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挑战

就看来人,站在青云剑派的山门下,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整个圆滚滚的,好像一颗大冬瓜。

因为身材,穿着的长袍子好似无风自鼓,尤其是下摆,距离两条腿之远,足以容得下的两个肖若云。

想必在炎热的夏天,这样一定会很凉快。

而最为人所瞩目的,就是此人满脸的络腮胡子和背上的两支短戟。

和此人的身材一比较,那两支短戟更像是筷子,随时准备大快朵颐一般。

不过面对此人的火爆脾气,梁孟言也是哭笑不得。

“好你个林宽夫,你跑到我青云剑派来装腔作势,我还不能回敬了吗?”

那林宽夫豆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却自有一番说辞。

“我天生嗓门大,我有什么办法?文老在此,让他老人家评评理。”

梁孟言哼了一声。

“你嗓门大,你的弟子们也嗓门大吗?”

文老也开了腔,指着林宽夫笑骂道:“你这个狈货,惯会装傻卖乖。”

那林宽夫被当众骂了,也不恼,只是嘿嘿笑着。

他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梁孟言背后的青云剑派诸弟子,啧啧有声。

“我说老梁,你这功夫不怎么样,教徒弟的本事也稀松平常啊。我看呢,今朝大比,你们青云剑派是输定了。”

梁孟言不以为意,指着林宽夫背后吭吭哧哧终于上来的古月学府的众人。

“好像你们古月学府的人更不行啊。”

林宽夫回头,看到弟子们一副快要断了气的德行,其中还有几个人因为刚才的摔倒衣衫也破了,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群笨蛋,之前怎么教你们的?”

被掌门骂了,古月学府的众人闷声低头,神情愤愤。

或许也是察觉到了当众教训弟子不妥,林宽夫转过头来,对梁孟言下了战书。

“老梁,废话少说。五年前的大比,你我二人还年轻,可你们是师兄弟三人,欺负我一个。我林宽夫输的不服气,这一次,就看看咱们的弟子们谁更加厉害吧。”

五年前的大比,青云剑派和古月学府的下一代都没有什么人才,所以下场比试的,乃是梁孟言三兄弟和林宽夫一个人。

大家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可谁叫青云剑派有三个人呢。车轮战之下,林宽夫自然是输的不能再输了。

五年过去了,大家的弟子们也都可以出山了。再次大比,长辈们自然是作壁上观,要看着弟子们较量了。

梁孟言自无不可,信心十足。

“这一次定要你心服口服,请。”

说罢,延请中判所和古月学府众人走入山门,一路往校场行去。

肖若云一路跟在最后面,和他并行的,也是古月学府的一个年轻弟子。

只是看着对方的样子,肖若云就忍不住笑声。

这个家伙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

刚才在山路上也不知道摔出去的了多远,结果好好的一件月白长袍愣是多处被扯碎,偏偏褴褛的布条都坏而不断,迎风飘舞,简直如同叫花子一般。

不但如此,这人的脸上也摔的青一块、肿一块,让他似乎见到了《东成西就》里的欧阳锋。

两人本来就行的近,他的笑声自然被人家听到了。

那人愤而回头,瞪着他,怒道:“你笑什么?”

肖若云挤眉弄眼,揶揄道:“兄弟,你这摔的也太有型了。假如你多加两分力,说不定已经可以回古月山休息了。”

青云山东南侧另一座耸立的山峰,就是古月学府所在的古月山。

两座山峰并立,中间恰如“U”字型。他这么说,倒是很符合物理学知识。

可那人却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道:“哼,你师父以大欺小,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很得意是吧?你等着,待会儿我就要向你挑战。你有胆的话,就不要拒绝。”

肖若云撇嘴。

“你有没有搞错,我一个入门弟子,怎么上台比武?”

听他这么一说,那人却嘿嘿笑了。

“巧了,我也是入门弟子。嘴上逞英雄算什么,咱们拳脚、兵器上见功夫。”

听到对方也是入门级弟子,肖若云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但总感觉,对方似乎是比自己厉害一点。

偏偏比较操蛋的是,入门级是不分品的。所以其中的高下之分,其实差距真的很大。

有的人已经临近晋阶,快要步入武士阶段了,但也是入门级。而有的人,才学了一天的基础武学,姿势都摆不准确呢,却也是入门级。

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太悬殊了。

肖若云很担心,一旦和这个家伙动起手来,自己可能要吃亏。

不过随即想到,今日乃是大比,两个门派都郑重其事,肯定不会允许入门级弟子出来捣乱的。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校场。

这里早已做了布置,三个方向,分成品字布置了桌椅,以供休憩。

当中的主位,梁孟言延请了中判所的诸位坐了。

然后青云剑派作为主人坐于左侧,而古月学府作为客人则坐于右侧。

中间的空地方圆足有数十米,宽阔平整,足够比武之用。

一俟大家都就位了,文老站出来,走到场地中央,朗声道:“今日是五年一次的门派大比。规矩和往次一样,赢者享有灵池五年的所有权,败者五年后重新挑战。另外,今朝大比的胜者,还将获得晋阶门派的机会。诸位,可有疑问?”

梁孟言和林宽夫全都沉默点头。

这样的门派大比已经进行了数千年,中间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妖蛾子,规则什么的大家也早已烂熟于胸。

见两方都没有异议,文老继续道:“那好,我宣布,门派大比开始。双方可各自派遣门下弟子入场挑战,只要对阵双方等级相同,则对决成立。比武贵在切磋,点到为止,不可恶意伤人。如有违犯,严惩不贷。”

说到最后的时候,文老和那七个年轻的中判使全都气势大涨,威压全场,让所有人都心神一凛,争强斗胜的心气都平淡了许多。

特别是那个暗夜精灵的女子,危险的目光一一扫过全场,给人的感觉,总好像下一秒她会割破自己的喉咙一样。

文老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又道:“那好,按照规矩,大比分为五场,双方可派人入场了。”

“且慢!”

话音刚落,就听到古月学府那边有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瞩目之下,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容颜狼狈的少年走了出来。

他先是向中判使们行礼,然后又向林宽夫行礼,最后是梁孟言、魏孟书、席梦思三人。

礼道之全之恭谨,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全都行礼之后,他才不卑不亢地道:“弟子是古月学府入门级弟子李骄阳,本次大比,本没有资格出场。可是弟子在上山时,不慎跌倒,狼狈之下伤了本门颜面。师父责骂,弟子也愧疚于心,发誓今后定当勤学苦练,不堕了师门威名。可是青云剑派的这位师兄,却于刚才耻笑于我,因此弟子想要再次讨一个公道。”

说罢,他的手指向了躲在人后的肖若云。

而早在他出来的时候,肖若云就已经暗暗叫苦了。

这货,你是筒子吗?

本就是少年人拌嘴逗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之前根本就没有在意。

谁想到这筒子如此郑重其事,还当众发起了挑战。

一瞬间,大家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肖若云的身上。

不过一看之下,大家的眼前都是一亮。

好一个俊俏灵秀的少年,青衣布鞋也穿出了卓尔不群的飘逸。虽然看起来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这幅卖相,可就比那狼狈的李骄阳好的太多了。

殊不知,李骄阳不管不顾地站出来,除了之前肖若云的耻笑外,也有长相上的因素。

即使没有摔破脸蛋,李骄阳也只是普普通通,看起来和农家子弟一般。

可肖若云却不同了,唇红齿白,神情如白云舒卷,眉目似皓月繁星,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自惭形秽的灵秀。

凭什么这人比我帅?

李骄阳忍无可忍,这才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

而刚才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梁孟言的出手,确实让古月学府的好几个子弟很是狼狈。

本来他以掌门之尊这么做,就已经有失身份了。要不是林宽夫鲁莽在先,错处就都是梁孟言的。

不过既然古月学府已经得到了教训,中判所的众人也就当没有看见。无论如何,也要给地主一个面子。

可现在青云剑派门下的弟子耻笑人家,还被指了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最关键的是,人家直言要用功夫找回场子,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学武之人,尊卑只看功夫。

你要是厉害的如同剑圣顾人绝那般,错了也没有人敢于计较。

可你一个入门级弟子放浪形骸,被人家找上门来,那也只能受着。

梁孟言没有回头,而是径自问道:“小云,此事可真?”

肖若云不敢撒谎,忙道:“启禀师父,子弟见识浅薄,心性不稳,以致唐突了这位李师兄,是弟子的不是。”

他始终记得青云剑派的祖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再说了,这一次他所犯的错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道个歉,倒也没有人会说他什么,相反还会认为他持节守礼,人品优良。

梁孟言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而是道:“既然如此,你便下场,向这位古月学府的师兄讨教两招好了。你们的切磋不算在大比之内,就当是两派年轻人的交流。林师兄,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