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正月里的日子总是闲适的很,过的也格外的快。
颜贵妃的宴席定在正月十八,正月里天天都是好日子,倒连算时辰都省了。
姜氏拿着手上的贴子犯了难,因为贴子上指明了叫相晴也陪着去。
若是以前,她决计不会想这么多的,只管带了去就是,但年前李如兰闹那一出,让她看清了家里的风平浪静只是表象而已。
相晴又没有品级在身,带她进宫不带老大媳妇,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再生出别的心思。
“你说颜贵妃叫晴儿也进宫是什么意思?”她轻轻摩挲着贴子上凸起的花纹,皱了眉头问一旁的林嬷嬷。
林嬷嬷笑道:“这不是好事吗?您皱眉做什么,怕还是因为年前施粥那事,我听说那次得亏有二少爷,不然出得乱子可就大了。”
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都说贵妃娘娘是个跋扈的,想不到心思还挺通透。”
姜氏被她说的一笑:“宫里什么样的地方?不聪明通透能做到贵妃?”
说着摇摇头,“嗐,我们操心这个做什么。”将手里的贴子摆一边:“到时候看看晴儿的意思吧,眼下自己家里的事还操心不完呢。”
这可太不养生了,姜氏无奈的想,养生心净为先,如今可好,三天两头李如兰就要来告上一状。
“唉,原想着做个甩手掌柜......如今这样,真叫人不得清闲。”
如今哪样?林嬷嬷心里也叹了口气,大少夫人仿佛钻了牛角尖,一门心思要跟二少夫人较起劲来,不是说今日水不热,就是说饭食太过凑合。
愣是没看出老夫人对她已经不耐烦起来,只想着她是孕妇,又不好跟她太过计较。
姜氏想想就来气:“都是老大不争气,但凡少在外头拈花惹草,老大媳妇也不致于这样,真想跟他们分了家,各过各的就好!”
越是越是觉得可行,“园子这么大,砌一道墙也费不了多少事!”
又唉息道:“得老大的时候我们都岁数大了,太过娇惯了些,就生出这许多事来。幸好生老二的时候觉得老大已经养得歪了,不能再把老二养歪,你看看,老二是不是就省心很多?”
林嬷嬷只能笑着看她发牢骚。
省心的贺云武正很有经验的跟相晴说道:“我看大嫂怕是因为有孕在身,有了气结郁丝的症状。”
因为这个原因,他对大哥有些同情,毕竟他是过来人。
再加上大哥好像确实跟三皇子没有什么来往,想是听了自己的劝,他心里也有些安慰。
于是对李如兰挑刺的行为很有些包容。
相晴正指挥丫头们把地上铺了干净的毯子,叫苗苗在地上玩。
因为烧了地龙,地上反而更热些,苗苗穿得也不多,正费劲的想要够相晴放在她眼前的布如意——就是童嬷嬷做的那个形似骨头的东西,如今是苗苗的心头好,每日都抱着不撒手。
喜得童嬷嬷连连说小主子实在太有眼光,一鼓作气又做了好几个奇形怪状的玩偶。
‘听了贺云武的话,相晴拍拍手站了起来,歪头问道:“气结郁丝?”
那不就是产后抑郁?可她现在还没生呢。
贺云武严肃道:“正是。我之前看过医书,说是从孕中就有此像,并不只是生产完才有。”
他说的煞有其事,叫相晴也愣了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看医书了?”
“就是你生产完,我......”
遭了,贺云武顿了顿,这是前世的事,他闭紧了嘴巴,看着相晴似笑非笑的脸。
“你倒是经验丰富,我生产完你竟然就知道看医书了。”
贺云武打了哈哈说道:“我有同僚的妻儿就是生产完性情大变,所以我从他那里借了医书看。万一你有什么不适,我也好及时知道。”
心里苦笑道,我这个同僚,正是我自己。
相晴抿嘴笑道:“算你细心。”
贺云武搓搓手,“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所以大嫂这些时日有些异常,你且让着点大嫂,别往心里去。”
怕相晴不高兴又说:“你放心,我和娘都不会叫你受委屈。”
相晴听了莞尔:“我能受什么委屈。”
李如兰心思太过简单,一时半会儿想走宅斗路线,哪有那么容易?
这些不痛不痒的事不伤筋不动骨,权当给自己内宅日子添点小调料罢了。
而且,她看了一眼地上伸长了手孜孜不倦想够布偶的苗苗,心里却悄悄叹了口气。
前世李如兰肯定帮她照顾过苗苗,就算是为了这个,她也不会跟李如兰计较。
贺云武跟苗苗趴了个对脸,趁相晴走神,将布偶悄悄往苗苗跟前推了推。
果然苗苗脚一使劲,两条腿乱晃一番,手指就碰到了布偶,乐得笑了起来。
“快看!她会爬了!”贺云武惊喜道。
相晴从坑上跳下来,将布偶又放得稍远了一点,跟苗苗鼓励道:“宝贝宝贝!再给娘看看。”
苗苗看着近在眼前的布偶又不见了,气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索性翻转了身子不再爬。
相晴尴尬的把她抱起来,无视了贺云武责备的目光。
一边小声嘟囔道:“你看你,小脾气怎么这么大呀,娘不是没看到嘛,好了好了,不哭了哦。”
哄了一会儿,苗苗方才停止了抽噎,又从她怀里挣了一会儿,还要趴地上够布偶。
“好,这个性子好。”贺云武在旁边打气,又跟相晴趴了下来,头对头看着苗苗努力。
丫头们来来往往,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别家是怎么教孩子,反正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好像跟别人不一样。
两个人不管做什么,都先跟苗苗说一声,好像小姐能听懂似的。
贺云文在值房里敲定了三公主及笄礼最后的细节。
最近真是一帆风顺,五皇子那里借来的管家看上去一团和气,倒真是个有手腕的人,将一应事务安排得清楚明白。
孔郎中销了假,看了他交上去的条陈,虽然豪华盛大许多,但花销却没那么大,也有些纳罕。
想不到这个看似草包的下属办起事来倒还利索,对他很是高看了几分,连带着对他也重视起来。
李如兰在家也不跟他恶形恶状,回得晚了也不横眉立目了。
贺云文人逢喜事精神爽,每日来当值都是喜滋滋的——更别说,王子豪还送了个美人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