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好算计

显然,不管是格拉西莫夫也好还是乌梅洛夫也罢,都是各自部门被选出来的替死鬼。烫手的山芋被上级毫不留情的甩给了他们,等待着他们将是被吊打的命运。他们的牺牲甚至都不能引起一丝同情和怜悯,上头反而会很高兴他们能空出官位,正好卖一个高价。一对难兄难弟愁眉苦脸的坐在格拉西莫夫家的会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当乌梅洛夫得知是尼古拉.米柳亭派人逼着格拉西莫夫送交的起诉书时,他愤愤不平的心情平息了不少。一开始他觉得是格拉西莫夫不懂规矩,明明这件事只能拖却偏要上赶着图表现送起诉书,谁想到对方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甚至差一点就被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了。“就没有找过你,告诉你该怎么审这个案子吗?”格拉西莫夫有气无力地问道。“没有!”乌梅洛夫苦着脸回答道:“下午刚上班,上头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让我负责审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不过也正常,大概他觉得不管我怎么审都死定了!”乌梅洛夫觉得自己倒霉透顶绝对死定了,但格拉西莫夫觉得他还不够倒霉,等他见过了尼古拉.米柳亭的心腹之后才会发现现在的麻烦真心不算什么。他也相信那位心腹很快就会去找乌梅洛夫警告他老老实实别搞名堂。可不搞名堂的话《自由之声报》那帮人就死定了,那康斯坦丁大公和亚历山大二世能接受?可是他搞名堂的话尼古拉.米柳亭绝不会饶了他,反正这位里外不是人和他一模一样。格拉西莫夫叹息道:“我算是想明白了,不管我们怎么做都会得罪一方,那就看究竟得罪哪边更合适了。反正我的事情已经这样了,估计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我就得卷铺盖从地方检察院滚蛋,而您最好早做决定,省得落得跟我一样!”乌梅洛夫意外地看着格拉西莫夫,他真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跟他说如此掏心掏肺的话,毕竟大家并没有多少交情嘛!想到这儿,他对格拉西莫夫的恶感就更低了,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可问题是选哪一边啊!你觉得谁会赢?”这可就难为格拉西莫夫,他不过是屁大的一个小官,哪里说得好谁会赢,不过他下意识地觉得应该跟沙皇站在一边,毕竟他们是沙皇的臣子又不是尼古拉.米柳亭的臣子!乌梅洛夫皱起了眉头,他并不完全认同,他的消息稍微灵通一点,觉得当前的形势对亚历山大二世不一定有利。更关键的是亚历山大二世一直没有什么表示,都没有派人暗示过他,很显然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根本就没资格进入那位陛下的眼帘。也就是说就算自己站在亚历山大二世那一边,最后那位陛下也只是觉得他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并不值得表扬,根本不念及他的功劳。也就是说这等于白干!乌梅洛夫和格拉西莫夫完全不同,刚刚而立之年的他功利心不是一般的厉害。他想要的不仅仅只是保住性命,而是最好能借此机会更上一层楼给自己找一个更好的平台。在圣彼得堡地方法院他已经吃够了没有后台的苦,他比其他那些同僚能力强得多,可总是干最脏最累的活拿最少得奖金。这样的日子他真心受够了,对他来说不管是给亚历山大二世打工还是给其他人打工都没有本质区别。谁能给他更多的钱谁就是他的老板。他观察保守派和改革派之间的斗争很久了,觉得这是一次改变命运的好机会。可惜的是之前双方的斗争根本用不上他这样的小卒子,他就是想毛遂自荐给自己卖个好价钱都不可能。谁能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突然的好事就扔到他嘴边了,这要是不赶紧抓住机会卖身给改革派那恐怕他这辈子活该给地方法院那帮混球当牛做马了。那他为什么跑来找格拉西莫夫呢?道理很简单,卖身也有不同的卖法!怎么给自己卖个好价钱那是有讲究的。乌梅洛夫觉得自己主动上门向改革派推销,可能自己也捞不到太大的好处,毕竟只是廉价货嘛!所以他必须给自己包装一下,让改革派觉得自己还值点钱,如此一来价钱不就上去了!当然啦,他也有试探保守派的意思,格拉西莫夫在此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一清二楚。客观上说,这位才是最关键的钥匙,他要是硬扳着不为所动就是不主动起诉,那改革派还真只能跳脚。那时候不管是换掉他还是想其他办法,付出的代价都比较高。反正如果他处于格拉西莫夫的位置,那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抬高自身的价值,卖一个天价。只可惜从刚才他同对方的接触来看,这个人不是个草包就是个庸才,根本就没能意识到这是个天大的机会。反而认为这是天降横祸倒霉透顶,这样的蠢货难怪只能窝在圣彼得堡地方检察院被人欺负。不过他也从格拉西莫夫的话中推测出了关键性的东西,那就是亚历山大二世也没有联络和示好过他,否则这位不至于如此愁眉不展。由此可见保守派和亚历山大二世根本就没把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当一回事,觉得他们无足轻重并且也不敢违背他们的意志。讲实话这让乌梅洛夫很是不屑,觉得这帮人真是大老爷当惯了,根本就不明白他这样的小人物在关键时刻能起到撬动全局的作用。试想一下,他这边只要狠狠地给《自由之声报》那帮人叛一个重刑,那将会造成何等空前的影响?反之,如果他能顶住改革派的压力给他们无罪释放,给改革派的打击又将是何等巨大!当然啦,他也知道地方法院的判决不是最终判断,还是可以继续上诉改判的,但那需要时间需要重新走流程。以改革派和保守派当前斗争的紧迫性,第一轮的交锋将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这也间接放大了他的作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