后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胡子有些抖动的活先祖。他俯下身子对着自己的氏族亲卫队长悄声问道。
“我要是先不从誓言石上下来，你们也能把我扛到前面去吧？”
穿着符文铠甲，举着双手战锤的氏族亲卫队长明显的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身上的铠甲。然后高声喊道：
“陛下！我们可以带您到您任何想去的地方！并且让您的斧子尝到任何敌人的鲜血！珠夫巴的氏族亲卫们！我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