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藏经楼值扫

“按照门规的规定,弟子在达到元丹境界之前,都是需要在宗门之中做些杂务的。”

第二日一早,应行便领了鲁钟楠五人,去了华盖峰,此峰头远远望去,其上如有华盖,故名华盖峰。

当年灵飞门创立之后,便在此峰设杂务房,门人弟子一应杂务,俱来此处。

“鲁钟楠,值扫藏经楼,一月。”杂务房的执事登记鲁钟楠的腰牌,然后将腰牌和令符递给鲁钟楠,“你是新入门的弟子,藏经楼可能不会走。华盖峰下去往东,有一峰名华亭峰,藏经楼便在华亭峰上。”

鲁钟楠接了令符,又将腰牌挂回腰带上,和应行拱手告退,便往华亭峰去了。

“快看,万福峰新来的弟子。”

鲁钟楠一路下山来,要往华亭峰去,却总有其他弟子对他指指点点,像是看猴戏一般,令人心烦。

“据说他住在元武峰林涵师姐的对面。”

“哇,那不是要倒大霉?”

“还不止,听他隔壁的一位师弟说,这小子口出不逊,说什么:不给人看是自卑、光明正大地看怎么了……等等话语,今天一早就已经传到元武峰了。”

“嚯,真是个不怕死的……嘘——那边元武峰的弟子来了。”

鲁钟楠刚刚下了华盖峰,就见到远处一伙人,身穿玄色的长袍,来势汹汹,面容不善地迎了上来。

为首一人身长约莫七尺五寸,鲁钟楠将将过了七尺,勉强算个七尺男儿,在那人面前,还是要抬头仰望。

“你可是万福峰新来的弟子?”那人看着鲁钟楠,面容冷峻,眼神不善,似要噬人的豺狼一般。

鲁钟楠身上天蓝色的长袍已然说明了一切,这两年万福峰已然是只有一位长老,两位弟子了。

马锐和应行,也算是名人,但凡是待了两年以上的人,没有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因此,又出来穿天蓝色长袍的弟子,显然就是新来的万福峰弟子了。

“是,几位师兄找我有事情?”鲁钟楠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着与人为善的道理,先是很和善地拱了拱手,哪怕这些人看起来就像是来找事的。

“哼,这会儿知道怕了?”元武峰弟子心里冷笑,嘴上说话也是不留余地,“我听闻你对我元武峰林涵师姐出言不逊,莫不是心里对我元武峰有什么芥蒂?”

鲁钟楠皱眉,他一听就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但是这帮人心地实在是坏,随口就给自己盖上了天大的名头。

对元武峰不满,这可就不是弟子之间的矛盾,而是两座峰的矛盾了,往大了闹,是可以闹到宗门高层那里去的。

“几位师兄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怎么会对师兄师姐们出言不逊。更别说是对元武峰不满了。”鲁钟楠一脸严肃,很是正经地说道,“想来,是有些失了真的传闻,不慎被几位师兄听到了。”

鲁钟楠随口一扯,将这事讲成是谣传,便算揭过去了。

“哼,是不是谣传,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人倒是个憨样,冷笑一声,“若是再叫我听见说你对我元武峰出言不逊的,我便让你尝尝元武峰的手段!”

那人话音刚刚落下,一掌隔空劈出去,鲁钟楠只感觉耳边一阵劲风吹过,耳朵都有些撕扯的痛感。鲁钟楠直到耳朵上传来轻微的痛感,整个才猛然惊醒,双眼瞪大,脸色都有些不对了。

这一掌并没有打在他的身上,而是擦着他的耳朵落在了他身后的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鲁钟楠回过头去,就望见了那块石头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

“这就是仙道修行者吗?”鲁钟楠的眼神变了,眼神之中多了些惊恐,但是更多的,是狂热。

来者的腰牌是最普通弟子的黑铁牌,连最普通的弟子都能有这等本事,那强者的世界,到底该会是何等模样?

“若你再有对元武峰出言不逊的话,这一掌,便是要狠狠地劈在你的脑袋上!”那元武峰的弟子语气森然,像是要活吞他还不吐骨头的饿狼。

鲁钟楠没有反应,整个人看着那个掌印在发呆,眼神直勾勾地,浑身上下还在微微地颤抖。

“师兄,这小子被吓傻了?”

“没什么本事,嘴巴却不牢靠,呵呵。”

元武峰弟子觉得无趣,大摇大摆地来,大摇大摆地又走了,留下鲁钟楠继续看着那个掌印,心里火热。

“修炼,变强!”鲁钟楠心底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了,他恨不得能够马上回去,继续修炼,尽早地抓住那所谓的气感,然后开始正式的修行。

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也要一步一步地走。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去藏经楼值扫,而且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他强行按捺下去心中的狂热,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不顾旁人的目光,一步一步往华亭峰去了。

只是旁人的闲言碎语罢了,他早习惯了。

鲁钟楠背后不远处,应行远远地看着,心里对这个师弟无感,甚至有些失望。一夜过去了,没找到气感也就算了,老老实实地在仙门修行就好了。

“非要惹是生非。”应行又看了鲁钟楠的背影一眼,不再逗留,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他要回去,尝试突破到蕴灵境界。

鲁钟楠不知道应行在后面看着,不然或许会有些伤心吧,毕竟自家师兄看着自己被欺负却无动于衷。但是现在的他,满心都是先去藏经楼值扫,然后修炼变强的想法。

“万福峰弟子,鲁钟楠。”

藏经楼内,一个执事接过鲁钟楠的腰牌和令符,核验完毕又交还给他。

“念你是第一次来藏经楼值扫,且跟我来,有些要点要和你说清楚。”

鲁钟楠紧紧地跟上,执事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说几句,主要是在讲,在藏经楼值扫的时候,应该注意哪些要点。鲁钟楠一一记下,这些事情并不复杂,认真去做得话,并不比农活复杂。

“好了,到这里就够了。”执事带着鲁钟楠,将整个一层都走了一遍,然后站在楼梯口的地方,前方有一道光幕挡在那里。

“藏经楼二楼,是执事以上才可以进入的区域,你虽然值扫藏经楼,但也只能负责一楼的区域。”执事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才将将正午时分。

“接下来一个月,一楼便交给你了,你可以选择住在藏经楼,也可以每日早起过来。”执事最后又叮嘱了几句,“每日卯时正刻开始,至酉时正刻结束,你可记住了?”

鲁钟楠点点头,然后执事便也不管他,上了二层,只留下鲁钟楠一人在一楼。

他先到门口处坐下,值扫不仅仅是要扫地这么简单的,门人弟子若是有人要借阅经书,都要找他登记在册。

或许是灵飞门的弟子们都不爱看书,鲁钟楠在这里坐了一天,才见了一个人进来,那人进来后便往里面走了,似乎是去了很深处的书架那里。

鲁钟楠只是看了他几眼便没有多管,只是觉得无聊,便也去抽了本经书打发时间。

好巧不巧,这正好是一本讲解练气入门的经书,鲁钟楠顿时有了兴趣,便细细地看起来,揣摩书中的意思,希望能够对自己的入静有什么启发。

不过,鲁钟楠看得并不是特别认真,毕竟还是在值班,他多少还是分了点心思在面前的大门,怕有人小偷小摸溜进来或是偷偷夹带出去,哪怕今天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人来。

只是,他实在是过虑了,藏经楼是一个宗门各类典籍所在的地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怎么可能是靠值班人员来防止盗窃的。

这大门处设有一道禁制,但凡是没有登记在册的书被带出去,马上就会将那人困在原地。

“时间差不多了。”鲁钟楠不知不觉看完了这本经书,有了些微的收获,抬头看看天色,时间已经差不多快要酉时了,可以准备收工了。

“只是……”鲁钟楠有些疑惑地朝藏经楼深处望了望。

灯火通明,空无一人。

他觉得自己没有记错,今天应该是有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踱入了藏经楼,而且后来他也没有察觉到有人从藏经楼出去。

“难道还在里面?”

鲁钟楠一步步往里面走去,越往里面走去,书架上的经书就越来越少,有几个书架甚至是空的。而到了最里面的时候,这里一圈的书架上面,全都是空的。

一层毕竟是门人弟子随意可以进出的地方,没有什么很高深的功法,多数是一些前辈留下的摘记为主,所以也很难将整个藏经楼的一楼给塞满。

“没人?”鲁钟楠皱眉,他一路走下来,并没有看见有人在。只是他不放心,又继续往最后一排的书架找了过去。

“十七排,没人……十八排,没人……十九,十九排?”

鲁钟楠皱眉回头看了看,喃喃自语:“哪来的十九排,我数错了。”

这里还是空的,没有人。

“还是没人……嗯?那是什么?”

鲁钟楠眉头一皱,在最角落的书架底层,看见了一本枯黄的书册。他走过去,鬼使神差地拿起了这本书。

这不是一本完整的书,只是在前后各留了几页,而中间占了最大部头的部分,却是被人撕掉了。

书的封面也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判断出来是四个字,看不清楚后三个字,只能勉强判断出来,第一个字是“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