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纯玉女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梅成功摇头晃脑道:“如此所谓秀色可餐。你这女修顶个香肠嘴跑出来做侍者,陋色实是令人无法下咽,这便是百味轩的待客之道吗?”

说完他拿斗鸡小眼偷偷打量徐泽龙,心道见此二人形影不离,交情甚密的样子。万一这小子有所不忿,跳出为此女出头,便算完成了那人嘱托。若非当日筑基欠得那人一味炼丹灵药,自己身为内门弟子,也犯不着冒着得罪“惊魂组”和天机院的危险,到此处引火找茬。

他连日激怒徐泽龙无果,这次倒是上了正道。徐泽龙此人,自己的事很忍得,朋友的事便很忍不得。听着他装儒扮酸地数落友人,翠绿镶金袍的少年剑眉紧蹙,眼睛瞬然瞪大,就要跨前一步发作。却被云雁私地下紧拽住袖子,猛使颜色。

云雁近日阅读《神州风物考》,已知这个世界和自己世界的许多文化典籍,诗词歌赋暗合想通,也不知是否穿越界位交流所致。先前听过金灵儿吟唱李白,现又听这梅道人朗诵诗经。云雁心里觉得亲切可喜,他说的那些话也完全不放心上。甚至还略有赞同:自己顶个香肠嘴出来招呼客人,的确于礼而言,不大妥当。眼见徐泽龙想要发作,便赶快制止。这梅成功几度来此骚扰,有恃无恐,不知背后藏了些什么。现在两人修为低微,都贴着那么张大纸在还债了,要是再引出点祸端可大为不妙。

“因与人比斗不察,嘴上被噬魂蛛咬过一口,所以现在这副鄙陋形貌。惊扰了道友还望见谅。”云雁知这道人并非斗狠逞勇之辈,便学着徐泽龙连日来的不亢不卑,想着应付了事。

果然梅成功听后,霜打焉的茄子气质又开始浮现,轻轻拿筷子敲着碟子,小眼恍惚一时语塞。

“哦?我倒有兴趣看看你以前的样子——”一个饱含笑意的声音懒洋洋从旁边屏风后传来,接着一个雕花白玉小瓶瞬间飞出,投入到云雁手中:“此为玉女清妍丹,由风池雪水,三千年灵桃花,九尾雉鸡血合着沁白芷、红川芎等灵植调配。”

“服之可去毒安神,回复并滋养容貌,且具有定颜之效。”话毕,一股强大的紫罗香味迎面扑来。屏风后转出一名风流倜傥的金丹期男子,身边簇拥着五名争奇斗艳的旋照期女子。男子身着绯地描金松鹤纹长袍,手中持着一柄折扇,眉目俊秀面敷铅粉,整个脸都灼灼发亮。身边女子们各色披丝笼纱,缤纷靓丽,环肥燕瘦,热闹非凡。

“原来是天府院韦今驰师兄。”梅成功被缤纷丽色从恍惚中警醒,迈到那男子身前行了个作揖礼。那名唤韦今驰的男修却好似瞄他一眼的兴致也无,只轻一额首作答,依旧目不转睛盯着云雁,唇含微笑。

云雁此时心里大怂。她这香肠嘴余毒,据英招诊断。随着“坐忘无我功”引气修行调节,加上“惊魂组”的玉清膏,再过几日便会慢慢消除,并不额外需求解毒丹药。这韦今驰登场如此隆重,自己连梅成功都惹不起,何况这看起来背景颇深的金丹期修士。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现在就跑回仙迹崖,缩上面修炼出个剑域剑圣什么的才下山。可惜一来无灵石买辟谷丹,只好在此蹭饭。二来金灵儿等人好像故意要丢自己到崖下,每日见识磨砺。现在遭遇此情形,自己这个凡人又能如何?她手里紧攥着白玉瓶,收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干脆立起个军姿,努力瞪着眼,装痴发傻。

有兴趣是吧。立马叫你没兴趣。

韦今驰原本见她没有修为但背负承影剑,顶着个香肠嘴却端庄从容,落落大方。他阅女无数,最爱尝鲜,所以试探着看能否找点乐子。现见这女子眼光呆滞,站得象个木桩有滑稽但无趣,便也没了兴致。折扇掂在手中两下,便挥了下衣袖,和众侍妾们左拥右抱,转身作势要走。

这时,他左臂里一披靓丽粉纱的女子却似有无限郁结,扭头狠狠瞪了云雁一眼,娇柔回身轻扯韦今驰衣袖:“道君——那玉女清妍丹珍贵无比,何以如此轻易就给了这鄙陋女修?”韦今驰心想我风流倜傥驰名南斗,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之理,便轻轻使力搂了搂粉衣佳人笑道:“小桃红勿急,待他日另寻珍稀百倍之物予你。”说罢莺燕簇拥,下楼扬长而去。

二楼上。云雁怕再出什么幺蛾子,依旧维持着呆傻瞪眼的木桩形象。身边徐泽龙的脸早已涨出了个猪肝色,在口里“哧”地一声,“噗”地一声,相当地憋屈。云雁白他一眼收回直立军姿:“你要笑就笑吧,忍得那么幸苦等下就要爆了。”

“哈哈哈哈!”徐泽龙终于爆了。他拽起云雁的袖子,两人也不管那还在发愣的梅成功,狂奔几步便下楼躲进厨房后院里,找了个僻静角落蹲着嘎嘎嘎笑个不停。

“刚才我可急坏了,想不到你这么逗。那不正经的男人给了你个啥我看看?”徐泽龙抓过云雁手里白玉瓶象小狗一样嗅了嗅。

云雁背猛靠在青石墙壁上,思来想去仍有些后怕。自己这凡人在大小修士面前就得如此狼狈,真真令人不甘。听到徐泽龙唧唧呱呱,便有些没好气道:“好像是清纯玉女丹什么的,你爱吃就吃吧。”

徐泽龙从来不懂什么叫跟朋友客气。当即拨开瓶口,手掌里多了两粒剔透润泽的玉色丹药。他仰脖伸嘴一张,吞下去咀嚼半响。随后头一阵猛点,露出满嘴白牙笑道:“真甜。好吃!”

云雁闻言,暗暗腹诽这个世界虽然好些环境与自己世界相通,但这食物品味太过差异。也不知道这真甜是不是真苦,反正自己没兴趣尝。

而徐泽龙却吃得兴高采烈,从瓶口又倒出了两粒,放嘴里嚼得“咯崩咯崩”作响象吃花生糖豆。回味半响咽下后,他拿起白玉小瓶又想朝手里倒,却被一只同色小手以闪电之速,抢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