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耀
天生万物，形形色色。
丰富多样，并不为一。
可以说只要有生命就有种群，只要有种群必有阵营，只要有阵营就必定派系，派系之中也必定有着山头，山头之中又人各志异。
在物质宇宙的人类文明体系中，所谓派系有着太多的分野，机神、械力、兽神、巫神等主流之外不知道多少分野小派，而在所有派系之中整体文明实际上自然规出了两大阵营。
即：经营和掠食。
这两大阵营的源头大致可以追溯到文明最早期的种植和游牧、游猎，经营阵营长期经营、投入、发展一个广大的片区，从而在这个发展出来的片区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各类资源，而掠食阵营几乎不经营或者少经营，主要是掠夺式的、涸泽而渔式的搜罗视野内一切可用资源，然而在区域内资源有限，这个阵营自然将目光落在经营阵营的地盘内，不可调和的矛盾由此而生。
掠食者视经营者为羊自己为狼肆意掠夺。
经营者完全视掠食者为蝗虫，而这群蝗虫所过之处一片荒芜、造成遍及星空的文明废墟，是必须要防备、反制、打击、乃至消灭的，而发展起来厚积薄发的文明体系确实具备这种能力，在技术力量、资源供应、军事力量拥有碾压优势。
只是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生死存亡的，往往不是文明森林中中下群体、个体，而是各个文明派系中被称呼为“神”的特殊个体。
这个个体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倾文明之力打造出来的物等，一个文明也只有存在这样的终极力量，才能引起其他文明的忌惮，得到尊重而屹立于这片黑暗宇宙的文明之林。
反过来说。
巫神这等掠食者阵营中也有“神”，且数量不在少数能与机神抗衡，而宇宙又太过宽广，大家都各具备不同力量逃逸方式、手段千奇百怪，又造成击败容易剿灭难的现实，更兼巫神盘踞的几大区域汇集了太多扭曲、恐怖之物，就连机神都不敢前往胡乱作死。
这种种情况下他们很难被覆灭。
不会灭亡。
中下层在星空中的掠夺与被掠夺、防守反杀与被反杀，战斗从过去到现在、从一个河系到另一个河系就永远不会停歇。
王方平遭遇的不过是一个小场罢了。
透过资料了解。
这个巫师塔多半是探寻到了虚空世界往物质世界的坠落，特地大老远过来看能否在尸体上捡起到点便宜，用更形象的说法是类似草原上鬣狗、秃鹫等食腐生物老远闻到了尸体的味道，然后从几里地乃至更远的地方赶了过来。
王方平不得不感叹这食腐的家伙们鼻子真灵，仅仅是他吃剩下的小片世界坠落，巫师塔竟然这么块的锁定并赶了过来，而掠食阵营和经营阵营的存在不照面还好，照面后争斗几是必然。
“月耀级的巫师塔。”
“不是很好对付啊。”所谓月耀级在巫神联盟的体系中，大致就是流星冲击机甲的层次，但巫师塔可不是一个单位作战个体。
它是一整个以一位月耀巫师为核心，由海量资源堆积起来又搭载了无数下级巫师的庞大作战掠夺体系，是一个强大的战争要塞、堡垒，内部不知道堆积了多少，虚空堕落的怪异和扭曲。
最重要的还是月耀级巫师本人的心灵等级同比机神体系中的下位使徒机师，长期坐镇巫师塔凭自身灵能辐射、异化加上巫师塔本身堆积材料够多，表观的月耀塔实际是什么真实情况？
只有巫师塔的主人清楚。
就好像王方平的机甲明明是流星冲击型，但实际上已经是这个型的完美体，真将他当流星机体对付就等着被打成狗吧。
单论心灵境界比自己高上一等的月耀巫师加一座这样的未知塔？对了，巫师塔内可不止月耀巫师本人，往往还有这个巫师的下属、学生等各级巫师，晨星级的巫师一堆妥妥的。
“哈哈哈哈。”
“一个晨星机师？”
“一具流星机甲。”
“没有其他人？”
“我的运气看起来不错呀，能遇到一个世界的坠落，还能捡到这种好物。”
“撒瑞尔，你觉得呢？”
巫师塔的形象是一片朦胧的混沌，真实存在又虚无没有固定形状，充满着扭曲和矛盾、附着着不可计数、莫可名状的可怖，仅仅存在本身就在向周围释放着一种堪称污染的灵能。
不具心灵境界者看一眼、听声音、想一想都可能被污染，继而被这股灵能从灵的层面扭曲、异化成怪物或者直接崩溃毁灭。
“我觉得不一定。”
“您所看到晨星机师的灵远超你想象的稳定，这是虚空世界中不朽不灭存在的特质，看样子这个伟大存在已经适应了这个物质维度的规则，瓦内先生真的想和这样的存在发生战斗？”
“不朽不灭存在？”另一个声音狠吃了一惊：“就像撒瑞尔你一样吗？”
“我算什么？”撒瑞尔的声音：“一个被磨灭的差不多，从虚空维度掉落到物质维度，然后被物质维度的力量扭曲，侥幸保存了一点自我意识的残缺怪物，现在更成了一件物品。。。”
“人家完完整整还完整适应物质维度。”
“不能比。”
“不能比啊。”
被称作瓦内先生的正是这座巫师塔的主人，撒瑞尔是巫师塔的灵能和智能核心，也是他手上最厉害的魔器，对于这件魔器的手段和力量，从一个好运的普通人成长到如此地步的瓦内再明白不过，他们联手从机神的手中都逃脱过，而迄今为止他都月耀巫师了，仍然看不到这位老伙计、自己作为底牌的～撒瑞尔的能力极限。
能让老伙计都这么忌惮的存在？
还是不要去碰了。
虽然已经是月耀巫师，在任何组织势力中，都是现在亿万人之上，瓦内先生有着足矣自傲的根本，但他一点都不傲慢自大，仍然保持着凡人时期的谨小慎微，没有所谓的大人物面子病。
确定前方的“晨星机师”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他二话不说就与撒瑞尔携力转向开扭。
“恩？”临走前他有注意到那个“晨星机师”对世界坠落后的遗物星体并不在意？
巫师塔离着还是挺近的。
心想不拿起来是不是有点浪费？
不，简直是心痛。
瓦内先生小时候可是好多次差点被饿死，现在虽然是大人物了节俭的习惯却养成了没有丢。
甚至不止是习惯，简直是有种病态。
比如说吃饭的时候，只要锅里还剩下有食物，哪怕是吃的很饱了，他都忍不住要“光锅”。
又比如说每次看到他人的浪费行为，他都忍不住痛心疾首，心中涌起杀人的冲动，杀掉对方将即将被浪费的东西收起来。
又比如说他的巫师塔中对着海量其他月耀巫师看都不会看一眼，实际上对他来说没太多意义的“垃圾”，等着将来哪天再次发挥作用。
这样的心态习惯？
不能忍啊不能忍。
巫师塔上混乱的灵光一闪。
一只无比丑陋巨大长满脓包、肿瘤和各种诡异肉牙的大手从塔上延伸了出去。
这只手是灵能手。
瓦内先生本人的灵光作核心，巫师塔中无数灵能结构作主体，同调塔楼的力量结构化现，大小和力量全由灵能力量强弱所决定。
为了捞起一堆星体碎片瓦内先生也是拼，手的大小足够覆盖一片小的陆洲。
他要争取一把全捞然后跑路。
就在这时。
一个愤怒的咆哮灵能波动席卷而来。
“可恶的食腐怪物。”
“快将你的脏手从我的实验室上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