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神仙

众人停止脚步，复又往暗巷里走去。

黄西服说这里不适合商议大事，请他们去了街对面的一家涮坊。

“跟您说实话啊，我一年多没开张了，要不是快要揭不开锅，这五千块钱，我是真不能答应。”

“多的不说了，您现在住在哪？我明天早晨六点，准时去接您。”

点菜时，双方都介绍了一下份。

黄西服自称黄有德，是孟家法术的外姓传人。

洛北辰听到这句话时，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对黄有德，洛北辰自称洛辰，陈风雷叫陈风。

“我是伟大的米尔豪斯·法力风暴。”米尔豪斯诚实的介绍自己。

黄有德的业务很熟练，他掏出了一个小记事本，记录着老板们的信息。

“明天来接我们的话，我们住在村东边的，对面是成人用品店的那家。”

飞舞的圆珠笔突然一顿。

黄有德抬起头。

“你们敢住金姐的房子？”

突然塞进来这么一句话，弄得洛北辰与陈风雷都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这金姐，是开黑店的不成？”

黄有德颇有深意的苦笑了一下，撇嘴道：“几位老板，既然我说了要交朋友，就以朋友的角度，提醒你们一下，千万别吃金姐送来的晚饭。”

“下毒了？那不还是黑店嘛！”

洛北辰心想，要是黑店的话，自己是治安局的，正好为民除害了。

“法治社会，黑店不至于！就是吧……你们要是不吃晚饭，住一天1000块钱，吃了晚饭，5000住一天，一顿饭4000！”

“1000？她和我们要价1500的。”

“那就是又涨价了，反正她这人蛮横的很，又很会钻规章制度的空子，拿昂贵的山禽，骗你们说是土鸡，结账的时候你们要是不认账，村长来了也没辙！”

“这不叫钻空子，欺骗消费者，强买强卖，这就是违法！”洛北辰道。

黄有德摇头摆手，“那是你们城里的规矩，连孟村没人能拿金姐怎么样，他家老头子说她干这事缺德，被她打断了腿，到现在还得用轮椅出门呢！”

说到这儿，黄有德突然来了兴致，“你们知道不，就你们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是以前村里一位大仙儿的住处呢！”

这里的涮，羊头都是现切的，此时没有东西可吃，便聊起了轶事。

黄有德说，以前那座小院，住着一个叫孟宪起的白胡子老头。

当时，院子可不是如今这般残破模样。

村里人，都尊称孟宪起一声孟大仙儿。

这人原本不姓孟，姓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年轻时候是个烟鬼。

与那些潦倒的烟鬼们不一样，这个人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人都有出息，常给他寄钱回来。

那拿着这些钱，终无所事事，花间柳巷的路，记得比自己家炕头都熟。

后来，大概在他三十五六岁的时候，他哥哥不再寄钱回来了，据说是在外面打仗，死了。

又过去一年，他弟弟也没了音讯。

他一下子断了钱财来路，自有没有本事，便只能准备卖宅子。

涮馆里，羊片已经端上来了，可黄有德没有要动筷的意思，继续讲着他的故事。

“要不说这人的命，天注定呢！这孟老二揣着房契，跑到收他院子的那家土财主门口时，发现财主家挂着白布。”

好巧不巧的，老财主就在这个时候意外亡了。

老财主的死状死因，现在怎么说的都有，大多都是后来杜撰加工过的，已经失真了。

但有一点是不变的，老财主是被妖怪给弄死的。

在黄有才这个版本的讲述中，老财主的脸上都是牙印，已经不成人形了，相当骇人。

自己没钱花，买院子的财主又意外横死，吊儿郎当一辈子的孟老二，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要除妖捉鬼。

当时人们都以为他是穷疯了。

他回到家里，从铺底下掏出来半本

住在连孟村的人，多多少少都和以前那个辉煌的孟家大宅有些联系。

这半本残卷，是他家三兄弟祖上被逐出大宅时，偷偷从宅子里顺出来的。

他家三兄弟，小时候都读过点私塾，这本残卷上的字，也都认得，只是从来没有真正使用过里面的法诀。

他琢磨着，要么穷死，要么除了妖魔，找财主家要一大笔赏金。

当晚他抱着书，躺在土财主死时躺的上。

午夜一过，财主的家丁们，听见屋里一声惨叫。

就在他们准备进去给烟鬼收尸时。

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躺在地上，口一个大窟窿，流着腥臭的血。

从那天起，这个烟鬼，自觉拥有孟家的正道传承，才改了原本的姓氏，叫做孟宪起。

说来也奇，这孟老二，从那天之后，就变得真的像是个仙人一样，容颜衰老极慢。

“我今年三十六，这孟大神仙，我小时候还见过呢！你想想，这人得活了二百来岁！”

“现在呢？他去世了？”洛北辰问道。

“不好说，我总觉得他没死。”黄有德抿抿嘴，“当时我正在田里玩儿，看到大神仙快步往孟家大宅那边走，我好奇，就偷偷跟了上去。”

说到这里，黄有德突然不再说下去，而是摇晃着脑袋，抿嘴笑了起来。

“总之，我就是跟着大神仙，找到的孟家大宅入口，我不能说太详细，否则你们就找到了，嘿嘿。”

陈风雷明白过来，黄有德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他所说的大宅入口是真实存在的，不是骗人。

“既然你清楚大宅的入口，立即行动不行吗？现在离天黑还有很久。”洛北辰提议道。

黄有德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行！那里真的有鬼怪！过午就不能再去了，否则有去无回！”

洛北辰朝米尔豪斯看了一眼，“鬼怪不怕，你放心，有我们三人，绝对——”

信誓旦旦的话还没说完，黄有德不仅摇头，连双手也开始乱甩，就差把脚也抬起来表示不同意了。

“我不知道你们为啥这么着急，江湖规矩，我也不会问，不过我今天绝对不去，要去就明天！”

从锅里架起一片，反正面沾上厚厚的底料，一口吞下去。

“虽然我穷的半年没吃过了，但若是因为几顿饭钱，把命搭进去，恕黄某人不能奉陪了！”

“行，黄兄弟，你明天来接我们，我们不让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