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租下宅子

第三所院子在灵境胡同西端末尾,临近西单胡同。这所院子小巧精致,粉红色的帘子,粉红色的蚊帐,粉红色的床,到处是女子居住过的痕迹。

不知哪个郡王养的外室,这么变态喜欢粉色。张仑无声吐槽。

郡王一般居于封地,不奉诏不得离开藩国,这位不仅住在京中,还养了外室?朱祁镇的爹朱瞻基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朱祁镇,另外一个历史上称为景帝,现在封郕王的朱祁钰。

朱祁镇登基后特准朱祁钰住在京城,不用去藩地就藩。

难道是朱祁镇的堂兄弟?张仑把原主记忆中的宗室过了一遍,不得要得领,唉,怪原主平时只知道埋头种花,太不关心世事了。他故意拧了拧剑眉道:“哪位郡王的外室在此住过?”

塌鼻梁道:“回公子,是宁简王爷的外室。只住了两个月不到,之后一直空着。宁简郡王不想留这所宅子,让管家托小人或卖或租。”

宁简郡王?好在原主出身顶级豪门,该知道的还是知道。张仑没费多大劲就想起这位郡王。

宁简郡王是郑王朱瞻埈的次子,朱祁镇的堂兄弟,从他已有外室这点来看,年龄应该比朱祁镇大。

“宁简郡王还在京中?”张仑控制住面部表情,没露出诧异的神色。

朱祁镇还真看重亲情,不仅让同父异母的弟弟住在京中,还宣堂兄弟进京长住。

堂堂郡王的行踪,塌鼻梁小小一个人牙子如何知道?可这所宅子前几天宁简郡王的管家才吩咐下来,不由他不产生联想,不过话也不敢说得太死,道:“小人估计还在。”

“他的外室为什么不在这里住了?”张仑奇道。看处处粉色,应该特地为外室重新装修过,可见这位外室极受宠。

塌鼻梁低声道:“小人听说,那位外室死了,宁简郡王极伤心,才想要出手这所宅子。公子不如买下。”

这一片粉色……张仑一阵恶寒,道:“不必了。就院中有树那座院子。松香,你和那个谁谈租金。”

张公子居然看中那所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树的宅子?钱大和孙四惊诧不已。

为什么选第二座院子?其实很简单,第一所院子有一座绣楼,张仑一个单身汉,要一座绣楼何用?

至于孙四所说的祭酒,以张仑的历史知识大概能猜出是哪位,他现在狱中不假,但文官们努力营救,最后他还是光荣出狱了。只是不得在京中停留,出狱当天,王振就派人押他出京了。

三所院子稍有点阳刚气的,也就第二座。这是张仑选择它的理由。

塌鼻梁得意洋洋睥睨两位同行一眼,和松香到一边谈租金,不一会儿满脸笑容和松香过来。

松香道:“公子,谈好租一年,租金二十两银子,人牙子脚皮钱一两。”

二十两?张仑有些意外,随即又恍然,这院子没什么背景,没有装修,就是地段还不错,要不然肯定不止这个价。二十两银子也不便宜了,以这时的物价,一个铜板能买一个大白面馒头呢。

他微微点头,似乎不甚在意。

钱大和孙四却觉得,英国公府这位公子太抠了,好宅子不要,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就为图便宜。不过这话他们不敢当着张仑的面说。

张仑出了宁简郡王外室的宅子,一边往胡同口走,一边对松香道:“你和人牙子办了文书后,去接清秋,让她雇几个人收拾收拾,我们过两天搬过来。”

孙四灵机一动,道:“公子可要买些奴仆?小人这里有上好的奴仆,都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

官员犯事,家眷奴仆会发卖,女眷很大可能充为官伎,人牙子是碰都碰不到的。孙四所说的奴仆,大概是犯了事被主家发卖那种。

张仑道:“不必。”和松香出了胡同,上马而去。

房租只需二十两,对有一千三百六十两银子八钱的张仑来说,付得相对轻松。至于买下,他是没想过的,哪座宅子能比得上英国公府?他只是暂时在外住一段时间而已。按常理,张辅不可能一直让他流落在外。

黄昏时分,徐永宁从五军都督府回来,直接到张仑居住的小院子,一进门便笑道:“第一天当值觉得如何?我昨晚回来得晚了,过来时你院里的灯已经熄了。”

“第一天当值,有些累,早早就睡了。”张仑笑着让座,道:“松香不在,要喝茶自己倒吧。”

“拨几个小厮过来你不要,现在好了吧,松香不在你没茶喝。”徐永宁说着自己倒了盏茶,坐下喝了一口。

“我可以自己倒。”张仑笑道。

徐永宁送小厮,是原主拒绝的,不过换作张仑,同样拒绝,理由很简单,他并没打算在这里久居。

没参加校阅前,他想发明致富,尽快搬出来,现在虽然没有搞发明,但合法收缴赌资,小小发了一笔横财。不知徐永宁听说他在喜客来的事没有?张仑看了徐永宁一眼。

徐永宁道:“有御史上奏章请圣裁绝瓦剌朝贡,成国公派了很多任务下来,分到我手里的事情很多,连续两天我都两更天才回来。没提醒你当值要注意什么。”

“我挺习惯,挺好的。”张仑道:“今天让门子跟你说一声,回来到我这里,是想告诉你,我要搬出去。”

“搬出去?”徐永宁喜道:“英国公让你回去?”

“我在灵境胡同租了宅子。”

“什么?”徐永宁眸中闪过惊诧、愕然,最后压抑着愤怒道:“不是回英国公府,而是在外租宅子?你想干什么?”

他要张仑参加校阅,是为了他能回英国公府,现在他通过校阅,得赐金腰带,授锦衣卫从七品小旗,进宫当值,却依然不得回英国公,要在外租宅子?

张仑道:“别激动啊。我另立门户,说不定能封侯拜相呢。”

“胡闹!”徐永宁额头青筋暴跳,道:“不回英国公府就在这里住着。”

“我付租金了。再说,我姓张,哪能在这里久住?”张仑无奈了。兄弟啊,知道你有心,可你这样我很难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