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秋雨落冰壶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算了,陆家姐妹即使给我当妾,也要比给你当妻要强。”
唐小虎颇感失望,他本想给陆家姐妹找个好人家,给他们找一个家世不错,长相不错,又能善待他们的好男人。而齐牧云风流倜傥,对南宫雪用情至深,想必对感情也是很认真的。他家世也不错,当是最佳人选。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其实,如果在和平时期,只要自己不作死,一辈子功名利禄,做个太平先生。那么即便嫁给这样的男人也没什么,怎么活都是一辈子。但如果是在乱世,这样的男人就太靠不住了。指不定哪天,出于政治考虑或者其他事情,他随时都可能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来。这让唐小虎又怎能放心?
齐牧云哈哈一笑,说道:“你太重感情!无论是对亲人、女人,还是朋友,你都拿不起放不下,这是你最大的弱点。你将来一定会为此事付出代价!”
唐小虎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道:“或许你说得对,不过我已经改不了了。咱们换个话题吧,现在影卫司要搞事情了,你有什么良策?”
“我还巴不得他们闹得再大一点呢。”齐牧云轻呷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道。
唐小虎也给自己满了一杯,皱眉道:“话不能这么说。诚然,让他们先夺权,然后再另立大旗,以杀父弑君的名义讨伐,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这样做却有两个弊端。一龙康势必趁火打劫,若是南宫羽狗急跳墙,和龙康达成某种协议,那么事情会变得非常焦灼。”
“二呢?”齐牧云似乎对这一点毫不在意,继续问道。
“二,影卫司不可能只用一些刺客和京城几万近卫军就敢谋反,军方必定还有暗中投靠他们的人,这一点我们必须重视。否则,若是被他们杀了所有的皇子,即使我父王想带兵北上,也师出无名。搞不好还会被定为叛军。”
“所以呢?”齐牧云依旧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仿佛这些对他来说也是小事情。
“所以我觉得可以让他们造反,只要确认皇帝已死,我们就可以以雷霆手段,尽快平息叛乱。”
齐牧云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等南宫羽谋反吗?魏贵妃比你更急,或许她母国的大军早就准备好了,只等这个机会拥立南宫硕登基。而长乐王也一样野心勃勃,这半年来他在黎中边境操练了不少私军,也在防着这一手。”
“他在黎中边境操练了不少私军?”唐小虎有点想笑,这正是半年前他给自己舅舅,也就是长乐王九千岁提出的建议。没想到昨日见面,舅舅竟然只字不提。
齐牧云并不知道训练私军的事是唐小虎提出的,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唐小虎,笑道:“你倒说说看,有这两匹饿狼环伺在侧,你还想冲在前面?是嫌自己的命长呢,还是故意想为他人做嫁衣?”
唐小虎沉默了,看来舅舅当真是想竖起子平这杆大旗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很可能会借刀杀人,采取“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这个战略方针和齐牧云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么,最先打起来的就很可能就是影卫司和魏贵妃。而舅舅则会像看笑话般让他们鹬蚌相争,他再来个渔翁得利,这也是很不错的算计呀。即便那几万私军不顶用,也还有我父王这个后盾。
看来这步棋,舅舅和父王早已心照不宣了。什么忠心耿耿永远不反大黎,全都是骗人的鬼话!说来说去,就是既想得到利益,又想博一个好名声。
想到这里,唐小虎自嘲地一笑。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帮父王解决困难,但父王防自己跟防贼似的。晓以大义地跟自己说要做个忠臣,不能晚节不保,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背上永久的骂名。可实际呢?不也一样在等机会?想扶植他觉得好掌控的人?
而对自己呢?以爱为名,以保护为名,把你支开,限制你的行动。用到你的时候,就有人悄悄过来找你帮忙。不用你的时候,宁可把你关起来,免得你无意中破坏他的计划。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唐小虎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一时间感到身心俱疲,再也不想管任何事情。
血妖王叹了一口气道:“你和你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想掌控全局。你们俩政见不同,自然也就很难合得来。”
唐小虎苦笑:“你说得很对。他现在春秋鼎盛,身体壮得很。现在无论是经验、阅历、人脉、权力,甚至是精力,都在鼎盛时期。自然更喜欢大权独揽,不喜欢有不同的声音。而我,太过特立独行,反为他所不喜。也罢!那我就退避三舍好了。”
唐小虎和血妖王的讨论,齐牧云当然是不知道的。他还以为自己的当头棒喝终于起了作用,让唐小虎纠结了。
唐小虎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看向齐牧云,笑道:
“你说的很对。我的确不该此时出手。那就这样吧,你有事就先忙着,等我半个月。半个月后,咱们去一趟龙康。”
齐牧云眉梢一挑,严肃地说道:“你……没事吧?!是认真的?”
唐小虎点了点头。
齐牧云又问:“这边的事就真的不管了?”
“不是不管,是严密观察事态的发展,随时调整我的计划。”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齐牧云再问,“我真搞不懂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了。若说你有意篡权夺位,你又说你对皇权没有兴趣。若说你要搞‘化外地,国外国’,你现在又迟迟没有具体的计划。反而东搞西搞,引得所有势力都把你当成了假想敌。”
唐小虎嘿嘿一笑,道:“牧云呐!我也是第一次想做大事。老实说,我根本没这个实力。我想借东风,奈何东风吹南岸;我想借秋雨,可惜秋雨落冰壶。所以呢,我以后可能要落草为寇了,一切从头干起。”
齐牧云哈哈大笑,“你终于算是看清你自己了。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一直还在梦游呢。”
齐牧云给唐小虎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满了一杯茶,竟然不打招呼,直接一口饮尽,笑道:
“其实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你的确很聪明。说你狐假虎威也好,扯虎皮拉大旗也罢,你游走于各个势力之间,就像是个想搞合纵连横的说客。我非常不看好你,但意外的是,还真被你东搞西搞地办成了很多事情。但,没有兵权在手,这一切都是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