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八十二章 崔成论战

曹操发展很快。可以说大部分复制闻人升的做法,发展慢才奇怪。而且他家有钱,可以迅速招募一只割据武装。再利用闻人升的练兵之法,加上曹操自己对兵法本就喜好,还刚刚立下过军功,很快就学会了。仅仅三月后,一只8000人的山地武装就成型了。靠着这只武装,曹操开始利用刺史的权威,来扫荡群匪。而在这时,刘焉的上表也得到了汉帝刘宏的批准,改刺史为州牧,命令州牧扫荡境内贼寇。因为贼寇可不止黄巾一处,而是处处。“是时,汉阳叛人,众十余万,攻陈仓,三辅震动”,直接威胁到核心统治了。不过,刘宏可不傻,并不是一口气全改了。而是先是益州、幽州、豫州。并且曹操的刺史没了,还是改成刘焉做州牧。这怎么能行?曹操求老爹使出金钱大法,买一个州牧。然而这一回汉帝不卖。看吧,刘宏不傻,他当然知道州牧权力太大,容易割据,所以要选自己信任的人可惜信息差让他不知道刘焉就有造反之心,不过刘焉死得也早。其实刘宏死得同样早。刘宏死时才三十来岁,他恐怕觉得自己还能活到60来岁,还有30年时间慢慢安定天下。然而事实就是他早早就死了。穷奢极欲,就容易败坏身体。其实他就是能长寿,也改变不了王朝周期。毕竟他再能折腾,又如何改变土地兼并的局面?必然要杀戮一番,再出新王。正如闻人升所说,他已经因为享乐太久,皇帝大权在握,失去了奋进的决心,细致的耐心了……曹操一看不卖,那就撕破脸呗。反正汉中是他家的人。他派了一个名叫夏侯然的家伙,去蛊惑当地作乱。而汉军因为地形险要,耗费巨大竟然平息不了。由此可见汉室的确是没钱了,也难怪刘宏要饮鸩止渴,卖官鬻爵。反正正常上去的官,大部分也t,不如提前收割他们t的钱。这大概就是刘宏聪明的想法了。于是曹操继续以刺史之名行州牧之实。继续学习闻人升的那一套,精修内政,发展农工商杂四学。只是曹操还是大兴儒术,这有助于维持他的统治。然而很快崔成就明白了为什么闻人升要说人人平等了。因为儒术一兴,儒生们纷纷贬低工商之人。“务工经商者,往往拉帮结伙,无视礼仪,动辄作乱,应该压制。”“矿工啸聚一地,名为做工,实则为寇。”“商者贱民也,不事生产,低买高卖,搅乱人心,该重重课之。”崔成从闻人升那里学过一个月,他自然知道商人的重要性。可以说闻人升花费很大篇幅告诉大家,商人才有可能真正解决治乱循环的事。为什么了?因为商人能沟通有无。这是他的特点。那穷人有什么?有劳动力。富人有什么,有粮食。如何让穷人得到富人的粮食,靠强制分配?强制必然会带来反抗,一旦有反抗,这东西就运行不流畅,终究会效率低下。那该怎么办?通过商人的手段,商人通过制造和购买各种新奇之物,交换来富人手中的粮食,让穷人能够出卖劳动力给富人,进而也获取到粮食。这也就是所谓的资|本。当然商人没有怜悯,资|本也没有。一旦发现劳动力太多太滥,竞争激烈,为了降低成本,他们可以做出让六岁孩子去工场干活的事。孩子索要的报酬只有大人的二十分之一。而重复的工作,却有三分之一的效率。所以还要有制约。总之得适度处理。所以崔成告诉主公,不可重农抑商。只是这一回,曹操没听他的。很快就开始压制商人。因为曹操发现了这些商人有个很大的问题。什么问题?因为这些商人天然地以吕不韦为目标。有了钱并不满足,还要沾上吏员。他当然明白为什么?商人才知道什么样的生意利益最大,也最好赚,还不怕亏本。那就是投资皇帝。一个是吕不韦,一个是糜竺,还有范蠡。都是商人成功的典型。这些人,如果壮大起来,肯定会威胁到曹操家族的统治。曹操需要商人,又需要压制他们。让他们乖乖地充当军需的供应者,而不是国事的决定人。而且还有一大问题。商人可比农民难以管理。崔成继续沿用儒家那套选官之法,上下尊卑,等级森严,弊端很快就展现出来。商人在蜀地经营困难,经常遭受到吏员的盘剥和欺凌。他们同时也勾结更大的吏员。四处投资各种吏员,让他们为自己牟利。总之在曹操看来,商人有好的一面,更有坏的一面。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太不好操纵和管理。曹操还是决定抑制他们。好降低越来越多的管理成本。崔成看到这里后,顿时觉得不对劲,于是劝谏道:“商人谋取暴利,而且还经常蛊惑人心,的确可恶。然而他们能调剂四时不足,而且更加上进。太行山人说过,商人是世界上最有动力的团体,最有积极性和主动性的团体,也是最有破坏力和邪恶的团体,利用好他们才能真正解决治乱之因。”“哦,我看他们除去高卖低买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曹操有点傲慢地说着。曹操就这毛病,一有大成就就傲慢了。其实三国主君都有这毛病,刘备、孙策,孙权,都一样。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谨慎的就是司马懿和诸葛亮。他们就没有因为傲慢吃大亏。曹操现在年纪轻轻就拥有一个大州,而且是蜀地是很富裕的,因为没有大乱过。他能不骄傲吗?而且他不知道,这可比历史上的他起家好多了。历史上的曹操,在兖|州起家,那里可是四战之地,可以说曹操靠着自己能力,兼容并包,唯才是举,硬生生将草肚皮变成金边。不过好处就是位于中原,交通便利,人才富集起来容易。而现在的蜀地,经营容易,防守容易,财货也多,就是容易让人不思进取。现在曹操就开始考虑百年之后的基业传承。所以本能地就想压制商人。这是任何一个大一统君主都想干的事。崔成很明白这一点,于是说道:“他们除此之外,能将富人们多余的粮食给想办法收购出来,然后给富人们带来各种新奇之物,必须之物,比如他们组织人手去深山采冰,借此可以让无数穷人有口饭吃。这些穷人就不会造反了。”“而富人们大热天的也能享受到秋日之凉爽,两全其美。”“若是没有商人在其中协调经营,那富人们的粮食只会烂在粮仓里,而穷人们则没有工作,而去做贼寇,做乱,进而将朝廷拖入崩溃。”崔成说完之后,曹操恍然,赶忙拜道:“幸好先生振聋发聩,才让操得以悬崖勒马,亡羊补牢。”“主公善于纳谏,古齐宣王所不及也。”崔成很高兴。随后曹操下令,商人一视同仁,一样可以做官。但需要遵纪守法,不得虐待劳工。当然曹操这是规定别人的,他自己造自己的坟墓,就没少虐待劳工。总之操大人是天生的双标。前期还说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问题是这诗词刚刚做了没多少年,自己就对徐州大加屠戮,屠城。你说你报复,可是报复罪魁祸首九族也就得了,你报复那些徐州无辜百姓干啥?而且徐州好歹还有个因子,去了其他地方也是一样屠城。三国本来人就少了,你还屠,曹操对五胡乱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统一的北方,汉人势力衰退太多,人口衰减太多,导致胡人可以造反了,可以压制汉人。不得不说与曹操的屠城之策有关。接着又是四书五经的事。崔成也想开办学堂,用来培训工匠杂学,这些才是强盛之道。光靠教授四书五经,那是太平时让人守规矩的。就连野蛮人都知道屠城里,要将铁匠和木匠、皮匠等工匠留下来。可是等到明清后来的屠城,连这些工匠都活不下去了。这是为什么?儒士们一日一日的打压,让道远远凌驾于术,脱离了根本和实际,沦为玄学和名教,而不是能够真正与世变化的真知。导致那些人以为工匠也没啥,杀了就杀了。崔成此时当然不能那样想,想要打败太行山人,必须要支持工匠。这样才能造出更加锋利的兵器和坚固的铠甲。可是如果不给工匠相应地位的话,他们制造的东西都是粗制滥造,或者是匆匆造就。曹操果然残暴,直接下令在兵器上铭文制造者的身份,谁制造了劣质兵器铠甲,出现三次就砍头。只是这种不分缘由的砍头,显然让工匠们无法忍受。因为现在不是后世,没有标准测量工具,有时候精良,有时候对不上,是正常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工匠们没有了积极性。为了追求稳定的质量,大家都造最简单最常用最拿手的兵器。至于,创新?发明,改造?那是什么?找死啊。干活的人才知道,创新就意味着bug,事多。这些工匠们也不想事多,一旦有事,就是死。有人议论道:“这还不如以前了,这曹刺史就是天高三尺啊。”“哼,他要的是名和钱。”“我们工匠日子太苦了,我听说北面有一个太行,乃是世外桃源,不如逃去。”“同去,同去。”曹操统治下,百姓生活贫苦;远远不如在刘备治理下。然而曹操就是打败了刘备。可见民心是相对的,应该说民心是能减少征收中的障碍,降低成本。如果能用其他方式弥补这一点,没有民心也不怕什么。前提是你要有足够坚强的武力做基本盘,压服众多人主动中立。曹操有武力,工匠们反抗不得。又不想因为劣质品就被杀。这就造成了逃亡的工匠越来越多。而且很多人都居然往太行山不远千里,跋涉逃到太行山去。这些话都是商人说的。他们说太行山那边才是真正的经商之地,人人平等,买卖和气,大家都不生气,都有活干,都明饭吃,真是世外桃源啊。附近更加没有什么匪徒,都被清扫干净了。简直让人不可置信。曹操听到密保后,默默在想:看来自己将来的对手就是那个太行山人。该怎么搞他呢?不能让对方随心所欲地发展。虽然对方位于山区,天然就不擅长发展经济。轮到经济,还是蜀地更加潜力。有粮草,有物资,有兵丁,这可比贫瘠的太行山好多了。最后曹操选择堵的方法,再有逃跑者连坐。一时间工匠们不敢再跑。而崔成则和曹操又商量该如何对付那个太行山人“主公,可以宣扬他学说的本质,就是造反,让他曝光于天下,然后聚集天下人之力去攻击。”崔成狠狠道。前些日子他接到家书,说太行山的人已经出山了。而且在平原上建造独特的军堡。闻人升做的这些事,说过的那些话,足以让天下世家的人都与他为敌。只是崔成没想到一点,林天成这时并不急于扩张。因为他知道扩张的步子太大,最后反而不利于这个文化发展。一个统一的大帝国,缺少这个经济文化的充分滋养,越是发达,衰退起来也越快。而闻人升则是要将整个太行山打造成一个非常核心的地方。永备工事。以这个时代士兵的进攻水平,根本不足以打垮。现在又没有空军,没有空投兵根本就是打不过太行山。行动起来太迟缓了。要考虑各种问题,在山地行军,就是一场死亡行军啊。随后崔成发动了南北士子的一场论战。“他们大逆不道,竟然敢反对孔圣人的话,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孔融却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正统吗,这能能让社会稳定吗?”“虽然我是孔圣人的后代,但这位太行山人说的对,父亲和儿子要平等,父亲也不能靠着父亲的拳头来打服孩子。”“父母对子女都没有啥恩情,都是虚假的,凑合过日子的。所谓礼教,都是如此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