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獝的盾墙

但见那雷光投射到苍隐盾墙上的瞬间,突然折射反扑。“嘭!”的声巨响,暗卫全身僵硬,被自己的雷符劈成个黑炭,头发根根直立!

“大人……”他朝鹭过伸出手,吐字艰难:“他!会!反!弹!”接着舌头吐出双眼翻白,不省人事。

苍隐嘎嘎笑着,伸出一只腿指向祭坛石墙:“看见没有,看见老子叫什么没有:壁水刚武土公!咱可是皎虎部壁水獝族的大长老之子。”

“相当年我脚踢论剑山,拳打苍龙部,横行酆州扬威神州的时候,”他伸出四只腿,腿间钩刺相互不停搓着:“你们还在娘肚子里吧,啊哈哈哈!”

云雁见他做出“抠脚男”的姿势,放肆又张狂。心中暗想,这只獝身为魔族的皇族贵胄,却以拖着个大肚皮,八脚乱舞的血脉真身出现,也不知是不羁还是懒惰。

他修为不过人类筑基后期,什么脚踢论剑山之类的鬼话,也不用去信了。

只是这土盾墙的反弹,的确麻烦。

脑中回忆起凛紫所说:“月有盈亏,万物盛极必衰。”

在战斗中,防御与攻击都强大无比的情况,是很难出现的。注重防守,势必耗费心神,对于出击的速度及威力,必会减弱。而全力攻击又往往难以顾及到侧翼,使对手有机可趁。

这叫苍隐的壁水獝,腆着圆滚滚的土盾墙,只顾原地吹嘘挑衅。并没有如刚见面时,使用腿上刑具般的酷厉刀锋进行攻击。也许他已将力气全投入到这能反弹的招数上,无力再进行其它攻势。

但现在进退两难,要如何将他击败,走出这个洞穴呢?

身边鹭过弯月眉拧得紧紧的,目光中流露出极大不耐。她早烦了这个魔物恬不知耻的吹嘘,便随手运出星境剑气。绿气丝丝漾出,将苍隐捆绑。让他从一个土黄仙人掌变成正常绿仙人掌。

“你慢慢讲故事,”鹭过将三名昏迷的暗卫拽起:“我们先走了,再会。”

云雁手捏承影靠过去挡在她左侧,目光片刻也不敢离开那竖立着尖腿的大圆球。

苍隐得意洋洋的声音戛然而止。

“想走?”他重重哼了声,努力朝上空蹦起挣脱剑气,轰然砸到两人跟前,以身体挡住了本来不大的洞穴出口。

云雁与鹭过急急朝后退却!苍隐滴溜溜转着跟随前进!

期间云雁试着小小刺了他的盾墙一剑,果然中了反弹,自己身上立刻显现出剑伤刺痛。

打又打不得,退又退不掉。

耳边不停传来那家伙嚣张地挑衅:“来打我!快来打我!”

云雁心中渐渐烦躁,却觉腰间一疼!苍隐收掉了盾墙化为蜘蛛型肉身,朝几人抡起长腿刀锋横扫了过来!

鹭过扬起梅花匕,云雁直刺承影剑,攻势疾风骤雨朝他扑去!他却就地八腿一插泥土,又化出土盾墙。

“铛!”

剑气尽速反弹,两人同时被自己武器毫不留情地刺伤!

“哈哈哈!哈哈哈!”苍隐仰天大笑,滚动蹦跳:“小剑修们,打得你们叫爹!”

魔俢果然要比同级的法修难对付多了。

云雁愤怒之余头脑里不停思考对策,她突然一掀斗篷,右手撑住承影杵地,左手结印闭目盘膝而坐。天境与律境都是直面攻击,唯有地境,是操纵控制之法。

但……自己对地境的掌握并不熟练,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凝神探寻念力。

苍隐笑得更大声,四只腿不停抠脚,一腿伸出指向她:“怎么,放弃抵抗了吗?哈哈哈!笑死人了,还是剑修……哈哈……啊?”

“啊?!”

那壁水獝突然发出吼叫:“你在干嘛?你在对我脑子里说话?”

云雁此时并不好过。

这壁水獝的念力并不像椒图那样放松接纳,而是疯狂咆哮,顶撞着自己的灵气探入。地境对于非人类的生物,都有着念力相融的能力。在初阶时,可以与生物神念交流,甚至诱导低阶生物战斗时相助。

这一切需要建立在通达包容的状态下,才能实现。

云雁地之境修为极浅,能与椒图顺利交流,纯属运气。因椒图性子柔和,又在漫长的恐惧孤单之中被折磨,对她的地境探入毫无抵触。所谓上当受骗,自觉自愿。

而眼前这个魔族,却充满着巨大的戒心与愤怒!他的神念被云雁捕捉到后,异常狂躁。云雁传递进他神念里的灵识,发出着不明语言的噪音,像千蚊虫叮咬万蚁噬身,让他难受至极!

“谁给你胆子闯进我的脑子的!去死吧!”

苍隐咬牙切齿,仰头狂啸!

他抖动着巨大的球形身体,高高蹦起砸落地面。借着弹力再度高扬,积蓄出魔气滚滚,朝云雁肉身砸来!

鹭过见势不好,全力使出星境剑气抵抗住他!可她在七杀门中的训练,是法武双修。剑道并不纯粹,威力远不及南宫雅尔那样身经百战的真正剑修。

越阶挑战,对于现在的鹭过还很吃力。

她星境剑气被招招撕裂开,化为柔弱绿雾消散于剑端。从储物袋里拿出的火符攻上去,也尽数反弹到自身烧出焦糊味。再化梅花匕转成漩涡刺过去,却将自己刺了个血肉横飞。

看着那只壁水獝终于接近了云雁!八只锐利的腿尖钩锋,就要当空狠狠穿刺进她闭目端坐,神态安详的身体!

“呀!”鹭过忍不住捂着眼睛,高声对她叫道:“你快起来!他来了!他朝你砸下来了!我顶不住了!”

苍隐两只虚空无瞳孔的眼睛,在土黄圆球中淌下几滴血。刚才受的伤在云雁那不知所谓的神念侵入中,好似更疼了。他吼叫连连:“老子也不是那么残忍的,叫我爹就不戳死你!”

“你叫我爹吧。”一个平和中带着幽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苍隐的圆球盾墙颤得像跳跃的乒乓。那声音明明是眼前坐着的这家伙!为何响在身后?一定是她又在自己神念里搞鬼!

他不再犹豫,魔气滚的黑中发红,全身八个钩刺狠狠扬起,自四面八方穿透进前方端坐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