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该休息了,老虫子

间桐家的地窖,幽蓝色的火焰依旧静静地燃烧着,摇曳的火光扰动墙上的阴影,幽暗的空间已经化作一方炼狱。

看着不远处伫立着火光中的身影,间桐樱有些恍惚,这还是平时在学校里照顾她关心她的前辈吗?怎么会,如此的陌生。

“呼,难闻的味道终于消失了。”西洛伸展了一下身体,地窖里陈腐肮脏的空气已经被一扫而空,让人头昏脑胀的感觉也没有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前,前辈?”

耳边传来微微颤抖的声音,西洛回过头,看到了还处于震惊中的少女。对了,这件事情还没对她说,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西洛苦笑了一下,看来接下来自己要花点时间了。这样想着,西洛慢慢走到了樱的身边,幽蓝色的火焰照亮了少年少女的脸。

“Master!”

见西洛走过来,Rider迅速地挡在樱的身前,刚刚的那一幕也给她带来了震撼,尤其是那团在右眼燃烧着的幽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她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看到Rider在自己面前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西洛也停下了脚步。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打架的,有些事情,现在已经可以说了。

“前辈,这到底是……”

间桐樱不禁退到Rider的身后,Rider的紧张通过主从之间的联系被她感知得一清二楚。这样她大吃一惊,前辈到底是什么人?连英灵都对他产生戒备,难道他是……

紫色的瞳孔被震惊之色溢满,粉嫩的小嘴微微张开,这不可能吧?

“没错哦。”好像看穿了少女的想法,西洛随意地摊了摊手,随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正式介绍一下,Servant——Berserker,见过Rider与其Master。”

果然!声音还是熟悉的声音,面孔还是熟悉的面孔,可是,为什么?间桐樱的小手掩住心口,那里跳动着的,是一阵阵的疼痛。

难道,从现在起,我和前辈,就是敌人了吗?不,不行!

“前辈,我……”间桐樱鼓起勇气,从Rider的身后走出。有些话,她一定要说明白,要让前辈知道。

“先等等,小樱。”西洛挥挥手,打断了间桐樱的话。就在刚刚,他终于确认了,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做。

看着西洛渐渐走远的身影,间桐樱伸出的手臂渐渐地垂下,胸口闷闷的,什么东西压在那里,怎么都冲不出来。

已经转过身的西洛并没有注意到少女的情绪,他看到了在火光中缩成一团,正剧烈抖动着的某物,不禁摇了摇头。刚才在释放幽火的时候,西洛已经刻意绕开了他。

“喂!”西洛走到跪在地上不停颤抖的间桐慎二身边,看他毫无反应的样子,内心充满了无奈,这货也太脆弱了吧。

“我说你啊……”

西洛俯下身,提起来间桐慎二的衣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被恐惧填满的脸,眼泪在脸上肆意地流着,哪还有平时在学校里嚣张跋扈的样子。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让西洛大跌眼镜,只见他面前的间桐慎二毫无形象地哭喊着,那高八度的嗓音把西洛的耳朵震的嗡嗡响。

自从看到西洛将虫群一瞬间烧尽的画面后,西洛在间桐慎二的心里已经化作了修罗恶鬼。他害怕,自己也像那个老虫子一样被烧成灰烬。

“小樱!小樱!快救我啊!”间桐慎二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妹妹,这个以前在他眼里能被随便欺辱的女孩,现在被他视作了大救星。

“哥哥。”间桐樱眼神复杂地看向大声求救的少年,哥哥也太丢人了。从来没被这样央求过的小樱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哥哥终究是哥哥。

“前辈……”间桐樱担忧地看向西洛,话语中有央求的意味。

“你给我安静点!”

这边西洛实在是被吵得不行,间桐慎二这家伙的嗓门实在太大了。不过,好在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扑哧!”西洛的目光一凝,右手如刀,一下子插进间桐慎二的胸口。

“呃啊啊啊!”在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后,间桐慎二两眼一翻,干脆利落地倒了下去。

“前辈!”间桐樱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看着倒下去的间桐慎二:哥哥,被前辈给杀了?

“又不是要你命!叫什么!”

西洛忍不住咆哮一声,他简直受不了了——只是有点疼而已,你间桐慎二在这里嚎什么!不过他这一昏,东西反而好拿了。

右眼中的幽火开始摇曳起来,西洛的右手一用力,从间桐慎二的胸口拽出了一条肥嘟嘟的大虫子。只见那大虫子在西洛手中拼命地挣扎着,一边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是!”间桐樱被眼前这猎奇的一幕惊呆了,哥哥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虫子?

“呵呵。”西洛无视了虫子的挣扎,把虫子的头转过来,那小小的虫眼中满是恐惧,“又见面了,间桐家的家主——间桐脏砚!”

“什么!爷爷!”

看着西洛手中不断扭动着的虫子,间桐樱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崩溃。

不对,应该是玛里奇-佐尔根。圣杯战争的创始人,最初的御三家。

当年,艾因兹贝伦的冬之圣女以自身化作圣杯的基底,远坂永人则将理想传给后代。只有玛里奇不愿放弃生,宁愿化身为虫,见证圣杯的完现。

几百年的光阴渐渐腐蚀着他的灵魂,他渐渐成为笼罩在间桐家上的阴影,成为只想让自己活下去的老虫子。即使是现在,感觉到死亡威胁的他,也不想死。

“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间桐家立即会退出这次圣杯战争!”

油腻肥大的虫子用苍老的声音央求着,提着自以为能让西洛心动的条件。

“只要你放过我,整个间桐家都会是你的!”

见西洛好像不为所动,间桐脏砚又提出了诱人的条件。获得冬木名门间桐家,这价开的不低啊,怪不得间桐鹤野要背叛。

看西洛好像有些意动的样子,间桐脏砚趁热打铁:“阁下若是看得上小樱,我可以做主,让小樱嫁给阁下。”

“!”小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是害羞,而是被气的。她虽然心里对前辈有想法,但也不会同意像货物一样被交易。

我的天,这下子,权势、金钱、美人都到手了,只要是一个有着贪欲的男人,就不会拒绝吧。不过啊,看到了这样的黑暗,怎么可能会放过。

“说完了?”西洛的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右眼中的幽火照亮惊惧的虫眼,“五百年,一定很累吧。”

“你该休息了,老虫子。”

还没等间桐脏砚在再说一句话,一团幽火升腾而起,瞬间将五百年的残破灵魂烧的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看着脑虫消失在一片火光中,间桐樱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顿时轻松了不少。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空虚。

当年,自己被间桐脏砚带到这里,遭受了种种非人的待遇,心里也曾想过,毁灭整个间桐家。

可现在,当间桐脏砚真的死在自己面前,没有预想中的愉悦,只有一阵阵的空虚。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没有方向。

“如果感到迷茫的话,就跟我一起吧。”

感受到来自头顶的温暖,间桐樱抬起头,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

“怎么会,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

“就这样定了!反正你对这里也没什么留念吧。我和鹤野叔叔已经商量好了。”

西洛有些强势地抓起间桐樱的小手,拉着她向地窖的出口,那象征光明的人间走去,这里他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等,等等啊。”

间桐樱跟在西洛的身后,小脸已经红成了一片。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虽然并不高大,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前辈,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