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这就是爱情

黄昏自以为酒量不错,觉得像武二哥那样来个十八碗不成问题,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朱棣和徐辉祖一直是欲醉不醉的样子,黄昏反而是第一个喝断片的人。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黄府。

在徐皇后着人送走徐辉祖后,本来焉搭搭的朱棣,倏然间坐直了身子,眸子里精光闪烁,看得一旁的狗儿胆战心惊。

果然,陛下一直在装醉。

想也想得到,陛下是什么人?

沙场长大的。

经常和将士混在一起,没点酒量能和将士们打成一片?

不是狗儿吹。

黄昏那半灌水加上徐辉祖这个儒将,俩人再重新来过,喝到天黑,陛下都会比他俩人后醉。

送走徐辉祖后回来的徐皇后看着清醒的夫君,暗暗担心。

朱棣却笑了笑,“妙心你别多想,俗话说酒品见人品,今日饮酒,我确实是想借机更深入的了解一下黄昏,也确实是想作为一家人在一起浅斟漫饮,你也知道,靖难之后这几年,为夫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像今天这样咸淡的日子,平日里想都不敢想。”

徐皇后默默的拿了湿帕子给朱棣擦拭嘴角。

朱棣一动不动,嘴上却说道:“辉祖酒量不好,但酒品不错,后来喝得不行了,于是只默默的陪着喝,绝不多说一句,估计回家就是一场好睡。”

徐皇后心里微暖。

夫君这是宽慰自己呢,故意说徐辉祖的好话,尽管这是事实。

朱棣又道:“黄昏么……怎么说呢,酒品确实不杂的,上头之后思绪就乱了,尽说各种瞎话,什么马克沁什么意大利炮,还什么地球,让人莫名其妙,至于后来说的什么要打造出铁鸟,一日之间飞跃千山万水,更可以杀敌于千里之外而不伤一兵一卒,简直是胡言乱语,根本不可能的事嘛,再者他说那什么有一天,他会让大明出现一种神器,相隔千里的人可以即时聊天,真以为他是神仙嘛。”

徐皇后放下湿帕,忍不住吃吃的笑,“确实瞎话。”

朱棣嗯嗯颔首,“太年轻了,早些时候跟着黄观,少年得意,等靖难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少年郎,竟敢为了仕途走神棍路线,偏生让做到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步步高升,成了如今的天子宠臣,老实说,为夫其实是很惊艳的,总觉得这小子不像是大明的人,他的眼光,他的思维,和咱们大明格格不入。”

其实调查过黄昏。

确确实实是黄观的侄儿,没有半点水分。

徐皇后道:“会不会真是被水淹了成了仙人?”

朱棣无语,“你也信?这不过是骗那些凡夫俗子的东西迷信言辞罢了,只能说这小子天赋惊人,被水淹了后开窍了。”

又惋惜的道:“可惜少年得志,没有受到社会的摧残,不懂得收敛锋芒,是以入仕这一两年来,已经得罪了不少人,迟早要在这上面栽个大跟头。”

徐皇后笑而不语。

朱棣想了想,“其实为夫有一点很奇怪,黄昏其人,明明还没及冠,为何他总是猜透我的想法,远一点的内阁不提,近一点的神机营指挥使也罢了,单说一点,黄昏竟然知道我让赛哈智将娑秋娜从西域救回来的真正目的,着实费解。”

徐皇后沉吟半晌,“这其实不难推测。”

朱棣哦了一声,“何以见得。”

徐皇后道:“黄昏是了解你的,知道你不是一个沉迷美色的人,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到西域那边去救人,稍微前后关联,黄昏就能猜出你是要打完漠北打亦力把里,然后去打帖木儿,可是打完帖木儿怎么办?于是黄昏就知道救娑秋娜的真正意图了。”

朱棣干笑一声,“我的野心这么昭然若揭,如那司马昭之心了么?”

徐皇后啐道:“什么野心,这叫壮志!”

朱棣哈哈乐了。

徐皇后又道:“其实并不是人人可以猜到,只有真正了解你的人才能猜出,臣妾敢说,就咱那三个孩子,估摸着只有老大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倒也不是为老大说话。

朱棣知道徐皇后的意思,若说揣摩人心,老二和老三真的差老大一大截。

朱棣起身,“走吧,去坤宁宫,头疼,今天下午休息。”

陪陪妻子吧。

……

……

黄昏趴在床上,屁股撅得老高,姿态极为不雅。

此刻已是半夜。

他醉后醒过来,头疼万分。

妻子徐妙锦一直在房间里照顾他,见他醒来,立即端来温水,“倒了蜂蜜在里面,可以醒酒缓解头疼,酒量不好就别喝那么多。”

黄昏有苦难言,现在才知道朱棣这家伙在扮猪吃虎。

酒量至少要按斤算。

撅着屁股,双肘撑床,喝了一杯温水,将杯子递给妻子,本来想说点好听的话,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徐妙锦聪慧,轻声道:“是我太自私了。”

黄昏赶忙道:“不不不,是我太自私了,没照顾到锦姐姐的感受,我打算给娑秋娜一笔钱,保证她以后的生活——”

话没说完,发现妻子神色不善。

心中电闪而过,遭了,锦姐姐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正想说点什么挽回形象,却听得妻子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纠结了,长姐说得对,我们是夫妻,要彼此理解,彼此宽容以待,如此才能长相厮守,我知道你想让乌尔莎离开,是照顾我的感受,但我已经看开了。”

黄昏心中有些感动。

弱弱的道:“可是陛下说了,只能将乌尔莎纳为妾……我估计……我估计我那个两个平妻的位置,陛下怕是有什么腹黑的想法,锦姐姐你看……”

徐妙锦嗯了一声,“纳妾?还想平妻?”

想多了哇!

黄昏果断说道:“我也觉得此举不妥,虽然陛下圣意难违,但我一定会坚守底线,绝对不会让锦姐姐再受任何一点委屈。”

徐妙锦轻轻伸出手,抚摩着黄昏的脸庞,红着脸呢喃了一句,和你在一起,不委屈。

黄昏心都融化了。

这就是爱情。

果断拉着妻子滚上床,是夜,黄昏痛并快乐着。

是夜,乌尔莎彻夜不眠,不知道前路不知爱情在何处。

是夜,绯春也趁夜不眠,被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