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小妖在行动

看着神通诡异莫测的鹿妖，黑牛不由有些犹豫，自家晋级妖将时发源的神通甚强，但对方才刚开始淬骨，要学成似乎还早？

“你既已有许多神通傍身，不在法术上分心也可，打磨肉体、妖气都可使神通精进。上古以降，俺们妖气就需以月精洗炼，半点捷径都没有，且慢慢熬，除此外，淬体强身之法倒还有些，你要专精神通，再多花些功夫在淬体上罢！”

陆宝疑惑地问：“俺自得了‘万重淬体法’，一直勤练不辍，只不知除这修炼法外，还有哪些手段可以淬体？俺都没见山场妖怪有练哩！”

黑牛叹口气：“不过些笨法子，见效又慢，靖平山小妖们怕被笑话了去，久而久之，才都不练，一个个只偷懒，等着晋级妖丁后习法术。”

“尚求将军教俺！”

“担重石、跑远路，凡是种种费力气的，如野兽时每日将力气耗尽，待恢复回来，气力自然会新生些，肉体也更强健，这便是最笨的淬体法子！若不然，野小妖为何都比俺们山场里小妖强？”

陆宝张口结舌，好一歇才回过神来，大骂自己猪脑子！

担重石、跑远路这些，不就是运动锻炼？最最简单的，自家居然都疏忽了，居然还要一个妖怪来教？

妖怪们手段粗浅，但成体系的锻炼方法，前世人类社会会少？自家前世虽是个懒人，不怎么爱运动，却至少也知道几十种运动方法！

妖怪们做野兽时，都要狩猎、要逃命，为了生存每日将肉体潜力压榨到底，身体自然强壮，待成为山场妖怪，以前捕猎的得食容易，逃命的性命无忧，都习惯了安逸，靖平山风气如此，全变得懒惰也不奇怪，自家白生了个人魂，怎也灯下黑再加睁眼瞎？

随黑牛一路下山，陆宝至少骂了上百次猪脑子，都没骂别人，骂的是自己。

到钻山洞后，拜别大将军，他跑到库房，死活磨着画蛇，要寻些重物，想先做绑在身上类似沙袋的负重，此后随身携带。

向画蛇讨问过后，才知晓山涧中有一种小颗黑石最重，但无甚大用，库房并未有存。

麾下十一名小妖就被全撵出去，全到山涧中为自家老爷寻找最重的黑石。

陆宝自家学着拈针引线，缝制出几个适合捆绑人形的大皮沙袋。

黑石小颗且少，一段山涧里只有几颗，进展缓慢，陆宝等不得，先开始疯狂锻炼，就先推滚木、来回往返跑、负重俯卧撑各般上阵，总算将自家折腾到力竭，再钻入硬木大气筒中，叫熊妖力士丁的小妖从外面推，在强压中修炼。

“万重淬体法”每天修炼也有极限，修炼数次后就不再增强肉体，要休息两三个时辰，待肉体适应后才再生效，所以陆宝等以往才都未往死里练。

沙袋还没制作出来，肉体太强悍也不好，每天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将自家弄得力竭，不过再在强气压中修炼淬体法，比起之前效果更明显。

鹿妖发傻般折腾起自家，同居边界的小妖们在心里笑，妖丁们则直接笑在面上，骂这鹿妖不顾妖丁老爷体面，唯牛妖大角每天看着他发怔。

陆宝不怕他们笑话，令蛙妖半夜里悄悄偷看别家跟脚，只要身具神通的，不管是妖丁还是小妖，晚间他都去软磨硬泡求学，可惜如今断了进项，少了百试百灵的法宝，大都不肯给他“看”神通。

又唯有牛妖大角，听鹿妖四处求学神通，主动过来，要与他交换，神通互看。

相互学习，又不是别人会了显得自家弱，陆宝答应与之互换，不过自家心腹小妖之外，不会成系统讲解，能学会多少唯看大角自己。

除了囊袋，大角有四门神通傍身，“野蛮冲撞”陆宝已会，“飞角”能学但一直要养鹿茸没角，只剩“震荡践踏”和“连靠”两门适用的。

“震荡践踏”就是当初野牛妖克制土遁的神通。“连靠”则发源于人形两肩，近战时不停改向以臂膀靠击敌人，距离和力量都不如“野蛮冲撞”，只在丈内有效，优势是间隔时间短，只要妖气充裕，肉体受得住，几乎可以不停歇使出，所以才叫“连靠”。

到大角看他神通时，陆宝未做遮掩，连上囊袋，牛妖丁一下子看到十五门神通，骇然受惊过后，大感鹿妖以诚相待，肯与他以多换少，不但将之前讨要门下小妖送的厚礼还了回来，还多送陆宝三株不入流，其中有一株新品。

如今不许妖丁外出，陆宝断了进项，既然大角诚心相谢，也就收下。

这边两位妖丁互学神通，大角大受益处。山涧中拣了半天黑石的五步，召来曲盘、狗宝、老瘟、碧眼四个资深小妖，对他们道：“鹿老爷不能外出，断了进项，俺们日子也不好过，不如闲暇时结伙，到无主之地捕些野小妖添补一二？”

鹿妖门下十一个小妖，资深故旧陆宝全一视同仁，得了教导，都学得几门神通傍身，听五步提议，狗宝、曲盘都意动，老瘟有些犹豫，蛙妖则将头摇得飞快：“俺不去，没了老爷护着，出去不知要吃你多少吓！”

五步寒起脸：“出去做正事哩，哪个要吓你？”

老山羊就是为得小妖肉才被鹿妖忽悠入丁的，如今被老爷放鸽子，当然不甘心，一万个愿意结伙越境，也跟着劝：“鹿老爷真心，但凡能学的神通从不藏私，讲解些歪理出来，按他的修行却又正经，俺们各个都学了几门，他一个儿都敢出去寻野小妖晦气，俺们五个结伙，难不成尚怕？”

老山羊也劝，蛇妖又再三保证越境后不化本相吓他，碧眼方点头同意了。

猪妖老瘟还在哼哼唧唧，说动蛙妖，五步又来劝这个：“你看鹿老爷，化妖比俺们晚得多，当初一口一个‘哥哥’地叫哩，成了妖丁还不敢懈怠，尚天天在边界上折腾自家，不怕小妖们笑话，为的哪般？再不勤力些，莫说成妖丁需日久，灵桃峰一战都不知可能保命！不是俺们交情好，谁耐烦劝你，便只三四个结伙也够了！”

老瘟还没答话，他们背靠的石头后面突然响起声音：“老瘟哥哥既然不愿，莫为难他，不如带俺去！”

几个吃了一吓，五个小妖之前居然没谁听到石头后有声音，也没嗅到任何味道。

待石头后面妖怪转出来，才看清原来是同丁小妖琅琅，“鹿老爷”令碧眼代传授囊袋，六个新小妖全部囊袋初开，小黑石虽重，却不占空间，每日寻到的都先装在囊袋里，他不知何时悄悄摸了过来。

知道这狼妖有潜行神通，悄无声息摸过来不足为怪，五步将眼睛一瞪：“俺们积年小妖结伙，哪里轮得到你？”

狼妖嬉皮笑脸道：“俺不管，定要与哥哥们一起外出的！”

被这一打岔，老瘟倒已经想通了，哼哧着吓狼妖：“俺们山规只禁打死，再来啰嗦，打个半死是不管的！”

“便将俺打个半死、剥皮抽筋，俺也要随着去，哥哥们别想丢下俺，俺成事不足，败事足足的！关键时嚎一嗓子，便有十个野小妖，也定帮你们吓跑了！”

没想到狼妖倒是个滚刀肉，五步拉住老瘟：“得得，赏他一口吃食就是，莫真被坏了事，回来俺们再帮他舒筋活血！”

狼妖便笑嘻嘻挤进来：“俺这双臂，就指望哥哥们带着化出来，不然又得猴年马月去！”

这下有六个小妖，反倒多了些，有僧多粥少的感觉，商讨战术时，还是狼妖道：“布下陷阱，一次引两个不成么？俺们做兽时经得多了，有何难的？”

如何抢占下风，如何惊吓或者示弱让对方误入，如何一次勾俩，如何不被提前察觉，竟讲得头头是道，反把五步的指挥权夺了去。

六个小妖商量完毕，再为鹿老爷寻黑石到天黑，便回边界之地，由五步去与鹿老爷说明要结伙外出。

正苦于没有进项，小妖们主动外出狩猎，之前的各种投入好歹该有些产出流回来，陆宝自然同意，又替他们着想，主动去找大角商量调班，他们丁小妖不少，可以不再与虎妖林啸丁搭班，以后连着巡山两日，空闲出六天，好让小妖们出去狩猎。

特别重的小颗黑石数量很稀少，小妖们连寻了四五天才停下，陆宝不知这种石头中富含什么化学或非化学元素，只是全让打磨成细沙，重归重，打磨成沙倒不难。

细沙装进自缝的沙袋中，才装满沙袋一半就有百来斤，人形四肢绑上作负重已经足够，其余的先都收起来。

有了负重沙袋，一天十二个时辰吃喝拉撒全绑在身上，运动锻炼到力竭就容易许多，然后再到强压中去练习“万重淬体法”，陆宝早中晚各进一次，坚持每日三次，感觉妖体每天都在增强，只是如今已不容易在强压中昏厥，外面出力推的小妖要六七个，才够让他修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