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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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意识仍是朦朦胧胧的一副混乱状态，骤然之间在他脑海里犹有金甲巨人全力握拳而出，那股仿佛要摧平一切捣毁前方阻隔万物，全部要重新来过的肿胀感觉，令他面貌五官免不由变得剧烈扭曲起来！

伴随这脑中剧烈疼痛触觉，余生眼珠猛然瞪的滚圆抬头向穹顶望去，只是双目眼眸里惨白一片并无半点色彩存在。

猛烈的肿胀感觉一遍遍在他脑海里侵蚀而过，这每次席卷全身的猛烈疼痛，都令他脑海里不受控制浮现出一些断断续续，看起来极为熟悉的光怪陆离画面来！

比如那条始终游荡于天际角落的金色游龙，却能号令数以万计的蛮荒妖兽倾巢而至！

又以掌代剑喷吐而出犹如实质般的凛冽剑意，像是刀切白菜似的劈烂百丈般山峰高楼！

又或是如同那传说里的飘逸修仙者们，余生他自己不仅会那御剑飞行远游术，还能以战天斗地睥睨世间姿态，挑战着蛮荒世界数百倍体型于他的妖兽！

这些简短画面每次转换出现，都如同有柄巨锤狠狠锤击在他脑海，就仿佛这些记忆片段不是他的，也要在这股猛烈疼痛下与余生融为一体！

瑰丽图纹外的道士两人也是一时摸不到头脑起来，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催动阵法。看对方那个仰头痛苦狰狞样子，实在是像极了还未从先前那个异变状态中脱离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余生脑海里那来回乱转图画终于停住趋势，他强忍着持续传来的阵阵疼痛，打起精神强行辨别四周景象来。但目光所见尽皆被层疏密黑发阻挡，意识模糊间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这么长的头发。

“南道友，若是再不开启阵法，恐怕咱们就没有机会了！”

余生意识隐隐约约的极不真切，只听到周围有人这么大声嚷了句，随即便在他耳边响起个阵阵嗡鸣似的声音。

这个时候余生动了，像是极为不愿相信所发生的这一切，抬起手掌慢慢撩起面前垂下长发，只不过待一眼看清面前景象后，面色露出无法言明的悲壮表情。

“为什么，这一切不是一个梦！”

涌如潮水般的记忆在他脑海里急速划过，先是幼年时候自己身患重疾，险些就此丧命。辛亏是得遇降临此界仙师暂时所救，之后便是兽潮之乱时与双亲走散，跟随他人一路颠肺流离来到这蜃都“隐山书院”。

也是在那个时候，孩童时期的他只记得自己姓“余”，但恰逢兽潮天灾泛滥，别说他一个少年，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们都过着朝不保夕生活。不管是在蜃都内的立锥生活，还是暂且压下幼年时期所患恶疾，活下去才是他的唯一希望，所以便给自己取了个“余生”名字。

但今后在蜃都生活令他完全没有预料到，遇到这让他为之心动一生的女子！

只不过在那早年仙师所说自己死亡期限的渐渐逼近下，本想着将自己情愫彻底埋下。

怎奈之后所经历的某次死亡梦境后，如果自己就真的这样离开，恐怕会留下根本无法弥补的遗憾，那怕他余生就这么悄无声息了无痕迹彻底消失！

重新梦醒过来的他，便打起精神收敛起心神，从之后与沐晴的某次迎面相遇，再到所发生的一切种种，都再次印证了那句“功夫不负有心人”。

但时间直至昨日兽潮之乱，这天灾祸事独自降临蜃都城下，余生竟眼睁睁看着他最心爱女子在他面前倒下，那短短的一瞬间，其心底笼罩而起那股许久未曾有过无助、心慌、彷徨，令他根本无法保持一丝一毫的冷静！

再接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余生就不清楚了，直到他现在莫名出现的地方，余生隐约感觉到，绝对与自己所做的那些无缘无故事情大有关联！

想到这里，余生松开手掌一直紧紧握住，但怎么都是冰冷触感的沐晴手掌。

随之撩起纷乱长发拨至脑后，虽是心里对怀中人有着太多熟悉，但再次看到对方一动不动面貌时候，余生还是不免大为痛心疾首，想着为何不是自己替换对方死去！

怀中女子面容极为精致可人，一身白色素衣着身，即使平躺在余生怀里，也依旧能分辨出其高挑身材。若不是微闭双目，以及嘴角残留的丝丝血迹，还未被男子伸出手掌及时擦拭而去，女子倒像是真的如同熟睡了一般！

尤其是如在上个瞬息般的花容笑貌，和现在躺在他怀中的冰冷身体，以及嘴角残留的那一丝血迹，无不如同一柄巨锤狠狠锤在余生胸口！

“施主，你终于醒了!”

就在他心神恍惚回忆起沐晴，那瑰丽图案外的“法信僧人”吟唱声佛号，朝着余生开始试探性的问道。

初始余生听到对方说话时候，眼神还是有些漠然。

待他彻底看清有些“狼狈”二人后，却是“唰”的一下站起身来，猛地朝着南姓道友和法信僧人冲了过去。

但随着余生刚抬脚迈出两步距离，大殿里几乎被瑰丽图案尽数覆盖的某处不起眼扭曲痕路，骤然间便亮起星尘般刺目红光！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条光芒下痕路不但条条相互嵌接，组成片丈许大小血色图案将余生笼罩其中。

并还在这图案边缘地带首尾相接，从激活法阵上更是笼罩起面椭圆形的淡红色光罩，将整个余生周围丈许空间笼罩其内！

余生自然也是跑不了的，随着“咚”的一声沉闷响声传来，他那刚起身迈出两步脚掌，便是直直撞上骤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淡红色光壁上！

再说这南姓道士和法信僧人，先前得到五大派掌控者吩咐唤醒对方命令，只是没想到第一次与其进行试探性交谈，对方便是疯狂向两个人冲来。

再回想起他两个在对方化身后莫测力量，竟然不敌对方的一合之众，那种早已十数年从未经历过的深深无力感，让南姓道士毫不迟疑启动早就布置完成的法阵，送对方前往那危机四伏的蛮荒世界！

但余生接下来的举动，却让这位杀伐果断宗门长老生生将动作给停了下来！

被突然出现的淡红色光壁挡住去路后，余生眼神没有丝毫的迟滞，两腿一软便冲着光罩外两人跪了下去，并且口中慌慌张张的开口出声道：

“南仙师…我记得您，您是朝云观的金丹境大修士，来过我们隐山书院的，您行行好！救救她行不行……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给您磕头了！”

余生嘴里颤颤巍巍的出声说着，并一边匆忙用手指向身后躺在冰冷地面上的沐晴，面貌双眼里尽是一副希冀无比的神情，那模样就仿佛是溺水人抓住生命里唯一能活下去稻草，将剩下所有希望都寄在上面！

立身在光罩外的道士僧人，互相对望了眼，便都明白了对方意思。南姓道士一挥破烂袖袍，顿时那困住余生的光罩法阵便瞬间不见了踪迹。

余生原本扶在光罩上的双手，立马对着二人做出合掌求拜模样，双眼里更是可怜巴巴的盯向二人身上游走不定，生怕对方说出一句的不愿意话语来！

道士低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不再将目光看向余生，那位法信僧人倒是低声吟了句佛号，双手合掌冲着余生微微欠身说道：

“这位小施主，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顺变，只是贫僧法术浅薄恐怕不能帮上你的忙了！”

跪在地上余生原本还在祈求手掌，以及那像是在默默说话目光，听到对方这句定论言语，便是一个愣神对此丝毫不敢置信样子。

刚刚那转身看向别处南姓道士，这时也是回过身开口劝阻：“法信大师说的没错，虽然我等身为噬取天地灵气修真者，但像这种凭空生白骨授人予生命能力，却也不是南某我所做到事情！”

“而且她魂魄在死亡那一刻就此悄然散去，当时若能以特殊法器将其魂魄单独聚拢而起，或许还能找到几分可行办法来，只可惜现在已错过最为重要时间，三魂七魄肯定是早就已经无迹可寻消散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