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进宫当值

九斤回府,将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禀报张辅。张辅眉头拧在一起,几息后才道:“那个贾二真这么说?”

“是。”

“去请世子过来。”张辅略一沉吟道。

九斤应了一声,等了等,见张辅没再说什么,才去找人。

英国公府地方大,张辅住的正房和张懋住的院子距离不远,来回也得一刻钟。

“父亲。”张懋行礼,其实父亲不用派人来唤,他也要过来请安。行礼毕一抬头,见父亲眉头拧在一起,更添威严,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他虽是当祖父的人了,但对父亲的畏惧依旧。

“阿仑下午干了什么,你知道么?”张辅道。

这小子又惹祸了?张懋下意识看了九斤一眼,见九斤站在阴影里,眼望前方,对他探询的目光视而不见,只好老老实实道:“儿子不知。”

张辅对九斤道:“你告诉他。”

回府路上,九斤也为难要不要禀报公爷,不禀报不行,禀报了怕是大公子又要受罚。他和四个同伴商量,大家一致认为,大公子受罚他们很心疼,但该禀报还是得禀报,忠于公爷是他们立身的根本。

九斤无奈,回来后只好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现在看公爷的样子,不仅要责罚,还要严罚啊。他心里有些后悔,可是又不能不说,只好把对张辅说的话再说一次。

张懋越听脸色越是凝重,道:“贾二说的是三老爷?”

“是。小的不敢乱说。”九斤觉得好象有什么跟他的想法不同,究竟什么不同,他一时想不明白。

张辅道:“阿懋,你平时留意孩子们了么?”

他长子早夭,只有张懋这么一个儿子,孙子曾孙辈都是张懋的子孙。

张懋吸了口气,道:“儿子想着孩子们大了,不好像小时候那般什么都管,最近确实有些疏忽了。”

张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儿子这就去处理。”张懋行礼道。

怎么处理,他没有说,张辅也没有问。

…………

松香去了很久,天色全黑还没有回来。

张仑肚子饿得咕咕叫,却只能无奈等待。身为贵公子的他,怎能自甘坠落去厨房找吃的?那是一介贵公子能干的事吗?他要这么做,一定会被定国公府的奴仆笑死,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勋贵圈中的笑话。

勋贵们在花厅用茶,奴仆们聚在一起说闲话,别府的公子小姐各种臭事是最好的谈资。回府后,奴仆们又会向主人嚼舌根。

消息就这么传开了。

既要端着,只好饿肚子了。

张仑煮沸了水,抓一把茶叶放茶盏里,泡了杯茶,解了渴,然后坐在院子里观星望月的同时,思考怎么穿回去。

上弦月像半张圆饼,月光照在小小的院子里,倍觉冷清。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人还是那个人,所处的时空却相差五百多年。张仑自嘲地想,自己这是搭上时光宝盒专机了。

一杯茶喝完,肚子更饿,好在不久松香回来了,道:“公子,小的托了十几个人牙子,他们说,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一定找到合公子心意的院子。”

京城宵禁,天黑后百姓只能老实呆在家里。

我有这么急吗?张仑暗暗吐槽,道:“吩咐厨房做几个菜,要快。”

“是。”松香也觉肚子好饿,道:“小的这就去。”

张仑越来越觉饥饿难耐之际,闻到饭菜香味,他眼冒绿光望向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手捧朱红漆盘,迈步进来。

“公子,厨子早就做好了菜,一直等小的去取呢。你在院子里吃吗?”松香说着把漆盘放石几上。

月光下张仑看得清楚,漆盘中一条两边煎得金黄的鱼,一只油洼洼的肘子,一盘散发着香气的炸羊排骨,一盘碧绿的素菜,再有一大碗白米饭,一碗浓郁的汤,暂时看不出汤底是什么,但好象很好吃的样子。

这时已有铁锅,可以炒菜,豪富之家煎炒是常有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骑马特别消耗体力,张仑饿得狠了,抓起油洼洼的肘子咬了一口,只觉满嘴流油,香极了。

吃了半只肘子,羊排骨也吃得差不多,汤也喝了半碗,张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舒服地吁了口气。

剩下的松香包了,他拿到住的厢房,不大会儿满足地端着漆盘出来,漆盘上的盘子碗子全空了。

主仆收拾洗漱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没亮,张仑起床洗漱吃早饭,上马直奔皇宫。今天是他第一天去皇宫轮值的日子。吴用说过,他分在乾清宫。

宫门开启,百官鱼贯而入,皇帝早朝。

张仑自去乾清宫,拨给锦衣卫轮值休息的班房里,四个校尉低声说笑呢,就见一个年约十六,剑眉星目,削肩蜂腰的少年身着崭新的锦衣卫服饰,腰挎佩刀,走了进来。

皇帝去上朝这段时间,乾清宫轮值的锦衣卫相对放松些,待皇帝下朝回来,他们就要担负起警戒的任务了。

原先的小旗已调走,为今天新来这一位挪位置。他们说笑的内容便是这位新来的小旗官,据说厉害得很,连魏国公府那位都得服软。

徐鹏举虽是旁支,架不住魏国公无子,没有儿子,哪来的孙子?哪天魏国公嗝屁了,呃,去世了,爵位自然由最近的旁支继承,这样算的话,迟早会落到徐鹏举这一支上。

大家心里有了小九九,对徐鹏举便分外奉迎。

徐鹏举心里有数,才敢以未来魏国公世子自居,到京城后不把勋贵子弟们放在眼里。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被他们的新上司逼得被护卫抬着,光洁溜溜地绕皇城转一圈。

皮肤白里透红的校尉李轩道:“那天我不用轮值,可是亲眼目睹这趟热闹,徐公子那叫一个狼狈,啧啧。”

“狼狈算什么,他还生生被那位派人从锦榻上摔下来呢。”喉结粗大的校尉郑文道。

“真的吗?”另外三人齐声道。

就在这时,张仑进来了。郑文看清来人,张开的嘴又闭上了,眼前这位要不是新上司,他把自己舌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