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礼尚往来是为友

陆玄一番苦口,那老龟醒悟过来,终究拜谢离去。

陆玄也有感叹,他此前便听老黄说异类修行艰难,如今见老龟百十年难得功果,想到自家浪荡江湖半生,也是差不多个际遇,这才多说了几句。

好在这老龟还算有几分智慧,倒也能明白好意,终究不算白费功夫。

陆玄与老龟一番相遇,自顾谈话去了,却把这江面上其余几艘小船主人吓个不轻,见了这偌大巨龟,早早便撑船逃了去。

也不知还要有何等传说。

陆玄回转村中,初时豪气尚在心中转圜,见村中井然有序,老伍离去,也不见有何混乱。

到底是大人了,本身妹妹打小也教的不错,又有这些年的磨练,只是少了几分见识,如今培养一段时日之后,周云和石牛也渐当用,这村中诸事,却没有多少要劳烦到陆玄的了。

他对此颇为满意。

回到家中,便与妹妹一同在院内拿小莲儿逗乐去了。

心中一时也不想什么修行之事,倒是真有几分安乐。

……

“高修……”

这日,陆玄正在小阳河边修行,自炼那九江水脉精气,淬炼肉身元胎,却见眼前河水滚滚,又露出了老龟那黑魆魆的头颅。

心下有几分无奈。

好在这左近无人,不至于惊吓了村民。

这老龟也有几分意思,才几日不见,他便上门拜访,倒是把陆玄的话听了进去,只是有些太过热切了些,不过想起它此前行事,如此也不奇怪。

噗!

陆玄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那老龟伸首一吐,不知吐出了一团什么东西,陆玄瞧摸了一会儿,都看不大明白。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高修莫要嫌弃。”

老龟不愧活的久了,人情事故倒是清楚的很。

“你我初交,这一次我便收下,日后却不必如此了。”

陆玄才知他这是送礼,微微一怔,倒也没有拒绝。

摇头一挥大袖,将那一团水草扫开,才看了个明白,却原来是一只蚌壳。蚌壳约莫足有磨盘大小,模样有些年头。

“这是河蚌?”

陆玄看着老龟,问道。

老龟点头道:“高修愿与我为友,老龟也无甚好物相送,这蚌乃是浔阳河中百年老蚌,其孕育元珠,收拢水脉精气,可助益修行,养元补气,且净且纯,乃是天生灵物。”

陆玄依言打开,果然见这蚌壳之中,有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圆珠,圆珠温润,色彩清莹,只看这卖相,便是极好的宝物。

更难得的是,陆玄将其握在掌中,果然能感受其中丰沛水精之气,稍稍一试,推断借此修行,一日只怕能抵静坐半月。

“这元珠存于蚌壳之中,可保精气不失,若是高修将其养于水中,还能有几分补益。”

老龟又道。

它这礼物倒是挺重,陆玄稍作犹豫,将元珠放回了蚌壳之中,一捋颌下灰白长须,沉吟道:“这元珠甚是贵重,对我确有补益,我却不知该如何与你还礼……”

老龟却道:“能与高修相交,乃是老龟的福分,高修不必如此。”

“这样吧,我这两袖空空,唯有一身所学还算有几分用处,你常年在这浔阳江中,虽说活了四百来年,不过少有走动,想来所见所闻也有拘泥。”

“我便与你讲讲一些道门精要、先圣道理吧。我尝闻,你等异类,若常听道理,于修行却也有助益,你天生灵慧,当能有所得,便算是我的还礼了。”

老龟也不回话,忙点了点头,看着有些激动。

于是陆玄跃上早先破境之时所作的那一方青石,与老龟讲起了书中道理来。

那老龟果真是个天生灵慧,不一会儿,竟沉迷其中,似有所得。

老龟伏于水中,不时能见欢喜,摇头晃脑,溅起水花。陆玄高坐青石,白发苍颜,沧桑声中,抑扬顿挫,不尽道理。

仿佛授徒之师。

给这小阳河畔,平添了一副奇异景象。

……

目送老龟遁入河中,陆玄拾起了那一枚大蚌壳,见时辰不早,却也不急着借之修行。

他功课已罢,宝物虽好,也不能乱了心思。

手托蚌壳,便回转村子去了。

不多时,回到家中院子。

与亲人打过招呼,随后却在屋前屋后转了起来。

“哥,你这是做什么?”

近来日子愈发好过,妹妹也少了许多琐事操劳,加上小莲儿渐大了,也不需费心思照顾,周云媳妇儿能腾的出手,家务事自然交到了小翠的手中。

于是除开陆玄自家修行的时辰,许多时候陆英都带着小莲儿、小石头,看着他这老爷爷鼓捣一些有趣的物事,逗弄小娃娃。

“我琢磨弄个小池塘,找个合适的地方。”

陆玄捋着胡须,瞧摸着院子,心头思索安置那蚌壳的事情,听得这话,回头说了一句。

“你是要养那只大蚌壳么?”

妹妹自来聪慧,便是年纪老了,反应却也不见慢多少。

那大蚌壳正在院中,两个小的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蚌壳,好奇的在哪里用木棍子敲敲打打,一时被吸引了所有注意。

陆玄也不在意,左右一只蚌壳,虽是珍奇之物,两个小娃娃也损坏不得,自然由得他们耍弄。

“不错,此物难得,是我一位友人相送,颇有几分妙用,须得好生看养。”

事实上陆玄如此耗费功夫,倒不是全为了自己,他见着老龟所送这宝珠的时候,便想到了妹妹。

此物能对人体补益,且气息温润,不似一般灵药,药性猛烈,伤人身体,琢磨养在家中,不时帮着调养妹妹身体也是好的。

可惜也是没那么大的水缸,不然养在水缸之中,倒是不必那么费功夫。

“……哎!这地方不错!”

陆玄大略看了看,选了个位置。

陆英也不打搅他,看着他忙里忙外,不时又看两个还在耍弄蚌壳的娃娃,暖自心来,嘴角含笑。

心头想到故去不知已经多少年头的丈夫,心下有些微感慨。

“爹爹!”

陆玄正归置着呢,准备开始动手了,就听小莲儿叫了一声。

他也看了过去,却见周云风尘仆仆走入院中,眉头微锁,似有几分忧虑。

心中诧异,于是拄着锄头问道:“阿云,这是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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