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信邪

“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我还要为雷德准备全套的东西，他已经成了专家，每个专家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很显然，艾兰大叔非常轻易的就拒绝了黄琦的提议。

理由是他说的，要为雷德准备专用铁砧之类的说法，真正的原因是黄琦要做的事是他不明白不理解，所以不愿意就尝试的东西。

已经准备了很久，甚至连艾兰大叔的想法都弄清楚的黄琦立刻实施第二套方案。

“我想借用你的场地，就是铁炉边上的那块地，现在也没人用，我用一下就行。还有，想请一队工匠和一队苦力，按我的想法做，工钱也由我来付。”仅仅只是借用一下场地和工匠，不再像刚才那样完全没得谈。

“这段时间艾兰铁匠铺的会计师就由小鲁特来担任怎么样？你看，这几个月我已经教会了他很多，已经不会再数错钱了不是？”这下彻底没理由阻拦了。

数错钱，这一直是雷默科城众多平民最头疼的事。

钱币只有一个两个还好，总不至于弄错了。可是只要有十来个数字的时候，总是难免会弄错。

即便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么多钱，只有十几枚铜币、几枚银币，发工资的时候还有一两枚金币。

金币和银币不会弄错，就算弄错了铜币问题也不大。所以，他们的生活倒也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可是像铁匠铺这类铺子，卖的武器、买的物料，经常是几十枚金币的交易，这就不能弄错了。

这也就是铺子需要一个会计师的原因，确保每次交易的时候不至于出错。要是能处理好几百枚金币的账目那就更好了，已经是真正的会计师的水平了。

至于更多的，像数千枚金币的整理确保一个铜板都不出差错，这可是准备冲击导师职业的人才会奋斗的目标。

店铺的帐怎么办？向那一堆，确保没人偷就行了。按价目表收钱，收钱了就扔进去。花钱就从里面拿，按价目表给。有祖传的价格表，不给任何人打折，所有的事情都收钱，这样就能确保店铺开下去了。

还不行？那就是手艺问题了，跟帐没关系。

话说，艾兰大叔一直是这么管理他的铁匠铺的，也是这么要求黄琦这个他请的会计师的。所以，按照这个要求，小鲁特还是能满足他的要求的。

艾兰大叔还没说话，又赶紧加了把火：“艾兰大叔，我们可是马上就要跟兽人打仗了，有了这玩意我们的棒小伙就更安全不是？”

艾兰大叔瞪着大眼睛看黄琦，好一会：“小子，看在同是人族的份上我答应你的要求。一队带着学徒的工匠，还有一队苦力给你帮忙，你给他们发工资。若是你把我的地方弄得一团糟，我会一锤子将你打出去的。”

场地费用？祖传的价格表上没有，那就不收钱了。

他的话一直这么冲。对一个他不理解的事情帮助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黄琦赶紧将门店交给小鲁特，自己钻到店铺后面，找到正在打铁的一队工匠。

准备好打造小东西的台子，准备好敲打用的小锤子和修补用的矬子，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边准备着，自己钻到了铁匠铺对面的贸易栈，选了早就看中的一款木头，招呼他们赶紧送铁匠铺去。

黄琦守着工匠的铁砧和炉子，告诉他们每一锤子怎么打。是的，告诉他们每一锤子锤哪，看着不满意再让补两锤子。

话说，这可真累，因为他们只知道打造自己会的东西，不会打造自己不会的东西。至于是怎么学会的，那是从苦力开始，按照一个模式，一点一点学来的。

当苦力先学着搬铁坯，学着拉风箱，熟悉工作环境；

当学徒学着砸锤子，学着什么东西用多少料，数着要砸多少遍，学着怎么……

等他记住了每一锤子的要求，也就学会了一种装备的打造方法，具备成为工匠的条件；

当了工匠，再跟着工头或者专家学习新的武器或者装备的打造方法。

等真正成了工匠的时候，每个铁匠都能告诉你他已经学会了打什么。

比如会打匕首，打长剑，至于不会的，他是真不会，需要从头开始学，学会了每一锤子怎么敲打，每一锤子都不能错的那种。

已经晋升为专家的雷德，他会打造匕首、长剑，可是就是不会打造手斧、战斧、巨斧。为什么？因为他没学过。

自己摸索？那是炼金师的本事，是一种比专家强的多的冒险职业。

为了这事，黄琦可谓烦的要死。感觉怎么一个个都是花岗岩脑袋，蠢的要死。

身为工匠，还是超凡的专家了，竟然连掌握的技术连自由发挥都不行，这是玩哪样啊。可是，想明白这些人连数都数不好，黄琦又感觉没法生气了，毕竟大环境如此，生气也没用。

后来，偶然间在一次翻阅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些家伙跟不信邪的自己不一样，是信邪的。

不信邪的自己啥都想捣鼓捣鼓，总是感觉自己学来的标准动作不太好，自己捣鼓能做的更好，总是觉得啥都能改改。即便瞎捣鼓把东西都捣鼓坏了也只是觉得运气不好，下次还会瞎折腾。

什么？这是神说的？来，哥几个，咱们捯饬捯饬看这个神是怎么成神的，怎么这种屁话都说了出来。

这些信邪的人一板一眼，绝对不会给你整啥幺蛾子。啥？这是神说的？神说的都是对的。如果不对，请参照上一条。

这就没法子了。自己是华夏人，华夏的民族特性中就有不信邪这一条。这条特性可没法给这些人加上，自然没法让他们自由发挥。所以，这咋整？

把料帮他们选好，烧红，告诉他们怎么锤怎么打，甚至锤哪里锤多少下，用多大的力，都得说清楚了。

这种工作模式搞的大家都很不习惯。黄琦不习惯这种像机器一样的人给自己做配合，更愿意告诉自己的要求然后工匠给你捣鼓出来。

工匠不习惯这样的由不是专家职业的人告诉他们怎么干活。工匠的不习惯问题不大，他们看在钱的份上，还是能做下去的。

一队工匠有3个人，一个工头两个工匠，每天总共要支付4金币的工资；学徒是跟着师傅走的，他们的学徒也得付钱。

工头两个学徒，工匠是每人一个，合计是4个学徒，所以每天也得支付2金币。

一队苦力有5个人，每人每天4枚银币，又是2金币的开支。

每天8枚金币要支付出去，对并不富裕的黄琦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所以尽快赶工，还得顺便把他们的工作效率计算出来。这些可都是成本，需要计算到售价中去的。毕竟，黄琦可没有啥祖传的价格表。

烧红了敲打，变凉之后继续烧红了敲打。

乒乒乓乓的敲打声中，铁料越来越硬，越来越结实，也变得越来越小。然后又在砰砰砰的锤击声中，变成了一个个奇奇怪怪的小零件。

感谢降临平板上的商城APP，让黄琦拿到了图纸；

感谢大学的学习让他掌握了机械知识，这才能看懂图纸；

感谢老师的教导让他知道了工艺的方法，这才对生产过程分解分解再分解，分解成这些能表述成这些花岗岩脑袋的工匠也能听懂命令的程度。

每种零件都打造好了一件，黄琦终于不用盯在边上告诉每一个人每一锤子怎么锤了。这倒是好事情，做了一遍他们就会原样执行，不会瞎胡闹的乱改。

召集两个学徒过来，拿着大刀将木头劈成合适的长短，再将要搞的削出来绑绳子，然后一个个刚刚打制的铁质零件用在木头跟木头的连接上。

“这是干嘛用的？”艾兰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黄琦边上，伸出粗糙的大手将黄琦掰了两次没掰动的木头掰成黄琦需要的弧度：“这么大的弓可没人能拉得动。”

新晋专家罗德也来了，在黄琦指挥下砰砰砰的将一枚刚刚削好的木头片子敲进被一个铁零件套在一起的两根木头中间，彻底将两个木头固定好。

有了两个专家的帮忙，进度陡然间快了很多：“喂，扛木头的小子，去前面找鲁特拿根标枪来。”

“5银币一根，钱付了才能拿。”

“喂，艾兰大叔，你就不能大方一回吗？一个铜板都不放弃。”

“臭小子，那是我艾兰铁匠铺的东西，只要从艾兰铁匠铺拿东西就得付钱。”得，付钱吧，不然他真的不给你拿。

帮黄琦跑腿的苦力扛着一根标枪飞快的回来了。一根简单削了削的木棍，顶端套着一根铁质枪头，套上去之后就成了这根一米二长的小标枪。

“哈哈，看好了。”所有的零部件都装好了，粗大的绳子也已经挂在两根铁质卡扣上，被弯曲的木头崩得死紧。

标枪放在两根绑在一起的木头形成的卡槽上，掰动扳手，砰的一声响，标枪飞了出去，钉在空地上堆的铁矿石中，仅仅留下半根杆子挺立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