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化身一

“好,你说,我听着。”孟孝轻珉唇,抬手揉了揉刚刚摔得生疼的屁股,拧眉犹豫半晌,应声道。

话罢,孟孝伸手想要将半跪着的钟梁扶起来,却猛然想起眼前的钟梁触及便是一片虚无,不由正色道:“说事归说事,你别跪着了。”

“末将钟梁,谨遵尊上之言!”钟梁扶手起身,奇异的事情是深色盔甲碰撞还是发出金玉之声,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真当是难以辨清。

孟孝摆了摆手,忙道:“不必这般多礼,随便叫我孟孝就好了。”

“尊上不可!尊上之威,末将不敢妄待!”钟梁一脸庄严肃穆的模样,眼前就要执剑半跪。

孟孝忙摇头道:“好了好了,别跪了,你还是讲讲你要说的事情吧。”

钟梁声若玄鼓,中气十足,其气势模样恰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末将遵命!”

“混沌大开,天地玄冥,气分为六域,金木水火土,其中五域成环圣域在心。六域交融吸斥,生克晦盛。尊上本为圣域之主,引领圣域繁荣昌盛,末将随尊上征战沙场这些年来,见过无数人甘愿臣服尊上,尊上之任,尊上之威,皆是历历在目。”

钟梁似思起从前感怀至深,神情壮烈悲呛。

孟孝听得入神,却只钟梁夸赞那所谓的尊上,不由有些不耐烦,应声道:“可是我不是你的尊上,我只是一个菜鸡,我要是真这么厉害的话,也不至于被几个小混混打伤了。”

“尊上勿要着急。哎……这一切都要从两千多年的一场劫难说起。尊上胞弟乃是尊上的左膀右臂,其资质才能更是卓绝,尊上对其极为信任,却……”钟梁讲起往昔之事,依旧悲痛。

断续之间,钟梁哽噎道:“哎……却是万万没想到,尊上胞弟有如此城府,如此野心,如此手段。尊上胞弟竟渗透替换圣域将领发展其自身势力,而后勾结金木水火土五域之主,将尊上引出圣域发动毁天灭地的围攻。如此陷害之计,尊上那场苦战末将不敢想也不忍想,尊上此役后,便彻底失踪……”

“既然你的尊上失踪了,你应该去找你的尊上,为什么要称呼我为尊上?”孟孝轻笑一声,不由嗤笑摇头说道。

钟梁眼中坚毅泪光闪烁着,孟孝也不忍开玩笑,只得轻咳一声,“好了,我不打断你了,你继续说下去吧。”

“尊上失踪,圣域尊圣易位,尊上胞弟谋权夺位!这是尊上胞弟的阴谋啊!可是主上不肯放弃寻找尊上!末将与主上踏遍六域,苦苦寻找尊上一千年,才在水火两域之下的荒芜放逐之地找到尊上残存的气息。末将与主上终究还是来的太晚了。荒芜放逐之地只剩下尊上的残存的气息,尊上已经陨落了!”钟梁微微摇头,似想起千年前的往事仍有不忍。

孟孝正色毅然,眉心紧蹙,不知道为何他分明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记忆,但心中还是觉得好堵,甚至还有一丝丝隐约的愤怒染上心头。

“主上悲痛不已,为了保留尊上最后存活的机会,不惜以为七阶五行唤灵阵,献祭了一身修为与寿元,获阴阳逆转之机。那日末将与主上硬抗天威之怒,魔鬼吞噬,这才保留尊上的一滴精血,历经千年,尊上精血得以温养,这才投身成人。”钟梁回想起当日那一场生死之战,仍旧心有余悸。

他脑海之中,只是回荡着主上生前,唯一的命令,她含泪的眸子,温柔而又坚决的话语——“替我照顾好他。”

听到此处孟孝不知为何,心头更堵,只觉得鼻尖酸楚不已,刹那间热泪盈眶,似要奔流而出,他哽咽着,薄唇微微颤抖,好似小心翼翼一般探寻着什么事情一般,低声问道:“钟梁……你!你!你口中的主上又是谁?”

“主上名讳——楚静怡。”钟梁坚毅面容微微抽搐,悲痛之情已是难以抑制。

楚静怡……楚静怡……这三个字深深烙印在孟孝心中,他的心好似被一双无形之手揉弄拿捏一番,暗痛不已,“她……她死了吗?”

不知道为何说出这话的时候,孟孝眼眶之中的泪再也止不住,他静默着,任由面颊泪水横流,心间一阵阵的刺痛,可孟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存在。

“主上为了尊上已经……陨落了!”钟梁锐利的目光也不由的柔和了几分,闪动着一片晶莹之光。

孟孝面色煞白一瞬,一双大掌颤抖着收拢成拳,仿佛坠入自我封闭的黑暗世界一般,只是喃喃自语道:“陨落了……陨落了……”

“尊上保重!主上临走前曾吩咐末将要好好照顾尊上!”钟梁见孟孝若有动容的模样,也不由叹息。

孟孝哽咽着摇头,缓缓吐气,混沌的脑海渐渐清醒起来,“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流泪,又怎么会心痛……为什么?”

孟孝以为自己听完钟梁的话,就能够明白一切的答案,事实上他却更为迷茫了。

他是本是一个幼年丧父丧母的孤儿,又怎么会在陡然之间变成什么圣域尊上的转世……这实在是太过荒谬了!

可分明是那般荒谬的事情,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情绪也若有所触。

“尊上!”面对孟孝的疑问,钟梁亦无力解答。

孟孝深吸一口气,双手抱住头,只觉得脑袋里面一片混乱,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二十多年的观念要在一瞬间被完全推翻甚至是颠覆,显然是完全不可能的!

若是仅仅只是有了超能力,孟孝当然高兴,可钟梁突然出现,告诉他其实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任谁也不会轻易而又欢喜的接受这一切!

“钟梁,让我静一静!”孟孝猛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之中整合着自己从钟梁口中得到的讯息,并且做出自己的判断。

那茫茫然从心底投射出来的情绪,孟孝根本无法控制,他此刻多想抽一根烟,亦或是多想勇哥忽然因为游戏胜利也发出喜悦的欢呼声响将他从这个如若梦境的地方脱离。

只可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周遭寂静无比,只剩下自己他的喘息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要想要将我变成他。”

冷静之中带着一丝命令的声音传入钟梁的耳中,钟梁慌忙执剑跪拜而下,“末将不敢!尊上就是尊上!你就是尊上。”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是这个意思吗?”孟孝剑眉紧蹙,大眼之中透着几分质问,高挺的鼻梁犹如玉坠一般温润。

钟梁郑重点头,“尊上只是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而已,末将这千年来除了守护尊上之外,就是为了尊上东山再起做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孟孝听了钟梁的话,却又不由好奇起来。

“尽在眼前。”钟梁昂首扬眉,挥手间眼神落到周围棺木之上。

孟孝见闻,若有所思,“钟梁,你是说这些棺木?这些棺木里面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回尊上,末将在此处隐居千年,发现凡人非凡,其中亦有资质潜力巨大之人,只是以凡人之力难以发觉,这些棺木之中的人都是末将近千年来救下的资质超群绝佳的惊艳之才,有这些人在,相信尊上东山再起,指日可待!”钟梁提及此处,面上亦带着几分激越。

孟孝震惊不已,“这些人都是活着的吗?”

“这是自然,他们要为尊上效力,自然要保他们性命。”钟梁一脸忠诚。

孟孝倒吸一口气,惊讶难止,他眼神浮动,最终停留在一片棺木之前,“这些都是什么人。”

面对孟孝的疑问,钟梁只是一挥手,便坦然应声道:“吴起,郭嘉,白起,徐达,薛仁贵,岳飞,韩信……”

“停停停!吴起……就是那个杀妻求将的吴起?郭嘉……就是那个郭嘉不死,卧龙不出的郭嘉?白起……就是秦国战神那个白起?”孟孝听着听着竟然笑出声来,可见他对于钟梁的话并不相信,“哈哈哈哈……钟梁,你不是在逗我玩吧?”

“回尊上,末将不敢,末将所言句句属实!”钟梁一脸发懵,反倒是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孟孝伸手摸了摸高挺的鼻梁,不由打了个喷嚏,“啊切!就当你说的是真的,这些人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就别逗我了!”

“回尊上,这一众人的确活着。末将手上有类似于人类冬眠术一类效用的药丸,因此这些人都是沉睡封印状态,他们都还活着。”钟梁缓缓开口解释道:“人类目前的技艺,也已印证出来,人身死并非是死,只有脑死才是真正的死。脑即是意识。”

“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孟孝蹙了蹙眉,对于钟梁所说的话依旧是半信半疑,“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的身体,我看得着,却摸不到,但又能够听到你的战甲碰撞发出的声音呢?”

钟梁肃然点头,身影瞬移到了主殿的中央,回应道:“回尊上,尊上眼前所见——只是末将的一尊天外化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