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碰撞于交汇之时
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一丝的白色，不过列兵雷乌斯和少校戴维似乎都不再期盼能像以往一样在清晨短暂的时间里可以看到的太阳光芒了，现在整个天空都呈现出一种让人眼晕目眩的青灰色，而在这青灰色的天空中似乎又有无数双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们这些劫后余生的士兵们。
“长官，听说你们最早都是猎魔人组织起来的，你怎么看那些猎魔人？”
“你说呢？”
“猎魔人？嗨，谁知道呢，没人知道，他们在席尔瓦尼亚之外的地方可没有什么好名声，他们残忍，暴虐，冰冷。总喜欢到处指控别人是异端或者其他什么罪名，然后把这些人活活的绞死，当然，他们有更直接的做法，送上火刑架。”
“呵呵……”列兵雷乌斯第一次发现戴维少校居然会笑。“可以理解，反正我们见识过的猎魔人可不是什么性格友善平和之辈，也许跟他们常年面对的东西有关吧，吸血鬼，亡灵，绿皮兽人还有他们口中的混沌邪魔，前两个我特别熟，但是其他的我还没见过，我只知道如果什么东西能跟吸血鬼放在一起比较的话……拿起剑然后砍过去的话准没错。”
“您可够想的开的，砍过去就对了……”列兵雷乌斯一阵语塞“绿皮可够恶心的，他们会把经过的所有地方都弄的乱糟糟的，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砍过去就对了。”
“士兵，在我眼里的猎魔人——怎么说呢，索恩首领是个……我也说不好，他像一盏灯，一盏黑暗中远方的灯，那是在我们黑暗的未来中一盏点亮了的小小灯火，你看到他就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他总能为你照亮前进的路途，并且不停地催促着你不断奋然前进。”
“你说的这个家伙有点儿像个圣徒。”列兵雷乌斯也轻笑了一声。“虔诚，忠贞，然后会解除别人的痛苦并且对抗错误和无道。嘿，说的我自己都快感动了，如果他不是我印象里的那些猎魔人的疯子的话。”
“不要诋毁索恩首领，不然我会让你好好吃点儿苦头！”戴维少校似乎有些生气，不过转而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出他眼神中充满的自豪和对未来的憧憬。“他说过，我们会战胜吸血鬼的，而且我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只要他能带领我们战胜吸血鬼，谁对他身份的评价在我看来连席尔瓦尼亚遍地的烂沼泽都不如，不过，可能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未必脾气都那么好，至少我们这些参加过席尔瓦尼亚反抗军的人深有体会。士兵，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触动他们的眉头，至少我已知的现在，敢招惹索恩首领的家伙还没有谁有过特别好的下场。”
列兵雷乌斯瞥了瞥嘴，嘴里嘟囔着“鬼才喜欢没事去找猎魔人呢，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那根弦会搭错。”
戴维少校似乎又听到了什么刺耳的脏话，不满的看着列兵雷乌斯“士兵，拿起剑，和我去巡逻，天就快要亮了。”
“什么？”列兵雷乌斯有些惊诧“见了鬼了，你还能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你不是在报复我吧，就我们两个去巡逻？”
可是戴维少校没有在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重新又紧了紧身上的胸甲，然后静静的等着雷乌斯从地上爬起来。
“好吧，好吧，我是个军人，我执行命令。但是你要告诉我一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吧？”雷乌斯垂头丧气的站起了身，把长剑在腰间挂好，然后又从一个依旧在沉睡的战友枕边拿起了一支沾满污血的长矛。
少校依旧没有理会雷乌斯，反而吩咐在营地中半塌的瞭望楼上执勤的弓箭手几分钟后叫醒大家，然后带着雷乌斯悄悄的走进了营地前依旧散发着黑烟的树林。
“长官？我们这是去哪里？”雷乌斯依旧不停的询问着。
“小点儿声！我们要确保我们离开的时候周围没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天亮之后我们要向西前进。但是我对我们回去的道路的安全问题依然有怀疑，相信我，你不会喜欢在树林和沼泽中受到亡灵军队的袭击的。现在给我闭嘴，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耳朵听，如果有必要你还要用你的鼻子给我闻，总之别让你的嘴给我发出一点儿的动静。”
雷乌斯有些愕然，他还是觉得戴维少校在报复自己，但是终于不在说话了，他只能模仿着戴维少校用眼睛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燃烧后的枯树，强忍着呕吐感闻着食尸鬼或者僵尸燃烧后留下的恶心气味。
黎明前的黑暗如此令人不安，树林里总是不时的发出树木燃烧后剥落的声音，但是对于这份恐怖的寂静来说实在是起不到什么正面的效果。两人在树林里静静的向前摸去，似乎戴维少校想冲过这片树林，找到一处相对高一点的土丘，仔细观察一下营地和撤退的道路。
“怎么会这么安静？吸血鬼如果进攻它们会一直打到天亮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让它们改变了策略了呢？”戴维少校嘀咕着。
“呃，戴维少校？你看那里！”列兵雷乌斯激动的指着一处巨大奇怪的土包。
“怎么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再说话了么！”戴维少校顺着雷乌斯的手指也盯住了他所指的那个土包。
“相信我！长官，我没有开玩笑……它动了！”雷乌斯如同嗓子里有一口浓痰一样喝喝喝的说着，不过好像他也不用在解释什么了，因为两人谁都看的出来，那个‘土丘’确实在动，而且它正在寻找着把恶心的面孔对向了两人。
“你们艾维领人一般怎么形容这种情况……”戴维少校死死的握住腰间的剑柄，嘬着牙花子问道。
“该死的……”一个恶心的嗜血天鬼的面容从土丘中对向了两人，它在抖落身上的土块，摇摆着身上那些因为之前爆炸给造成的烂肉，嗜血填对巨大的蝙蝠一样的脑袋发出一些类似语言的刺耳声音，而此时成片成片的食尸鬼，僵尸和骷髅战士也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对！该死的！”戴维少校一把扯住雷乌斯的胳膊飞快的向营地的方向逃跑着，这些该死的亡灵军队居然把自己埋在了土里！可是这些亡灵军队似乎对两人并没有多少兴趣，反而自顾自的排成一队队简单的阵型，然后在几个亡灵巫师打扮的人的带领下快速安静的进行着一种另类的急行军。
“它们一定有什么阴谋！”戴维少校肯定的说道。“这些该死的如果打算进攻某处，隔着几里地之外就能听见它们开始鬼哭狼嚎了，然后才是它们进攻的开始，而如今这种景象只能说明它们有什么阴谋必须保持这样的安静和速度。”
“那不正好，我们也可以安静的摆脱它们！”雷乌斯向着戴维少校询问道。
“不！通知兄弟们，让工兵和炮兵们设置好延迟引火的蜡烛，然后自愿选择留下或者随着伤员们撤退到第二道防线，而我们这些步兵要跟上它们，看看这些杂碎到底要干什么！我们不走了！我倒要看看它们又有什么恶心的想法！”
戴维少校命令雷乌斯回营地传达自己的命令，而戴维少校独自留下来尽力的隐藏自己的身形观察着那些亡灵军队的真实情况，虽然雷乌斯认为戴维少校这样太冒险了，但是在戴维少校的严厉命令下他还是不得不走。
最终，除了伤员，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了跟上了少校，但是即便这样，这支守备小队也不过当初幸存下来的十几个人而已。少校也很谨慎，始终与前面的亡灵军队保持着几百米的距离，让他们可以看到亡灵军队行进的轨迹，也不至于被它们轻易的发现。
亡灵军队的行军很有效率，几个亡灵巫师和他们的学徒走在后面，而开路的是几具亡灵的黑马车和运尸车，而道路的两侧则堆满了那些受亡灵巫术操控的僵尸和骷髅战士，而食尸鬼和恐狼被它们撒出去很远，当做哨探和警戒。但是，最让他们感到的意外的是这些亡灵太安静了，这在与亡灵军队作过战的士兵们看来这已经不能用反常来形容了，即便是最低等的僵尸也没有了平时无意识的嚎叫。
戴维少校跟了几里的路，时间也过去了几个小时，但是似乎依旧没有这支亡灵军队到底要去往那里的头绪。当然，少校也不是全无收获，比如他们碰到了一个倒霉的自称来自斯提尔领参加了游猎小队的弓箭手，据这个叫做艾维森的军士说，他是奉命押送一个吸血鬼回施瓦茨港的弓箭手，袭击发生的时候他正在一片浅沼泽里艰难的跋涉着，可是转瞬之间沼泽周围到处就充满了该死的亡灵僵尸。
听完艾维森军士的说法，戴维少校第一次感觉到他们面对已经不在是一次亡灵大军的反扑行动，他们很可能面对的是吸血鬼们对联军的一次大规模战役反攻，而他们这些战争前沿的守备营地的被袭击和摧毁只是这场战役的一声亡灵军队进攻的号角而已。
当然，此时戴维少校一行人此时并不知道事后的结果，他们现在面临着更郁闷的问题，他们借着上午太阳费劲的穿过云雾的少许的光明，惊诧的观察着他们路对面的树林里有个穿着黑曜石盔甲的金发骑士在冲着他们微笑的挥着手。
“是霍格尔骑士，天啊，我终于在今天收到了点好消息。”戴维少校惊喜的也立刻做出了回应，悄声无息的向着霍格尔快速的摆了几下手。
而令戴维少校更惊喜的事情还在后面，霍格尔骑士微笑了拍了怕身前像是一块石头的东西，然后一个即便隔着一条道路也能看见一个满脸恼火表情的矮人气哼哼的对着面前的空气挥舞着手里的斧子，矮人几乎满脸都是大胡子的脸中的小眼睛也惊诧的看着他们这一行人，不过戴维少校立刻也看见他笑呵呵的盯着他们。
“那是帕塞尔·碎石，我们在激流关国王大厅的时候还一起喝过矮人的啤酒。他不是在施瓦茨港么，怎么跑到前线来了？不过有他在十几个亡灵的脏血根本连他的斧刃都湿润不了。”戴维少校继续向手下的士兵介绍道。
不过接下来的画面对于戴维少校一行人中的某个人就不是那么令人振奋了，一个老猎魔人也钻出了树林，他先是怀疑的看了看戴维少校和他手下的士兵，不过猎魔人接下来对着他们一行人做了个十分粗鲁的手势，而戴维少校明显感觉到那个叫艾维森的军士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然后这个军士几乎像条沼泽地中的泥鳅一样滑进了人群之中。
“塔尔在上，如果还有什么是比亡灵是我更不想见到的，我敢向塔尔和他婆娘莱娅一起发誓，一定是这个疯子猎魔人。”艾维森绝望的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活人！”
路两边的两伙人尴尬的对视着听着这声凄厉尖叫，然后不约而同的顺着道路狂奔而去，而他们的后方，咆哮的恐狼和食尸鬼的尖叫也用最快的速度追着他们的脚后跟扑了过来。
“这算什么……”戴维少校郁闷的吼道，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埋怨，从随身的布口袋里掏出一颗矮人炸弹，点燃后想也没想的就向着身后的道路中央抛了出去。不过很快戴维少校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倒在地。
戴维少校赶紧向身后看去，天空上果然有一些残肢断臂在天空中飞舞，但是那些追击过来的恐狼和食尸鬼依旧嘶吼着向他们扑杀过来。戴维少校连踢带拉的把手下的士兵重新组织起来，然后摘下背后背着的盾牌，出鞘的长剑也顺势划出一条向下刺击的弧线，剑锋狠狠的劈中了一个食尸鬼的下巴，食尸鬼那狰狞的面孔瞬间被斩成了两半，接着盾牌狠狠的砸在了一个从空中跳过来的食尸鬼的脑袋上，戴维少校也发出狼嚎般的怒吼，死命的用力把脑袋被拍成两半的食尸鬼推飞出去。然后戴维少校又是一个健步上前，长剑再次当空落下，一条恐狼被狠狠的砍中了后背，这条畜生哀叫着打着滚然后倒地不动。不过几十个穿着重甲，提着锈蚀大刀的骷髅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先生们！光荣赴死的时候到了！”戴维少校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紧握着长剑和盾牌，迎着风带来的亡灵们恶心的味道，眼神中充满着坚定和无畏。
“嘿嘿，看到索恩兄弟的反抗军战士总是能让矮人大爷心情愉悦！”帕塞尔·碎石用斧子敲着盾牌乐呵呵的站到了戴维少校的身边。“谁说我们会死的，矮人们的命可硬着哩，谁死还说不定呢！”
“行了，废话就不多说了。”阿尔贝利希抽出腰间的刺剑虚挥了几下。“士兵们，你们现在被西格玛圣殿骑士团的骑士前线征召了，谁能拿下二十个亡灵垃圾的脑袋瓜子西格玛骑士大圣殿不吝惜赏赐！”
亡灵们在前进，而人类和矮人们也在冲锋，在席尔瓦尼亚实在是缺少什么娱乐和社交活动，这里现在大部分时间更多的是人类的血肉之躯与亡灵扭曲堕落产物之间的激烈碰撞，而他们之间唯一的交谈方式是火枪，是剑，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