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精神洁癖
“神圣巨龙是最注重圣洁的存在，像你这种灵魂如此污浊不堪的人类，我圣洁的身体你连碰一下的资格都没有，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小聪明，对剑姬大人还算有点用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你了！滚远点！恶心的家伙，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碰一下。”
黑色的巨大头颅，咧开的巨口中露出森寒的尖齿，灯笼般的巨大瞳孔死死地瞪着自己，巨口中的黑色口器正冒着金色的火光，似乎只要自己稍微有点动作就会被铺天盖地的金色龙息瞬间淹没。
虽然是上一世几十年前的光景，但是在苏良的脑海中，却宛如昨日一般清晰。
而之所以会想到那一幕，是因为苏良突然意识到，这小母龙虽然看似很不着调，但却很注重保护自己，说得好听点是特别自爱，说得难听点就是精神洁癖。
以她这种颇为偏执的性格，要是真的在里幻的幻境中被他这样那样的话，怎么可能会那么平静？估计早就不顾一切朝他吐龙息了吧？
也就是说......这家伙只是纯粹的不着调，把一件很单纯的事情用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说话方式说了出来。
想到这里，苏良脸上原本便秘一般的表情终于缓缓松懈了下来。
嗯，肯定是这样，也必须是这样，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喂喂，人类，说话啊，你是不是傻了？”妮法扁着嘴，很是不爽地道，“赶紧的，想对我怎么样直说好了，神圣巨龙敢作敢当，既然是我有错在先，只要是合理的惩罚，我就不会有怨言。”
她在“合理”这个字眼上咬得很重，显然是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
苏良瞟了她一眼，“先记下，回去再算账。”
“啊？”
“你好像有点不乐意？”苏良故意环顾四周，接着说，“这附近的人好像有点多起来了呢，你要是不介意公开处刑，让别人围观你被我惩罚时的窘态的话，我是无所谓的啊。”
“额...”妮法缩了缩脖子，“还是回去再说吧。”
“好了，说正事。”
苏良看向桌位对面在折光术式下如同睡美人一般的叶瑾，“快要到目的地了，你等下用你的能力帮我看一下隧道外面，找一下附近有没有一个人类少女的灵魂，她还是生灵，灵体上还有生气，应该挺显眼的。”
妮法在不使用魔力的情况下，是无法察觉到折光术式的，苏良一路上都在叶瑾周围设置折光术式，她现在自然也看不到就在旁边昏迷不醒的人类少女。
虽然有点奇怪苏良为什么会知道附近有一个人类少女的生灵，不过她却没问。
“那我可要使用魔力了，这是你允许的，可不能抵赖，别到时候说我私自用魔法然后以惩罚我的名义又对我做那种过分的事。”
听到这话，苏良顿时眉头一挑：“这个‘又’用得有点微妙啊，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
妮法忙撇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睿智而端正的神圣巨龙是不会轻易评价别人的，因为那太失礼了，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真是的，你这个人类怎么这么较真，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我就当是这样吧。”
“本来就是这样。”
地铁继续行驶，很快便过了两个站，当苏良看到路线指示灯到了早上误会妮法在捉弄他的那个站点时，便在昏昏欲睡的妮法头顶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喂，醒醒，到地方了。”
“唔嗯......”妮法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在打了个哈欠后，才缓缓凑到窗前，“哈啊......就是这里吗？唔...怎么感觉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隧道都一样的，只要看一次，后面都会觉得眼熟。”苏良面无表情的说。
“欸？是吗？”妮法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是，我总觉得这个地方......”
“没有可是。”苏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做正事，要是因为过了地方找不到，又得折返一次，到那时候我可就要让你掏钱了。”
“钱？”妮法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苏良，一脸疑惑，“那是什么？跟那个酸酸甜甜的软水晶一样好吃的东西吗？”
淦！这货没有金钱观的吗？
苏良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了妮法一眼，随即嘴一撇，“就是能用来换你说的那个什么软水晶的东西。”
“噢！”妮法秒懂，然后眼前一亮，“也就是说我只要有那个什么钱，就能一直吃到软水晶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随便应了一句，见妮法还想再问，苏良眼神便微妙了起来，“不过你要再不动手，害我再从下一个站跑回来的话，你就赔钱吧，我可以保证你一个月都吃不到一丁点所谓的软水晶。”
砰！
妮法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把头凑到玻璃窗前，片刻后，那对赤色的瞳孔再一次绽放出诡异的赤芒。
.....................
一直待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失去能够接触外界事物的五感，就会对时间这个概念变得很模糊。
此刻的叶瑾就有这种感觉。
独自一个人困在这个不知名的黑暗世界，哭了不知道多久，她就像是被世界给抛弃了一般，在极度的绝望中，甚至开始对自己的存在意识都模糊了起来。
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是无法体会到她此时的感受的。
这种，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只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阳光、空气、土壤等等以往不曾在意过的事物，对于此刻的她而言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孤独，绝望盘踞在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哭泣，就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无尽的黑暗发呆。
“我以后，要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吗？”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自己的脸，然而，虽然能感觉到阻隔，却依旧没有任何触感。
“不要......”
呢喃着，颤抖着，害怕着，绝望着。
“我不要待在这个地方。”
虽然还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但她还是不断发出梦呓般的低喃。
“我不要待在这里啊......呜呜......”
即便是啜泣，也还是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哪怕她长得再漂亮，再光彩瞩目，现在也不会有任何人会过来安慰她，心疼她，哪怕是虚伪的，带有恶意的接近也好。
一无所有，便是真正的绝望。
“救救我...”叶瑾坐了起来，环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间，轻声啜泣着，“谁...无论是谁都好，来个人救救我吧......我讨厌这个地方......讨厌黑暗...讨厌一个人......”
在不断的祈祷中，不知过了多久，极度疲惫的意识终于彻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