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舍有得
网络资讯发达的社会，公众的判断力，早已不同往日。
油腻大叔的世界，似乎永远都是一桶猪油。
“那个女孩难道是名模？怪不得身材真好……”
年轻女孩的眼里，只能想到肥皂剧。
“看她的眼神挺熟悉，该不会是主演……”
好在有位家长模样的妇人，说出来一个高雅的推测；
“女孩子的手好修长，挺像钢琴演奏家……”
听着众人的骚动，桥本美奈大喜过望。
看向山下春树的眼神，简直笑颜如花，吓得他由得慌了几分。
“小先生，我这人开玩笑没分寸，还望小先生不要见怪……那个，那个……”
“我时间宝贵，你要么答应，要么把机会让给下一位……”
鱼已上钩，山下春树自然底气更足。
“那个……我是觉得五千万，根本不能体现我们身……我们诚意，你看，我能不能按我们意愿……”
桥本美奈故意说得吞吞吐吐，看到众人眼球都快瞪爆了，她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她真想冲上前去，给山下春树一个熊抱。
然后，满含泪光对他说：“孩子，上哪里找像你这么好的人，只恨我早生了二十年……”
“她说什么？”
有人怀疑自己耳朵不好使，问完，便连忙做起护耳保健操。
“她说五千万不能代表她身份……”答话的人，心塞无比，一脸凄苦。
原本是来看别人悲惨人生，结果被人硬核炫富，瞬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虐待。
山下春树心里窃喜，但是还是忍不住感慨；
是什么让你疯狂？是算计是阴谋，是肆意蔓延的野心吗？
“我一开始就说过，大家只要拿出自己的诚意就好，千万不要硬撑面子……”
“完全不需要硬撑！”桥本美奈接话道。
她的女儿惊诧地问了一句，说：“妈妈，你是不是被催眠……”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妈妈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清醒。”
“妈妈……”
想作死的人，谁也拦不住。
为了避免后顾之忧，山下春树提前声明道：“我使用的是华国易理之术。
它的第一项要求，就是对客户必须诚实。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能因为诚意的多寡，而去吹捧，或者贬低。
所以，烦请桥本太太好好想想，不可率性而为。
毕竟，我的家世摆在这里，一旦收费，不论你是否满意，概不退款。”
山下春树言毕，还不忘朝井上的手下挥了挥手。
这些人自然很有眼色地用掌声宣誓存在。
社会人特有的威压，让桥本美奈笑容消失了两秒钟，旋即又是笑容满面。
她对女儿有信心，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更重要的是，她认为这是小先生在陪自己演。
他的笑容是那么神秘，那么让人难以捉摸，每次暗示都恰到好处。
夸他是充满智慧的人，不如说是自己一直渴望偶遇的男神。
瞧着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冒出几分贪婪，山下春树下意识地整理了几下面罩。
“你想好了吗？”山下春树再次确认道。
“想好啦！小先生……”
听到桥本美奈确定的回答，众人突然沉寂，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纷纷拿出手机，准备录下即将发生的惊人一幕。
结果，井上的手下不干了，不停地强制他们关机。
这边大喜若狂的桥本美奈，则大声地，语速缓慢地讲了起来。
“小先生既然用的是华国的东西，那我就按照华国的讲究，选择八这个吉利数。
将诚意金从小先生提议的五千万，提升到八千万日元……”
“八千万？”
山下春树有些不满意地撇了撇嘴。
扫了一眼，已经沸腾的人群，他连忙端正了态度。
想起昨晚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山下春树突然意识到。
想要长久发展，就不能遭人羡慕嫉妒恨，必须保持亲民的人设。
其实想挣钱，只要炒热IP，还怕没钱赚？
瞬间想清楚这些，他再次心海飙血。
“不论什么时候，收到大钱都要用来做慈善……可是，为啥好心痛呀”
几乎就在同时，为爱女狂魔猛砸八千万，求樱花少年爆女儿前程的新闻，像一颗深水炸弹，惊起一片波涛。
热度甚至超过了，东放电视台正在直播的职场大赢家总决赛。
“请问是刷卡还是……”桥本美奈有些肉疼地问。
想到真要出钱，她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山下春树顿了顿，猛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井上说道
“助理先生，把你怀里的刷卡器拿出来……”
“啊！”桥本美奈咂舌。
井上助理倒是干练，不等她说出什么，便把刷卡器设置好了。
然后，双手往外一推，朗声发令道：“把卡插上，输密码……”
“八千万？”
原本只想付个定金的她，看到屏幕上的金额，有些发蒙。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个，现在摆摊都这样……”
“快插卡，平时收利息的时候，没人敢像你这么啰嗦……”
井上助理一副不容废话的态度，吓得桥本美奈只好照做。
“容我一分钟，让我把理财产品退一下……”
“我们耐心有限……”
“嗨……”
或许是以前混社会习惯了，井上助理的霸道气势，压得对方有些喘不过气。
“这样可以了吧？”
刷完卡的桥本美奈，像被人抽掉骨头一样，双腿都打软。
“扣章啊！”井上助理一脸不耐烦地提醒道。
眼见收钱像收高利贷一样，山下春树干咳一声后，才假惺惺地抱怨了一句。
“怎么能这样说话，把客户都吓坏了。
要改掉砍人的习惯，必须从小事儿开始。”
“嗨！感谢少爷的教导，我会谨记于心。”
心领神会的井上助理，几乎毫无犹豫，收起来刷卡器，就鞠躬致歉。
“对不起，我从前是社会人，所以职业习惯太重，请多多包涵。”
“没事儿，没事儿……”
听到对方真是社会人，桥本美奈变得低调多了。
偷空看了一眼手机银行上余额之后，她忽然意识到，接下来是好还是坏，已经不由得己了。
想说自己掉坑，可是已经登上头条的新闻标题，让她的脸上再次泛起红光。
眼睁睁目睹这一切的围观者，此时是又惧又嫉妒。
有关注《职场大赢家》节目的人，不由感慨地吐槽说：
“人家获得夏和电子销售总经理岗位的冠军，年薪才八千万。
一个摆地摊的占卜师，一次就收了八千万，真是要命啊……”
可能是他声音突兀了，山下春树和井上一众人，立刻把目光投向了那人。
“对不起！我是谁，我在哪？有没有人知道？
哎呀，出门忘吃药了……”
可能是太害怕，那人连忙挥拳敲击着自己的脑袋，边往外退，边装心病复发。
眼前这一幕，让山下春树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名气，一次收这么多钱，果然会拉低亲和力。
于是，他忍着心口剧痛，满脸堆笑，反复咳嗽了十几声，才酝酿出一点儿感情。
“大家不要误会，我的服务费，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和我先前说的一样。
只要你拿出你最大的诚意，尽量不要低于时薪的五倍就好。
如果你觉得自己就是烂命一条，给我一包小熊饼干，我也会热情接待。”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开始咳嗽。
想到那八千万，还没焐热，他真心舍不得啊！
可是，想要好名声，必须拿真金白银砸。
“今天桥本太太为女儿豪掷千金，让我不禁想起了因病早逝的母亲。
她这份厚重的母爱，我想继续放大。
所以我决定，要把这八千万，以桥本太太的名义捐给……”
说到这里，山下春树有点呼吸困难，脸色更是憋得通红，只好停下来，大口喘气。
当他看到围观者的神情不再木讷，甚至都有些动容。
他一咬牙，一个片假名一停顿地吐出了捐助的地方。
“我要将八千万全部捐献给大阪医学院，希望能帮助他们研究新技术，救护宝贵的生命。”
“哗哗……哗哗……”
暴风骤雨搬的掌声，久久不熄。
几乎同一时间，樱花少年豪掷千金，捐助医疗事业的新闻霸屏。
在众人掌声中，山下春树失魂落魄仰望夜空。
仿佛看见很多张万元大钞，正在飞往橘红的天际。
“小先生，章鱼烧买来了……”
在桥本美奈的提示下，他总算回过神儿。
此时的桥本美奈，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虽然她的热度刚刚被樱花少年超过，但是她依然稳居第二名，并且远超《职场大赢家》。
这是她们从没有达到过的高峰，既然在她女儿最火的时候，也无法企及。
而如今的局势，让她觉得八千万花的太值了。
想到捐款流程走完，她们母女必然还有一波关注，她不禁热血沸腾。
不过，她对樱花少年的家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兴趣。
……
一边监督和园改造工程，一边实时观看视频连线的芥川高志，忍不住大声赞颂。
“面对到手的八千万，能立马慷慨助人，还不贪图虚名，这是小户人家能养出来的吗？”
围在他身边，陪同连线的几个小弟，自然纷纷附和称赞。
“师父用行动在教我们怎么重新做人，我们也要为师父做点事儿，决不能让师父的大义，便宜别人。
要不这样，野口去给医学院打电话，以樱花少年的名义，捐款八亿日元……”
“嗨！”
听着野口打电话的声音，芥川仿佛听到了师父对自己的夸赞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