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流星的约定

“所以说,把我拉到这个地方,是干嘛啦。”

伊莉雅不解地看着西洛,在生日宴接近尾声的时候,西洛突然神秘兮兮地把自己拉到了城堡的天台上。

真是的,本来还打算回房间好好欣赏幽蓝之粹的,在这里吹冷风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过,明明是春天,站在这里却一点都不冷呢,这也是幽蓝之粹的作用吗?

“Master,请稍等。”

西洛凝望着遥远的天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在远方,冬木市的灯光将漆黑的夜空照亮,喧嚣与繁华,是穿越空间都能感觉到的。

即使是漆黑的夜空,也有星星在闪耀,西路看着散落在夜空中的星星,曾经,自己也是这样仰望着星空吗?

那时候,好像有很多人陪着他一起呢。父亲,老师,圣女大人,还有那群傻小子,都在一起。

圣女大人曾经说过,每一颗星都是一个不屈的灵魂,照耀着黑暗。在阿斯卡萨,也一定有比这边更加壮丽的星空吧。

“西洛,你……”

伊莉雅不自觉地伸出手,刚刚西洛那一闪而过的孤寂和忧伤被她看在眼里,她的心也随之动摇着。

伊莉雅曾经对西洛的过往很是好奇,可在她看到那在梦境中孤军奋战的身影后,这种想法也慢慢的淡了下来。

“抱歉,Master。”

西洛回过神来,温柔地回应着伊莉雅。正如老师所说的,过去的已经过去,眼前的少女,才是他现在最宝贵的东西。

“今天晚上,有规模宏大的流星雨,我想带Master来看看。”

“不过。”西洛看着在天上闪耀着的星星,“看来现在还没到时候呢。”

西洛有些无奈,他明明提前算好了时间,没想到流星雨并未按他的预想出现。

“抱歉,Master。”

感受着从者真挚的歉意,伊莉雅突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她最能依赖的,也只有他了吧。

“没关系,Berserker,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好好聊一聊。”

伊莉雅走上城堡的边缘坐了下来,将两条小腿垂下来。随后,她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西洛坐上来。

西洛按照伊莉雅的指示坐了过去,他感觉一个小小的身躯靠在他的身上。西洛诧异地低头看了看,发现伊莉雅的小脸红红的,却没有什么表示。

一时间,两个人好像沉浸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中,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还有对彼此的依靠。

“呐,Berserker。”

过了一会儿,伊莉雅细小的声音传进西洛的耳朵。

“嗯?”

西洛侧过头,等着伊莉雅的问题。

“Berserker,好像是一个领袖呢。”

伊莉雅回想着她在梦境中看到的场景,还有西洛一些行事的习惯,感觉自己的从者应该是一个领袖。

“这个啊,算是吧。”

西洛看着远处的天空,自己算是一个领袖吧。只不过,他当时可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我的梦想是当一个雕刻家或者服装设计师什么的。”

西洛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伊莉雅,心里也有些无奈,好像成为英雄是大多数人的梦想啊。

“只是感兴趣啦,Master的吊坠和礼服,都是我设计制作的呦。

这下子伊莉雅是真的惊了,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这身礼服是家族定做的呢,没想到是西洛亲手做的。

再加上那出神入化的厨艺,现在就算有人告诉伊莉雅西洛能上天,她也信了。

等等,他好像真的能上天!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出色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好像读懂了伊莉雅的疑惑,西洛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神奇吧,Master,以后还会有更神奇的哦?”

笨蛋,不是这个啊。

伊莉雅欲言又止,有一个问题埋藏在她的心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不问出来,她心里始终不安稳。

“Berserker,为什么,要选择我?”

伊莉雅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个压在自己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嗯?”

西洛有些疑惑,什么选择啊?他有些不明白Master的意思。

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伊莉雅不禁回想起她与西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也是这双眼睛吸引了自己:比宝石还漂亮,比大海还深邃,比天空还高远。

“Berserker,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真是的,还是问出来了啊。我真是不知好歹,明明只要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问出来?

可是,不问出来的话,总觉得这份温暖不踏实,即使是在自己的手心里,终有一天也会失去。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这个啊……”

出乎伊莉雅意料的是,西洛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说什么Master和Servant的事,反而事陷入了沉思。

伊莉雅有些慌张,难道他已经明白过来了?是啊,自己终究是……

并没有像伊莉雅担心的那样,西洛只是想起了自己老师的话。

刺客,如同风中的云、暗中的影、水中的飘萍。

每一个刺客,都要找到自己的归宿,那是联系自己与人世间的根。

并不是什么Servant的责任,而是更深层的,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对光明的本能追求,还对孤独的恐惧。

Master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命运相连的伙伴,是把自己拉出黑暗的光,是自己付出一切都要守护的存在。

“大概是,因为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吧。”

晚风,吹动了少年乌黑的碎发,吹不动的,是少年温柔如水的眼眸。

“!”

正处于慌乱之中的伊莉雅一下子呆住了,只有红晕在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什,什么啊!”

“我,我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御主,没什么见识,身材也是平板,脾气也不是很温柔,还经常冲你发脾气,欺负你,我……”

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伊莉雅的小脑袋一下子当机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明明有着这么多缺点,西洛没有理由会这样想。

“这些都没有关系!”

西洛轻柔而坚定地扶住伊莉雅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伊莉雅,蓝色的眼眸映出少女的面容。

是的,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Master还在我身边,我还能站在Master的身后,就没有关系。

只要能在Master的身边,看着她欢笑、幸福,一直陪伴着她,这就够了。

看出了伊莉雅内心深处的不安,西洛将身体微微的前倾。

“!”

伊莉雅感受着自己光洁额头上湿润柔软的触感,彻底的呆住了,这是西洛第二次吻自己,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吻自己。

可是,好温暖,内心的恐惧、不安,好像都随着这一吻烟消云散。

“Master,总有一天,我会坠入黑暗。”

西洛的脸也有些红,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亲女孩子,心里也有些羞涩。

“请务必,成为我的光,指引着我,把我留在人间吧。”

真挚的情感透过了空间,通过那蓝色的眼睛,直接传进了伊莉雅的心里。

自己,又何尝不是堕入黑暗之人呢?

明明是你,把我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啊。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孤独、害怕。

赤色的眼睛对上蓝色的瞳孔,那一刻,西洛和伊莉雅都感觉到了,那远超越魔力连接的,命运与灵魂的羁绊,还有彼此真挚的情感。

“就让我们,成为彼此的约束吧。”

两只手,渐渐触碰,最终十指相扣,不分彼此。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一颗颗的流星带着美丽的尾迹,在夜空展现着优美的身姿。

流星之下,少年少女的身影,心灵和灵魂的契合,成为天地间最美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