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歪打
秦志晖长老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长老会的那一群老东西已经像地震时逃窜的老鼠一样，涌进了太上殿。
率先开口的，是长老会中最年轻的那个吴磊，三缕长须都快被他自己给掐断了：“秦长老，刚才无极宝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志晖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满头白发、脸皱得像层层叠叠的菊花的长老颤抖着道：“志晖师侄啊，这事不能这么干啊！绝罗谷万年来一直都是仙宗禁地，今日岂能为了纪寒而破例？列祖列宗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要大骂我们这些后辈弟子不肖！”
一股倚老卖老的腐朽之气扑面而来，让秦志晖忍不住眉头紧皱，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樗离子师叔，无极宝鉴一事我事先并不知晓，乃是有人盗用了掌教真人和我的印鉴，然后潜入了朝元宫……”
在场的十几个老家伙顿时脸色骤变，十分精彩。有些人是真的震惊，有些则是满脸疑惑，更多的则是猜忌。
“这……秦长老可知是何人盗用了印鉴？”
吴磊毫不犹豫地道：“除了纪寒之外还能有谁？这次无极宝鉴中的法旨，收益最大的人就是他！”
“简直岂有此理！”樗离子怒道，“志晖师侄速速下令，将纪寒拿下严加审问！这一次，就算是掌教真人回来，也袒护不了他！！”
秦志晖越发觉得不悦，下不下令擒拿纪寒应该由他来做决断，岂能由樗离子来越俎代庖？要不是这老货乃是他的师叔，哼……
“樗离子师叔，各位长老且莫心急，这件事还得先查明真相才行！”秦志晖沉吟道，“虽说吴长老刚才说的也有道理，无极宝鉴下达法旨这件事确实是纪寒受益最大，但是诸位不妨再深入的思考一下，纪寒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
呃……
这一下所有人的脑子都卡壳了。
没错，纪寒或许收益最大，但是，这件事还真不像是纪寒那个懒散的二世祖能干的出来的——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这小子的修为太弱了！
纪寒虽然是真传弟子，但却是最弱的一个真传弟子，修为勉强突破了筑基，还是靠着小时候打的基础。自从几年前前任掌教纪沧海离世之后，他便一直懒于修炼，修为几乎没有寸进！
在场的各位长老都很清楚，要说纪寒这臭小子仗着自己二世祖的身份在仙宗内混吃等死、胡作非为、恶作剧不断，他们都相信；但要说纪寒仗着他那点微弱的修为，潜入太上殿盗用掌教真人和总执事长老的印鉴，然后又潜入了被三座连环大阵裹的密不透风的朝元宫，开启了无极宝鉴，下达法旨……那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就算把他们都打死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开什么玩笑？
要是连纪寒都有这本事的话，那他们无极仙宗岂不是跟一栋四处漏风、到处窟窿的破房子没什么两样了？无极仙宗怎么可能历经上万年都不倒，至今还没被各种仇敌给灭掉？
“这事绝不可能是纪寒做的！”吴磊长老信誓旦旦地道。
——可若不是纪寒，那又会是谁呢？
众位老家伙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陷入了沉默。
“这件事颇有诡异之处！”秦志晖继续道，“如果真的是纪寒所为，我反倒是要松一口气了，因为若是纪寒所为，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场恶作剧而已，无伤大雅，更不会损及我们无极仙宗的根本！但是，如果这件事背后另有一只看不见痕迹的魔掌在暗中操控，想要在无极仙宗挑起事端，那可就真要让咱们无极仙宗伤筋动骨了……”
“一只看不见痕迹的魔掌？这……”樗离子老脸上的皱纹抖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光亮：“志晖师侄你这话未免有点危言耸听了吧？若是真有一只看不见的魔掌能够盗取印鉴，潜入朝元宫，激发无极宝鉴……那整个无极仙宗对他而言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秦志晖的神色越发不悦起来：“师叔莫非忘了五百年前的那一位么？对他而言，除了这太上殿地底和绝罗谷禁地之中的两道封印之外，我们无极仙宗可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么？这一次，也许就是无极魔宗弟子潜进来了也说不定！”
樗离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咂嘴道：“那魔尊早就已经历劫了！无极魔宗已经不同往日，他们岂敢……岂敢做这种事？”
这话说的几乎没什么底气，魔尊温玉修虽然已经历劫了，但是无极魔宗却传承了五百年了，能在短短百年时间内就成为凶名赫赫的五大魔宗之一，无极魔宗的魔头们又岂是易与之辈？还有什么坏事是他们不敢做的吗？再说了，这五百年来，无极魔宗干的坏事还少吗？
“如果真的是魔宗弟子所为，那么他们的图谋肯定不小。煽动宗门内乱，才能让他们找到可趁之机！”秦志晖缓缓地道，“因此，我认为这件事马上不宜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毕竟，对于宗内弟子而言，无极宝鉴发出的法旨，相当于是掌教真人亲自下的令谕，如果刚刚发了法旨，我们就大张旗鼓的废除法旨、并且严加追索擒拿潜伏在宗门内的魔宗弟子，很容易弄的宗门上下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樗离子悻悻不平地道。
“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我希望长老会这边不要打草惊蛇！”秦志晖眯着眼睛道，“我会马上通禀远在瀛洲古派的掌教真人，请示顾真人的意见，一切等掌教的谕旨到了再说！”
长老会的长老们无言以对，虽说秦志晖的处置让他们觉得十分不满，但是考虑到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有魔宗弟子潜伏进来伺机作乱的话……
算了算了，还是看看掌教顾昀臻怎么说吧！
长老们摇了摇头，叹着气离开了太上殿。
只留下秦志晖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出神，足足十息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哼！不管你们是冲着太上殿地下的那件东西还是冲着绝罗谷来的？只要有我秦志晖在，你们就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