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四话 夜审华娘

门怎么关着了?

同钟离南解释清楚钟离瑾的事情以后,再回到院子里,想和萧珏说清楚,结果发现门已经关上了,我怎么推都推不开。我拍了拍门,“萧珏!”

“娘?”毓儿恰好路过,“我爹怎么了?”

“不知道,我刚才出去了下,回来的时候,门就关着了。”我说,奇怪的很。

红玉说萧珏关着门,难道也是这样?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毓儿上前帮忙确认了下。

“刚才?”我问。

“是啊,刚才我来给爹送汤药。”毓儿解释说,“会不会是因为......爹服下汤药以后,就睡着了呢?”

“他把汤药吃了?”

“吃了啊。”毓儿回答说。

“......噢,那倒有可能。”我还在纳闷,说好了等我回来再说,他怎么就先睡了,看来,他是服下汤药以后犯困了吧。“没事儿,那......你也去休息吧,我到云瑛那边将就一下就好。”

不忍心吵醒萧珏,他好不容易才喝下汤药睡着的。

“娘,我就是过来找你的,偃氏的那个姨母华娘醒了,好说歹说要见你,说什么不见到你什么话都不会说。我这不是过来问问你的意思吗?看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华娘醒了?”这是个意外惊喜。

不过她醒了非要见我,看样子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走吧。”我特意回头看了看房门,“先让你爹好好休息吧,咱们去见见这个华娘。”

......

“你,见到女涎了吗?”华娘怔怔地看着我半晌,犹豫着开了口。

“......还没有。”我不顾毓儿的暗示,说了实话,“自从新婚当夜,女涎从新房里失踪以后,就下落不明了。我们也都在找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他们......他们都说那具焦尸......”华娘支支吾吾的,说了几个字,又抬起头来看我。

她似乎心里有想问的,可是又犹豫不定该如何开这个口。眼下女涎的处境,决定了她的处境,她担心再继续下去会被女涎拖累,又害怕女涎一旦被发现,连带着她也要受到惩处。

“那具焦尸,并不是女涎。”我发现了她的小心思,故意给了她一个答案。

听到这里,华娘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提着一口气,眼神多了些躲躲闪闪。

“我们已经证实了,那具焦尸......应该是个男人。”我接着说。

华娘原本拉扯着毯子的手指突然曲了曲,下意识用了力。

“我猜想,那具焦尸......应该就是钊二吧。”现在唯一能够帮助我们确认焦尸身份的,只有她了,她最清楚失火当晚发生的事情。“可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困惑,那具留在现场的焦尸,在大火烧起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多时,凭他身体蜷缩出现尸僵的样子来推算,他死后,应该是被什么人装在箱子里,直到大火烧起来以前,他被人放在新房里......华娘,当时在新房里,只有你和女涎两个人。”

华娘偏过头去,皱着眉头,一副焦急不安的样子。

“那好。”我在一旁坐了下来,“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来说,你帮我听一听,看看我的推测有没有错......其实这具焦尸的事情,要往前推几日,推到哪一天呢?”

我盯着她,就是想要确认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

华娘不出声,屏住呼吸,很小心地侧着耳朵在留意我说了什么。

“......那天,我到偃伯家里去确认老戌是否在长仙居失火当日,曾经出现在了那里。偃伯应该早就已经想到,他们的事必定瞒不过我们的追查。同样,偃伯也一直在追查十二年前荣岑纵火案背后的指使者,当城里再起大火的时候,偃伯自然就想到了与十二年前的关系,所以他派出了老戌去确认长仙居的情况,与十二年前有没有相似之处。不成想,老戌出现在长仙居的当晚,长仙居就出事了,老戌还被长仙居的香婆婆看到了,而香婆婆又将此事告诉了我。故而,偃伯决定将十二年前与荣岑有关的事情告诉我们,希望与我们联手,将十二年前和十二年后的两件纵火案彻底破解,他带我去见了荣岑,与我说了十二年前的案子。只不过,十二年来荣岑反复被逼问,早已经神志不清,疯疯癫癫,患有严重的头疾。头疾发作的时候他会特别的痛苦,直至昏厥,那天,也是这样的情况。”我说着,我看到华娘的耳朵在动,她虽然回避了我的眼神,但是当我说起荣岑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眼神是定定看向一处的,这就说明她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听我说着,“我见到了荣岑,但是第一次见面,荣岑并没有来得及向我说出和纵火案有关的线索,他头疾发作痛不欲生,我们只好从地牢里退了出来,之后,我向偃伯请求,留在府里,以便等到荣岑再次清醒之后,可以立时向他问话。偃伯答应了。”

说到这里,我就顿了一下,任凭室内的气氛慢慢的沉寂下来,我看到她紧张了。

“......可是那天晚上,很不巧。荣岑很快就清醒了,钊二去给他送吃食,发现荣岑醒来以后就跑去告诉了老戌,老戌去了地牢,他隔着门确认了荣岑清醒以后,就赶忙去将此事告诉我。对了,当时你也在,你来找我,给我送了些......吃食。”我说,“你告诉我说,那是女涎亲手为我做的,因为她身体不好,不能来看我,所以只能做了些吃的,请你带过来给我。你还告诉我关于客房哑奴的事情,然后老戌就来了,老戌看到你的时候很不高兴。”

“你......你难道是想说,是我杀了荣岑不成?”她心虚了,语气时高时低的。

“......你没那个本事。”我很确定,她不是那个杀荣岑的人,“可虽然荣岑不是你杀的,但是杀荣岑的人,却跟你撇不清干系。当晚你送来的吃食......的确是女涎亲手所做,但是你的目的,应该是来替女涎看着我们的吧。女涎当晚有个一定要见到的人,那个人会替她杀了荣岑,可是很不巧的,我向偃伯提出了要在府里待到荣岑醒来,女涎担心露出马脚,故意让你来盯着我们的......你知道,当我意识到老戌很不喜欢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这,这有什么的,老戌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你说我帮着,我帮......那你有什么证据,我......”

“我当时在想,你不过是一个自称是女涎姨母的人,为何明知道老戌讨厌你,还故意做一些让他讨厌的事情呢。”我说,“老戌是偃伯的心腹,老戌对你的态度,便是偃伯对你的态度,你明知道他们不喜欢你接触外来的人,为什么还敢肆意走动,甚至出现在了原本只安排了哑奴守着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