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二十四章 断线风筝
天台上的战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七位持剑一边稳固着北斗天罡阵,一边克制着过度使用真气。因为这是一场漫长的战斗,万鬼夜行里涌现出越来越多的魔族,但都不是真正的高阶。
就像七剑一样,酆州也在保存实力,为了最后对天界之门的全力突破。虽然现在情况看似不错,在御神的威能下,魔族纷纷哀嚎着七零八落。
但万鬼夜行离结束尚早,目前好似一首乐章的起始部分,随着天魔界擂出战鼓,激烈的战斗还在后一段。而现在看似轻松的局面,得力于在下方护法的神州众修。
一旦他们的攻势被魔阵彻底压制,扑向天台阶梯的魔族,将会如洪水滔天。云雁深知将要面对什么,所以即使在战中铺管升阶,也让她来不及喜悦。
倒是南宫雅尔和徐泽龙比她还激动些,在七剑印记缔结的神识交流中,传递过来好几次祝贺。
云雁微笑回应后,开始熟悉合体境带来威力,体验那种崭新的能量。目前的神识距离,可以窥探到更远的地方,就连先前氤氲难辨的黑雾,也能一眼看透其中敌人的布局。
她用神念扫视进入自己的剑府,发现剑种大树已长势参天,郁郁葱葱的枝叶撑满了整个空间,释放出勃勃生机。
在它的能量加持下,浑身真气化为一条条紫金色的光线,在经脉里平静滑行。只消调用平时的二分之一,变能释放接近一倍的力量。
“初入合体境的感觉如何?”凛紫不知什么时候起,分神出谪仙般的男子形貌,立在了剑府之中,脸上充满笑意。
云雁难以遏制兴奋,伸展双臂在空间里转了一圈:“人人都说高阶的境界难以突破,可一旦突破后,竟会到如此随心所欲的地步。”
“剑修的大阶突破,是各派法门里最为艰难的。但修行有成后,威力傲视群雄。”凛紫亦很激动:“作为奖励,你现在拥有更强大的度量,可以掌握新招数了。”
云雁眼底辉光闪烁,欢喜道:“究竟是什么华丽大招?”
凛紫回答:“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进入御神二重……”
说到这里,他脸上笑意突然一僵,抿唇望向剑府星空,好像在对那些光华进行欣赏,不再发出声音。
云雁原本的喜悦被疑惑代替,朝他的分神虚影走近几步:“听闻御神有三重,一重比一重威力倍增。现在的我能够掌握二重,那么三重呢?”
凛紫的身形微微震动了一下,思量良久,从喉咙里挤出字句,但依旧抬头望天,不去看她:“我原想对你说谎。”
“你那性子,一说谎便会扭扭捏捏的被人识破,还是算了吧。”云雁已了然,深吸口气,振奋道:“现在的我,不仅可以御神二重,只要燃烧出全身能量,还能踏入三重最高境,对吧?”
凛紫点了点头,笼罩在淡淡忧虑中:“可知御神三重代表什么?”
“虽然能力可一时毁天灭地,但是结果很不妙。”云雁回答:“三重竭力后,我必死,你也必死。”
凛紫这才将目光收回,投射到她身上,渐渐恢复平静:“如果你决意要做时,我不会反对也不会惧怕,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我为什么要做。”云雁笑了起来:“刚才还和萧逸尘约好了,要回论剑山打一场正式切磋呢。世界如此美好,又刚刚升阶,前途一片光明,怎么舍得去死。”
“这样想最好。”凛紫松了口气,温言提醒:“如今不比往常,不能花太多时间站在这里。”
“知道了,咱们出去继续看门吧。”
“算起来,万鬼夜行已发动了半日时间,但魔族好手出现者甚少,你出剑时切记要保存实力。”
“放心……”
……
……
与此同时,在离天台遥远的半空,托举着万鬼的黑雾,好像狂暴的龙卷风一样,延伸到了极宽阔的范围。在它破土而出的尽头地面,裂开了数道深深的沟壑,从中溢出的冰寒腐气,凝固成大小冰晶,朝外不断跳跃。
“呀!”鹭过在两度冲刺后,只来得及斩杀了两个中阶魔修,便被黑色龙卷风碰触到,手臂上龟裂出断痕,经脉血管如红丝线,一缕缕翻出。
她被那疼痛刺激到,后背又多了几个被魔兽啃咬的齿洞,飙飞出鲜血朝下跌落。木越西见状大惊,摆出自由泳式拨开浓郁魔气,好不容易贴近到她身边,一把将人抱住。
紧咬鹭过的魔族岂能罢休,从黑雾里探出覆满鳞片的脖颈,利牙闪耀寒光,糊糊狂叫着再度啃下。木越西一剑摄出难以抵挡,情急之下只能翻身,用后背挡下了那攻势,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你这副样子……真是好蠢啊!”鹭过竭力支撑起,牢牢扼住他的脖子,尖声大叫:“放开我!自己逃……”
“要逃一起逃。”木越西紧咬牙关,挥手撒出几粒雷火烟雾弹,重重砸向魔族。又在飞毛腿靴上加持出疾风符,横抱鹭过好像踩着滑板一样,从半空掠下。
“混蛋。”鹭过双手搭在他的肩膀,明媚双眸仰望苍穹,流露悲哀:“不要对我这么好,你知道的,我的心现在依然好像只风筝,被牵引在上空那个人身边。”
“对你好是我的事,关你屁事。”木越西忍着疼痛,从牙缝里唏嘘出声。
鹭过微微一震,突然想起很早以前,面对徐泽龙时,自己也曾说过同样的话。不知为何,她觉得一直飘荡在云端的神思,突然降落了下来,降落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双手臂上。
于是那猫女奋力挣扎,爬到木越西的肩头,哇哇大声哭叫起来,眼泪好像喷泉一样飙飞。
木越西皱眉:“你不会这么没用吧,伤口很疼?”
“混蛋……是心在疼啊……”鹭过不断抽泣,变成了只花脸猫,用拳头捶打他的肩膀:“我的心好像回不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风筝终于断线,跌到地面了吗?”木越西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狡黠,装出很烦恼的样子:“那该怎么办?的确值得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