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拿走也没什么用

“哦?”

奥布里探头到了照片前,歪着头仔细看了几眼,满脸疑惑的抬起头来:“好像是污渍还是油漆?”

“也可能是划破手时流出的血液?”

脑海中闪过这么个念头,郑建国却是面现思索后双眼炯炯有神的开口道:“你们没对上面的成分化验过吗?”

“那边完成排查后就把东西送到了这边,我来之前已经安排化验了,如果能有什么收获,那你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从照片上收回目光,奥布里发现郑建国却没有继续看起照片,而是面现迟疑的开了口道:“探员先生,我想派人参与到你们的化验过程里面,不知道可不可以?”

“boss,咖啡来了。”

紧闭的办公室门被人推开,端着两杯咖啡的艾斯特开口将两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便听郑建国开口道:“就是她,艾斯特。”

“你的要求我认为没有必要,一个是我们的物证中心拥有全世界最好设备和最优秀的专家,二是你不是物证方面的研究人员,我感觉不行。”

目光从艾斯特精致到有些过分的面颊上收回,奥布里接过她手中的咖啡后冲着郑建国是摇了摇头,他之前接受这人的建议便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作为中美建交节点下的代表如果出了事儿,那搞不好会引起外交上的麻烦,于是才在上次拿到了监察他包裹的授权,当然信件明信片和贺卡什么的不在其中。

“艾斯特,你去拿下我那个DNA序列检测论文的材料——”

接过咖啡后将艾斯特撵了出去,郑建国喝了口咖啡后冲着满眼望来的奥布里开口道:“按照我最新的研究成果来说,DNA序列检测技术可以通过毛发、皮肤组织、精业和血液来锁定它们的主人。

只是有鉴于该项技术的论文还没发表出来,我可以提前把研究材料交给你们物证中心的专家,让他们去做下这个重复研究。

然后,再去对这些照片里的东西进行生物材料的收集和分析,当然我个人依旧是强烈希望能够在这个案子中,提供必要的帮助。”

“精业和血液?”

飞快将嘴边的咖啡杯拿开,奥布里之前的轻松模样已经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却是仿佛能凝出水的凝重,正色道:“精斑和血迹可以吗?”

“如果没有被污染,当然可以,我在不列颠的实验室里已经帮助一个无名尸体找到了她的家人。”

郑建国说完后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艾斯特拿着个文件夹到了两人面,冲着奥布里开口道:“麻烦你在这个材料交接表上签个字。”

“这些是试验步骤,为了避免产生学术纠纷和争议,你需要保证这些材料只供内部研究使用,而不得用于发表。”

郑建国冲着望来的奥布里开口说了,便见他开口道:“按照这些材料就能做到你说的那样吗?”

“是的,如果你们物证中心的专家,真的如同你认可的那样专业,他们应该能做出来。”

郑建国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DNA检测技术的论文才寄出去几天,如果有人把这个资料拿走了奥布里又不认账,那以后这个皮可就又的扯了:“当然,考虑到这个技术是我和艾斯特才开发出来的,我认为你们那些专家是没办法和我们相比的——”

“ok,我晚点会给你送来样本,然后过两天我会再送一批样本过来,如果你能把这两批样本对号入座,我就同意你们参加到这个物证检验里来。”

望着足足有四五本厚度的材料,奥布里还是在自家物证中心和郑建国的两个选项里,选择了相信他:“也避免了你们这个研究成果流失的风险。”

“哦,我以为你会嘲讽我不自量力。”

郑建国说着看了眼旁边的艾斯特,便见奥布里嘴唇抿在了一起挑起眉头,拿着咖啡的手冲着郑建国办公桌上的铭牌指了指:“你是拉斯克奖获得者,还是麻省总医院的研究所主任,我虽然知道我们的专家很专业,可我感觉他们还专业不到你这个程度,你真的可以通过这些——生物材料,找出它们主人的身份?”

“你已经说出了办法,只是考虑到我会在下周去不列颠,到时你可以直接来找艾斯特,她是主任助理,我的助理。”

心说奥布里这货还是有些眼光,能够飞快听出自己话里所透露出的东西,郑建国便见奥布里当即满脸正色的开口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技术,但是如果你真的能做到你说的这样,你将会用科技的力量为那些死去的受害者,伸张正义。”

“虽然这样去猜测这个污渍是血迹有些牵强,比如连指纹都清理掉的人肯定会清理掉血迹,然而我想的是这个炸弹犯有可能会擦掉上面的指纹,是因为人们都知道通过指纹可以找到犯罪分子。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他在清理指纹的时候划伤了手,而在不知道血迹可以分析出DNA的情况下忽略掉,毕竟现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可以通过血迹里的DNA找出它的主人,那么这些照片里的东西是否可以等到完成你的测试后,再进行检测?”

丝毫没有为奥布里脸上的郑重而感到自豪,郑建国当然知道法医DNA技术的重要性,几十年前的案子都能依靠对生物材料的分析锁定嫌疑人,如果说他提前把幽门螺旋杆菌的治疗手段和HIV病毒的传染途径给公布出来是救了以亿计的人,那么这个技术的出现却是将会帮助法律去审判那些犯罪分子。

“OK,你不说我都忘了来意了,那我这就回去通知他们,郑——主任,谢谢你提供的建议。”

猛然间想起此次来的目的,奥布里放下咖啡后冲着郑建国探出了手,郑建国便和他握了握将人送到办公室门口,挥挥手便见他飞快跑远了,身边传来了艾斯特的声音:“boss,你不怕他拿走材料?”

“拿走也没什么用,引物设计,DNA提取,样本PCR,PCR片段纯化,然后遗传分析——”

郑建国探出右手握成个拳头,嘴里说一个步骤后竖起一根手指,最终五个步骤说完又瞥了她一眼,面带冷笑的开口道:“奥布里说他们的物证专家是专家,你就认为那些人真的是专家了?这个技术真那么简单的话,我还会投给?”

“那你想把这些材料给他?”

艾斯特有些傻了,她当然知道郑建国说的这五个步骤里面,每一个步骤都是足以拿出来发文章的成果,这也就是顶级期刊发了好多的郑建国不屑于那么做,确切的说是看不上了:“首先,即便是物证中心的人真是专家,拿到这些后真的重复了遍咱们的试验,你认为咱们的论文可能没发出来吗?”

“好吧,如果一切从头开始,引物设计这个活可不好学,抛开DNA提取不谈,单是样本PCR这关他们就得做上几周还是几个月?到时候你的热循环仪都上市了吧?”

艾斯特小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模样,不过就在她说完后左右打量过,一双又大又蓝的眸子看向了郑建国:“你是想让这个技术引起奥布里的重视?”

“不,我是想看他有没有上进心,这种技术除了在罪案中起到不小的作用,还能用于亲子鉴定,之所以交给你,我是希望给你个多点的选择机会,最近我感觉借助着热循环仪,基因领域在未来是个新的热点。”

如果不是被那个炸弹客盯上,郑建国是打心底不想和FBI扯上什么关系,一个是他身上的秘密有点多,二个是怕被国内的情报机构误认为被收买了,这样回去后还指不定会遇上什么麻烦,特别是现如今身边有着查理和李丽君这俩情报人员。

实际上在看过先前土到使用火柴引发的炸弹,郑建国对于这个炸弹客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当然不是说他可以通过炸弹上的DNA找出这人,而是通过这个粗糙的土炸弹可以看出不是专业人士干的,也就是不是FBI或者是CIA以及海对岸那边的情报人员出手,怕是连个化学课程都没及格的高中生。

而以现在郑建国的身份来说,只要不是这些组织出手,他相信用金钱构筑起的屏障会保证自己的基本安全,而只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那么他可以选择用砸钱的方式砸死对方。

当然,拿到拉斯克奖的安全系数虽高,可还是没有诺奖的系数安全,郑建国之所以这么快就把用于检测DNA序列的技术公布出来,还是因为要给PCR技术进行广而告之,虽说他先前打算利用人类基因组计划来推广PCR的应用,这会儿却因为钱都投到了石油合约里,只能选择延迟这个计划。

计划虽然因为资金的问题推迟,郑建国却是没忘了时刻寻找着潜在的机会,而这个突然又冒出来的炸弹客,显然便是个不错的切入点,于是便大方到甚至是拿出全部资料来,不想奥布里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的多:“当然,实际上我认为奥布里是因为成本问题,才选择放弃拿走这些资料的。”

由于已经着手于人类基因组的筹备工作,郑建国这时已经对相关技术做过了统计,不说以他记忆中的两万五千个基因里30亿个碱基对这个数字,去按照每个基因需要六到八周时间才能测出序列去算,单是这会儿还属于尖端技术的Southern印迹法中同位素对于基因可能的污染,便足以导致整个检测功亏一篑。

而在没有热循环仪可用的状态下,失败的测序所造成的后果,便是需要重新从对基因的提取开始,再经过人工PCR二到三周的时间重新来过。

其间所消耗的各种材料便高达两三百美元,而这还不算一个研究员每周五六百美元的薪水,毕竟是掌握了人工PCR技术的研究员。

可即便是按照一次就成功的不可能概率,两万五千个基因以最短的六周时间去计算,这便是高达150000个星期,要知道一年下来才52个星期,去掉百位数后的零头都要用2000年才能完成。

而在这时,科学家们认为人类体内拥有几十亿数量的基因。

所以,自打郑建国半年前的倡议过后,是直到他基于PCR技术研制出的热循环仪成功,才真的看到了人类基因组计划的曙光。

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在PCR热循环仪出来之前,人工PCR二到三周的成果,也只是使得基因扩增个十倍左右。

可如果把这些工作交给热循环仪来做,短短的两三个小时,就足以令基因或者片段扩增到十万倍,百万倍。

而扩增后的基因或者基因片段,除了可以使用电泳直接观察以外,还可以针对基因进行进一步分析,而不用再碍于浓度不足需要重新进行人工PCR,效率是直接翻了成千上万倍。

只是解决了基因的浓度问题后,人类基因组计划这个动脉依旧还有着研究人员不足的栓塞,1977年发明的桑格检测法虽然经过了三年的发展,可到了这个时候依旧还属于尖端技术,掌握了这个技术的研究员周薪都在七八百美元。

虽然FBI的物证中心有着非常专业的专家,可郑建国相信那里面掌握了这项检测技术的研究员,也不会超过一个巴掌的数量,这还是他朝多里去算的。

不过,这在郑建国来看并不是大问题,这个技术没有流行开来的原因,是因为没有人需要它,就和商业市场中的服务行业是有需求才会产生那样,科研领域里面则是有热点才会有研究人员追随,再加上当这个热点由他郑建国开启的时候,想必会吸引到足够的研究人员来应聘。

特别是现在,郑建国成为拉斯克奖1980年度临床医学奖的获得者后:“可惜现在的钱都砸进了石油合约里面,否则就能趁着月底领奖的时候,在颁奖现场宣布启动人类基因组计划,要不要提前平仓一些提出钱来,当做启动资金?”

如果在颁奖现场宣布人类基因组计划,郑建国相信这个计划会借着所有在场嘉宾的口口相传,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到研究员们耳朵里,可想到现在石油上涨是未来五年内最大的赚钱机会,他便感觉有些犹豫了:“还是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