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毒计

话说薛蟠被带到金陵县县衙,还没等关进牢里,就哭着把一切都招了,随后便被金陵县县令下令收押起来。

冯渊的尸体被抬回了县衙,一同带过来的还有快被吓傻的香菱。

薛蟠当街指使家奴打死冯渊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几乎就传遍了整个金陵城,大家对这起事件都很感兴趣。

无亲无故的冯渊尸体无人认领,孤零零的摆放在衙门大院内,一条白布盖在上面,此刻已经被鲜血湿透,看起来十分悲惨,围观的百姓挤在门口,唏嘘不已。

小脸苍白的香菱被几个差役带到了后堂,其中一个差役对金陵县县令讨好道:“大人,这小娘们是那冯渊最早买下来的,后来那牙人言而无信,又以五百两银子卖给了薛蟠,眼下那冯渊死了,牙人跑了,薛蟠也被关押起来了,这小娘们就便成了无主的货,弟兄们无福消受,还请大人收下。”

金陵县县令看了看香菱,暗道怪不得两个男人会为了这个女子大打出手,最终致一死,生的这般好,真是我见犹怜。

“嗯,那牙人呢?”金陵县县令问道。

“已经派人去抓了,保证跑不了。”

“好,你们辛苦了,去账房领十两银子,请弟兄们吃酒。”

“谢大人的赏。”

出了内堂,一个年轻的差役对那个说话的差役道:“李大哥,那么好的小娘皮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啊!”

姓李的差役笑骂道:“小子,这么美的小娘皮你以为老子消受的起?要我说,县令大人都不敢留着,八成还要给知府大人送去。”

年轻的差役一脸疑惑,道:“为什么啊李大哥。”

姓李的差役神秘的道:“这里头的道道多着呢,好好学着吧小子,不相信,咱们走着瞧。”

“怎么会不相信李大哥呢?对了,李大哥,县令大人赏我们的十两银子我们拿去哪里快活啊?”

“快活个屁,就这点银子,塞牙缝都不够,去老地方吃一顿算逑,他娘的,辛辛苦苦当了一天的差,腿都快跑断了,就给这些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看着堂下浑身颤栗,发呆的香菱,金陵县县令对师爷道:“带她下去洗澡,再给她找身衣服,吃点东西,脏兮兮的,成何体统。”

那贼眉鼠眼的师爷奸笑道:“洗好了送您房里去?”

金陵县县令骂了声:“送个屁,等一会知府大人到了,我是要拿来孝敬给他老人家的,快点去!”

那师爷被骂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连忙叫来两个两个差役,把香菱带下去了。

……

“族老,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咱们不能眼看着那贱妇把咱们薛家的银子带走啊,只要蟠哥儿死在牢里……”

薛家二房,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对坐在堂上的几个老人急道,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薛蟠的二伯父,薛远。

“远儿,休得胡说!”一个七老八十,白发苍苍的老者喝道。

薛远连忙闭上嘴,另一个老者也道:“蟠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救回来吗?”

“当街打死了人,还想回来?族老,要是蟠哥儿回不来了,那贱妇就没有办法把我们薛家的财产带走了!”薛远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薛蟠的父亲虽然死了,可作为继承人的嫡长子薛蟠还在,依旧可以继承自己父亲留下来的那些银子。

可若是薛蟠也死了,那薛家大房里就只剩下了一对母女,这个时代,女子是没有继承权利的。

到时候薛蟠父亲留下来的那百万两银子薛姨妈一分钱都带不走,薛远他们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截留下来,装入自己的腰包。

薛家世代皇商,关系人脉和经商之道一代一代的都传给了长房,薛家对外头号称家资百万,其实这些家资基本上都在薛蟠父亲这一房里,都是薛蟠父亲和薛姨妈二十年来积攒下来的,和薛家其他族人们没有多少关系。

薛蟠父亲还在时候,薛家的那些族人倒也安分一些,可自打薛蟠父亲死后,他们就变得蠢蠢欲动起来,那可是百万两银子啊,都留在一个妇道人家手里算怎么回事?

可大房现在还有一个嫡长子,虽然还未成家,却依然是这笔银子的合理继承人,薛家那些族人虽然心中愤恨,不满,可也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机会却来了,只要薛蟠死在了金陵县县衙的大牢里,长房的那百万两银子就没有了继承人,到时候薛远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至于那贱妇和她的女儿,大不了随便给几百两银子打发出去,也算是对薛蟠的父亲有个交代。

那可是百万两银子,在场的各位没有哪个是不心动的,连那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家伙都唇干口燥起来,心中暗自盘算着怎么合理的继承这笔银子,然后分了,为自己这一房的后辈们谋点利益。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那个女人现在肯定正在想方设法的把蟠哥儿从牢里捞出来,别忘了,她们有的是银子,这天底下就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儿。”一个族老捋着花白的胡须道。

“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人去牢里把蟠哥儿给做了。”一个少年跳出来建议道。

办法虽蠢,众人却不得不承认他言之有理,无论他们做什么,最终的目的都是干掉薛蟠,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继承那百万两的银子。

“成哥儿,你这个办法好!”薛远朝那少年竖起大拇指,还没等那少年得意洋洋,薛远又道:“不若就你去吧!去牢里干净利落的做了蟠哥儿,到时侯二叔我做主,分你一万两银子,怎么样?”

叫成哥儿的少年唬了一跳,他早就看不惯薛蟠了,刚才也只是逞一时嘴快,过过嘴瘾罢了,要真是让他去牢里杀人,别说是一万两银子了,给他十万两他都不敢。

“二叔,饶了我罢,侄儿也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那少年讪笑着,躲到一边去了。

“依老夫看,成哥儿的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行,蟠哥儿不死,那些银子谁都别想得到。”一个族老思索片刻,缓缓道。

薛远阴笑着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管必妥帖。”

“远儿快快道来。”

“远叔快说。”

“我们可以借前去探望为由,在酒菜里下毒,派一个人给蟠哥儿送去,当面让蟠哥儿吃了,只要他死在牢里,我们再凑些银子上下打点一番,让牢里的狱卒和验尸的仵作说蟠哥儿是突发恶疾死的,这样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头上,嘿嘿嘿……”薛远奸笑着,娓娓道来。

众人交头接耳了一番,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果然妙计也。”那族老赞了一声,道:“只是,谁愿意去送这个酒菜呢?”说完,环视了一圈。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互相观望时,只听见有人高声道:“晚辈愿往。”

众人寻声望去,原来主动请缨的是四房里的一个庶子。

“磊哥儿,你既然愿意去,那老夫便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保证,只要蟠哥儿吃了你送过去的酒菜,暴死在牢里,老夫就从那些银子里分出两万两给你,不过有一样,你要记住。”

“哇,两万两。”其他十来个少年齐齐惊呼,他们平日里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的月份就不错了,这两万两够他们风流快活很久了。

众人看向薛磊的目光也充满了敬佩,果然是个狠人。

“族老请说。”薛磊平静道。

“你若是被抓个正着,你不能说出今天这里发生的事,若是你说了,你母亲和你妹妹的下场,老夫就不说了。”那族老警告道。

“是,晚辈谨记。”薛磊朝那几个族老拱了拱手。

另外一个族老道:“既然如此,都下去准备吧,今天这件事大家最好都烂在肚子里,若是得了好处,人人有份,可都记住了?”

众人齐声应了,各自下去准备。

其中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在心中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家要谋害大哥哥的性命,我得想个办法去告诉大哥哥,可那大牢我也进不去,危也,急也,大哥哥命悬一线也。

少年正在暗自思量的时候,猛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蝌哥儿,你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