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驿站中夜话长谈
驿站的老板娘中年发福,但人很是热心肠,她给几人先端上了刚烤的地瓜和山药,又放了一小碟盐巴,这种最原始的吃法最有味道所在。
大婶见几人是头次来,不免话多了几句,她在放下地瓜和山药后,提了壶热水坐到了几人身边。
大婶嘘寒问暖道:“几位年轻人,从何地而来?我看这位两位小伙面相不一般,是做什么生意的?”大婶边说边指了指桌上的烤地瓜和烤山药,在旁敲侧击。
封羽一看便知,大婶的意思是说,你们几人是不是做土里生意的。
封羽拿起一块烤山药,沾了点盐巴放进嘴里,“婶子,慧眼识剧,不因我们几人年纪而小看,实话和您说了,我们是倒卖古董文物的,这不是想上山来淘点好物件呗。”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意味深刻,又挤兑了半天眼睛,不知要表达什么意思。
大婶嘿嘿一笑,“这年头,谁有本事谁说话,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大又能怎么样?不过这倒卖古董文物是个挣钱的买卖,不像我们这开小店,一年下来也挣不着几个,还是你们挣钱快,那你给婶子讲讲,你们一趟能挣个多少?”
张满月看了眼桌上几人,她似乎很是反感这种交际方式,吃着地瓜将目光扭到了门口外。
张秀贤挤兑了半天眼后,终于按奈不住,他接着大婶的话,说道:“其实婶子,我们也不瞒您,一趟起码的是这个数。”张秀贤伸出来一个巴掌。
“五百个大洋?”大婶觉得很不可思议,诧异着说出了这话,显得受宠若惊,像她这种生活在山里的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五百大洋是多少。
封羽瞅了眼张秀贤,心里骂道,你他娘和个大婶说这么清楚干嘛?露富乃是行走江湖的大忌,也不知是谁在山上说黑店是里吃人肉的,张秀贤就着德行,一侃起来他娘都不认。
“不不不,您再往上加。”张秀贤摇头说道。
“婶子哪能猜的出来,那是多少啊?”
“金闪闪的,五个。”张秀贤淡道。
这话引起了旁桌上人的注意,一般要真是懂行情的人,一定知道除非是倒卖皇帝用过的东西,不然什么东西也不可能卖到这价钱。
大婶吓得说不出话来,“五,五个?”
这时,大伯从门口进来,端上了些热乎的吃食,一大份清粥和几样下口小菜,还有玉米面馒头。
大婶似有气生出,朝着大伯没好气的道:“老马,你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就挣了大钱,咱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时候能发了个财,等着到了地里,让人给烧么?”
马大伯没多吭气,放下东西就到了外头,蹲在门口处抽着大旱烟。
大婶是个财迷,说道钱不禁喜形于色,继续问张秀贤说:“那是个啥东西能值这么些个钱?”
封羽一看张秀贤来了兴致,这吹牛皮的功夫他是继承了他舅舅吕广成的精髓,只能叫流弊都佩服。
“婶儿,咱能在这山上的雨夜里坐到一张桌子上,说明什么,这就是缘分,你说是不,你要是不嫌弃弟弟我就称你声姐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这发财的买卖自然忘不了姐姐你是不。”
大婶的脸上笑成了朵花,连连答应说是。
“姐姐,至于着是什么东西能值这么多钱,那自然是历史越久越老的物件就值钱了,明清字画还不错,这唐朝的罐儿,宋朝的瓶儿,元明清的字画儿,老汉朝的玉件儿,春秋的书帛儿,甚至是夏商的铁器青铜,都值老钱了,弟弟我这都跟您交代了,您是不是也得跟弟弟我讲讲,咱这西山上有些什么,比如什么朝代的墓,或者一些流传已久的故事什么的。”
张秀贤说了一大段话下来,面不红心不跳,这吹牛皮还真是手到擒来,连个草稿都不用打。
封羽听着张秀贤话里有话,没多加阻挡,要是这大婶真能告诉他们些有关山里的故事,便是走了捷径。
这时候,旁桌上的一人凑近坐了过来,听着张秀贤说的带劲,不免心里痒痒,也想听张秀贤吹上两句。
大婶介绍说这三位是山上猎户,常年在周围山里打猎为生,有些山里的事情,他们要更清楚些。
过来的猎户自我介绍说姓杨,叫他杨三毛就行,他三十多岁,那边的两位没过来是他哥哥杨大毛和杨二毛,兄弟几人从小是靠山吃山,在山里土生土长,今夜里下了雨,什么猎物都没打到,便在这里休息一宿。
张秀贤倒是来者不拒,嘴上说着:“来者便是兄弟,五湖之内皆朋友嘛。”
他便继续问向大婶和杨三毛,说道:“有一说一,小弟说的五个金闪闪啊,现在还没着落,我们一行人从陕西摸爬过来也不容易,现在的情形你们也都知道,到处都在他娘的打仗,之所以我们到了这来,是因为半路上遇了能掐会算的道士,自称青阳道士,他指路说在此地处会有我们要寻的那五根金闪闪,我说,哥哥姐姐们,你们要是能出份力气,这钱也能给你们分些。”
大婶一听有钱能赚,激动不已,急着话到嘴边就憋不住了。
“你要这么说,那姐姐还真是知道些东西,山里的传说,外人知道不了,小老弟,你知道大姐为何非要守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么?”大婶反问,一幅就要全盘托出的表情。
封羽见状也是服气,张秀贤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这大婶骗的都自称大姐了,封羽听得奇怪,心中也在疑问,这马大伯和大婶为何要在这样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
马大伯蹲在门口忽然掐灭了大烟,起身走了进来,他瞧了眼马大婶,严肃说:“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大婶一见马大伯这口气,跟审问犯人似的,似乎一下把多少年挤压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你个糟老头子,你管得了天管得了地,今儿你别想管我,谁要是当我的发财路,我跟谁没完,不就是个守的个陵吗,守了一辈子出去,它能咋样?还能生出个钱来?还是能等你死了能葬进去?”
封羽惊奇不已,惊的不是因为张秀贤的一番话,马大婶就要和马大伯不过了,封羽惊的是马大伯守在这里,竟是因为守陵,难道说马大伯是个守陵人。
马大伯面无表情,独自一人坐在了边处的桌子上,杨三毛在山里长大,他是清楚马大伯是什么身份的。
杨三毛犹犹豫豫的试探说:“那算命的道士真是这么说的?这地方能有五根金闪闪?”
在利益面前,封羽知道是没人能挡得住的,张秀贤所利用的也是这点。
张秀贤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千真万确,不信,您问这二位。”
大婶在憋不住了,拉着张秀贤的手臂就道了出来。
“大姐跟你说,这山里却有一个墓在,那老马就是守陵人,说是守陵,可那墓早在多年前就让盗墓贼盗过了,手法不像是本地南爬子所为,马家人守了几代的陵,还是让人给盗了不是,我就说过,反正都让盗了,索性就下去看看,兴许还能摸几件宝贝出来,要是造福了后人,也没白费这几代人守着的功夫不是。”
封羽望向马大婶,“大婶,那您守着的这墓是进去了没啊?”
马大婶自叹了声,垂头丧气的望了眼马大伯道:“有那老不死的在,哪能下去,我又不敢一人下去,这墓就没进去。”
封羽差点没笑出来,听马大婶的口气,意思是这马大伯要是哪天不在了,她就要找人再盗了这墓不可。
马大伯在旁面无表情说道:“不是不下去,那墓下不了。”
那头桌上的杨三毛两位哥哥,冷不丁冒出了句:“老马说的对,那墓的确下不得。”
马大婶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个上山打猎的懂个甚,怎么就不能下了?那墓都让人盗过了,本事行就说不行,人家有的是厉害的人。”
封羽听着马大婶这口气是动了心,想她受苦受穷了一辈子,今儿让张秀贤忽悠着,真以为是要发大财了,说不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杨三毛其中的一位哥哥便道:“我老杨打了一辈子猎,这太原城周围的山里,啥地方有狸子窝,啥地方有兔窝,没人比我更清楚的,就连东山上躲着几条狼,我老杨也能找的到,但唯独老马家守的那墓,古怪的很,一般的野物从不会过去。”
张秀贤听着来了兴致,从军入伍的时候,跟着部队走南闯北,没少遇着过怪事,所谓林子大了鸟多,见怪不怪,张秀贤问说:“这位杨大叔,那你倒是给说说,怎么个古怪的了?”
张秀贤又一边煽动马大婶,让她出面。
马大婶道:“二毛,你别瞎忽悠我个妇人,能有啥怪的,你说不出来,今儿就撵你们出去。”
杨二毛扭过身子来,隔着几张桌子用手比划着说了起来,“倒不是说我老杨信口雌黄,咱也不是那贪财的人,听这几位小兄弟说那发大财的买卖,确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我老杨没指望过,也不想指望,只是不忍见几位吃了哑巴亏,来者是客,既然坐下来了便是朋友,我可不想哪天还得去给几位收尸的,实话奉劝几位,那地方是有去无回,五根金闪闪,得留着命才能花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