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凌影风
萧尘脸上一喜，道：“你也知晓甘木？”李慕雪轻轻一笑：“我曾在一本书中读到过。”
李不二擦去脸上泪痕，道：“小雪……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在，只是你未曾发觉而已。”
李不二脸上一红，方才他只挂念着上官嫣，却是连妹妹也没瞧见，说道：“你们说的甘木究竟是何物？我即刻叫人去买来！”
李慕雪摇摇头：“传说甘木生在天池瑶宫，后来有一上仙私自下凡，将其移植凡界。”
萧尘接着道：“传闻未必可信，然而即便真有甘木，也只大泽大荒中才有，中原历来繁盛，而南诏却是山泽颇多。”
“我与你同去，我生来对仙芝灵草有些感应，兴许能助你寻得甘木。”李慕雪道。
“小雪你要与萧叔叔一同前往南诏？”李不二多少有些诧异。
李慕雪目光坚定，点了点头。萧尘道：“如此也好。”当下将那玉瓶留给李不二，道：“这里面还有三粒灵药，若她期间不支，可喂她服下，但要切记，一次至多一粒。”
李不二接过玉瓶，脸现愧色，嗫喏道：“萧叔叔对不起……方才我一时失言，你别往心里去。”萧尘轻轻一笑：“无事，李兄以后也别叫我什么叔叔不叔叔了。”
李不二点了点头，向李慕雪道：“事关重大，你还是去向爹爹交代一下吧。”当下送了萧尘去云岚亭等候李慕雪。
……
“胡闹！”
李忆风脸色极怒，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上面的茶杯不住颤抖，厉声道：“你与欧阳公子成婚在即，怎可如此胡闹！”见她默不答话，当下柔下声来：“雪儿，爹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你。”
“爹爹一心只想着有朝一日能权倾朝野，还会替女儿考虑吗？我是不会嫁的！你派人将白泽送回去吧！”
“你！”李忆风气得说不出话来，李不二低垂着头，轻轻拉了拉李慕雪衣袖，细声道：“你与爹爹好生说便是。”
“哼！”李慕雪将头一撇，不再说话。
“来人！将小姐带回屋中，没我吩咐不得出来！”李忆风一声大喝，门外立时进来两名武者，恭声道：“小姐，请。”
“你们做什么！我是当朝郡主！你们反了不成！”
“带下去！”李忆风怒不可遏。那两名武者当即带上李慕雪，便往外去，只听得李慕雪不断呼喊：“放开我！放开我！”李不二心头一慌，忙追了出去。
许久，李忆风怒气仍是未平，胸膛不住起伏，他提起桌上茶壶，揭开壶盖，一口气饮下一半。门外忽然传来阵阵凄苦的胡琴声，只听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茶凉了，老谭再去替少爷重沏上一壶吧。”
“谭伯……你来了，小雪她……她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唉！”李忆风听见这琴声，气息渐渐平定下来。
“若是从前，小雪不愿嫁欧阳公子，少爷绝不会强迫她，如今少爷这般着急，是因萧公子吧？”
“你……”李忆风脸上微微变色，叹道：“既然谭伯早已知晓，何必说出来，他们二人岂能在一起！”
“可是小雪什么也不知道，自当年湖心水阁相遇，老谭那时便看出小雪喜欢萧公子……唉……冤孽！冤孽！”
二人沉默许久，忽听老谭开口道：“小雪跟云姐当年实是太像了……当初我连夜护送云姐逃出萧家，不觉已过了几十年，如今云姐的孤坟，少爷你有多少年未曾去过了，她毕竟是你母亲……”
……
萧尘在云岚亭等候许久，不见李慕雪来，次日李不二来到，他脸上神情甚是萎靡，道：“萧……萧兄弟，慕雪她有事来不了了。”
“如此……只好我一人去南诏了。”他之前大多已猜到李忆风是不会同意的，然而不知为何，此刻心中还是生出了一股失落。
李不二去马厩挑了最好的一匹枣红马，牵给他：“萧兄弟，一路小心。”萧尘牵了马，一路出了楚云城，径往扬州而去，他此去南诏不知又要盘桓多少日，终是先要回云中先探望家中父母。
萧尘马走如飞，片刻已跑出二十来里，忽然只听得背后似有风声响起，调转马头，但见半空一只白色灵兽飞来，那灵兽胁生双翼，足踏祥瑞，顷刻已至。
那灵兽背上乘坐着两人，正是李不二两兄妹，两人下了灵兽，李不二连忙上前道：“萧兄弟等会，慕雪来了。”当下将李慕雪拉到一旁：“小雪，此去照顾好自己，爹爹那边，有我担着。”
“哥，对不起……”
“我虽不愿你去南诏践险，却更不愿见你过得不开心。”李不二说着又取来一个小包裹，递到李慕雪手中：“这里面有些银子，你快与萧大哥走吧，欧阳羽那头青角畜生也跑得快，我怕他会追来。”
李慕雪目中含泪，道：“谢谢你，哥……”李不二笑了笑，抹去她眼中泪水，道：“傻妹妹，别叫萧大哥瞧见了。”
当下二人向萧尘走去，李不二拱手道：“萧大哥，阿雪就拜托你照顾了。”又向后方那灵兽喊道：“白泽快过来！”
那白泽灵兽斜睨了他一眼，丝毫不予理会。李慕雪道：“白泽，劳烦你送我哥回去。”那白泽听后这才走了过来，不断与她亲昵，似乎甚是喜欢她。
李不二道：“此去路途遥远，你还是乘了白泽一起去吧。”白泽听后甚是欢喜，却听李慕雪道：“不行，白泽是欧阳羽送来的，我不会要，你乘了她回去。”又向白泽道：“白泽白泽，你快送我哥回去。”
那白泽听后甚是不悦，忽然展开一对翅膀，掠起一阵劲风，将李不二带了上去，顷刻间已在百丈之外。
萧尘望着那灵兽消失的方向，道：“昆仑之巅，有灵兽焉，额生双角，胁生双翼，通万物之情。原来她叫白泽。”
当下二人共乘一骑，阵阵清香传入萧尘鼻中，又不时有青丝飞绕到他脸上，一时间不禁有些心神荡漾，去到前边馆驿，萧尘买了匹干净的好马给李慕雪。
二人或是按辔徐行，或是扬鞭驰骋，一路言笑早已不似之前那般拘谨，正午时分已抵达扬州。
扬州城内热闹非常，建筑恢弘，行人比肩接踵，又有不少卖艺的江湖人，引得喝彩不断。萧尘二人郎才女貌，虽是牵了两匹马，却似神仙眷侣一般，不时引得行人驻足围看。
“广陵郡还是这般热闹，萧大哥，你可听过广陵散？”李慕雪忽然转过头来说道。
萧尘笑道：“广陵散早已失传，萧大哥可无缘聆听一曲呢。”
“嘻嘻，那改日我弹给你听如何？”
“你……你会广陵散？”
“嘻嘻！你猜！”
二人一路言笑，去到酒楼用过饭，由于天色未暮，便往城西而去，但见城门紧闭，下面驻守了两队军士，两名小卒当即持矛上前，将他二人拦下：“站住！”
萧尘神色一凝，翻身下马，拱手道：“我二人在城中并未犯事，不知长官何故阻挠在下出城？”他知道定是欧阳羽搞的鬼，说罢又望了望李慕雪，轻声道：“别怕。”
李慕雪轻轻恩了一声，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他在身边，便是千难万险，那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一名红袍将军下得城楼，向李慕雪行礼，礼罢说道：“欧阳王爷有令，请水云郡主随小将回去。”
李慕雪冷冷道：“王爷有令？我既身为郡主，何时竟要听王爷之令？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开城门！”
“请郡主莫要为难小将。”那红袍将军说罢，两列军士当即持矛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