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史塔克之殇

“哥哥，这些年，辛苦你了。”——娜塔莎

离开里斯·里恩城之前，霍华德与娜塔莎还有莱纳德进行了一次家族会议。

“你难道想一直瞒着莱纳德？他是史塔克家族的继任者，他有权知道家族的历史。”娜塔莎说道。

“你想说些什么。”霍华德看着自己的妹妹。

“关于我们的父亲，莱纳德的祖父。”娜塔莎说道。

“我以为，我和你已经达成了共识。这是上一辈的事情，莱纳德没必要也完全不应当背负。”霍华德不满的说道。

“我的哥哥，我从未在这件事上和你达成一致。我过去只不过是觉得莱纳德还小，而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他有权利也有能力做出选择。”娜塔莎看向站在她身边的侄子。

“我没有见过祖父，但血溶于水。”莱纳德表明了态度。

“我当然可以告诉莱纳德发生了什么，可是我觉得由你来说更合适，我毕竟出嫁了，我现在的姓氏是布鲁斯，你是史塔克的族长，他的父亲。”娜塔莎伸手拍了拍霍华德的肩膀。

霍华德在短暂的沉默后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开始述说莱纳德祖辈的故事。

史塔克家族是北境的古老家族，可以追溯到辛特拉建国。在漫长的岁月中，史塔克家族有过辉煌也有过低谷，但始终屹立于北境。在几十年前辛特拉新一轮王室的斗争里，莱纳德的爷爷和父亲是坚定的站在女王卡兰特这一边的，原因很简单，国王罗格纳是外来者，他没有辛特拉王室的血统。

“绝大多数辛特拉贵族都站在卡兰特女王这一边，但那个时候年轻的女王对待自己的丈夫，依然抱有感情，罗格纳抓住了这一点。直到卡兰特女王第二次流产，她才下定决心要彻底除掉罗格纳。”霍华德谈到这里的时候又叹了口气。

杀死一个国王，这在任何时候都是最最严重的罪行，并且传言“弑君者”将会遭到恶毒的诅咒。

最终，莱纳德的爷爷作为卡兰特的利刃出手了，他在辛特拉爆发疫情期间毒杀了罗格纳。如何让已经有所警觉的罗格纳中毒，霍华德也不知道，实际上，直到整个计划开始执行，霍华德才后知后觉的发觉那个“执行者”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那时候，玛丽有了你，你的父亲几乎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你们母子身上。”娜塔莎在这里补充道。玛丽，莱纳德母亲的名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史塔克家族出现弑君者的传言出现在了辛特拉，即便卡兰特出面澄清，情况依然持续着。

“史塔克家族成为了国王残党报复的目标，每个星期都有人死去，有一些凶手被抓住了，有一些则没有。那个时候芭维塔也遭到了袭击，所以...忠于女王的禁卫军不太够，而调拨军队入城又担心引起更大的骚乱。”霍华德继续说明着那时候的情况。

“根本就是那个女人过河拆桥。”娜塔莎认为那些都不过是借口。

“家族内部的不满声音也很大。”霍华德又说道。传承千百年的大家族怎么可能就只有一家子人，只不过莱纳德这一支是血脉最纯正的，实力最强大的，一直顶着贵族头衔的。

“要我说，你和父亲那时候都太在乎那些根本称不上‘家人’的族人。”在娜塔莎看来，她现在的家人只有维吉玛的丈夫和女儿，辛特拉的哥哥和侄儿了，或许还会加上泰莫利亚王座上的那位，而其他史塔克或者布鲁斯，统统只不过是有点点血缘关系的家伙。

“不是你想的那样。”霍华德对他的儿子摇了摇头，家族内部的不满虽然令老族长心烦意乱，但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不会因为那些压力走上极端。

中毒。莱纳德的爷爷在不久后也出现了和罗格纳一样的中毒症状，虽然进行了及时的救治，但依然伤到了身体根本。

“你的爷爷无法接受在床榻上渡过下半生。”霍华德的眼睛微微发红。

莱纳德的爷爷自杀了，而他的奶奶在不久后也抑郁而终。暴怒的女王和悲痛的史塔克人在辛特拉进行了第二轮的清洗，一些被赦免的却依然背地里计划着报复的家族全部被连根拔起，其中包括了雷安伦家族的旁系成员。

然而令史塔克家族的悲伤事情还未结束，被愤怒和仇恨支配情绪的霍华德和娜塔莎忽视了对待产玛丽的照顾。出现早产症状的玛丽，在艰难生下莱纳德不久后就病逝了。

“不要责怪你的父亲，过错在我。霍华德有叮嘱我在家好好的陪着你的母亲，但是......”娜塔莎说不下去了。

“我不怪你，也不是父亲的错。”莱纳德说道。

“一切的根源，都是卡兰特那个女人。”娜塔莎大声的说道。

“娜塔莎，我理解你的想法，我也承认女王的确有她的责任，但.....我们不该这样想。”霍华德艰难的说道。

“如果不是她，父亲就不会死，母亲也不会死，你的玛丽现在也会站在我们身边。”娜塔莎依然很激动。

霍华德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他不同意这种看法。

“爷爷是自愿的吗？他是自愿做这些的吗？”莱纳德出声道。

“是的。”——霍华德

“当然不是！”——娜塔莎

兄妹两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娜塔莎，这种话不要胡乱的说出来，父亲的遗书你也是看过的。”霍华德很生气的对妹妹说道。

“我愚蠢的哥哥，那不过是父亲善意的谎言，他不想我们背负太多。”娜塔莎继续说道，“那时候玛丽有了孩子，父亲是多么多么开心你我都是最清楚的，他不止一次的说过，要把孙子或者孙女教导的比你比我都要好。他难道不知道杀死国王意味着什么？他怎么可能不顾妻子，子女还有即将出世的孙辈。”

“那些不过是你的推断。”霍华德说道。

“但很合理。你和父亲有着同样的眼瞳和发色，你们的处事风格和性子也很像，那么在那种情况，如果是你，你会主动的去替你的女王解决麻烦，而丝毫不顾及家人吗？”娜塔莎发问。

霍华德张了张嘴，没有选择回答。

“为什么不去求证。”莱纳德再次出声，他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他怕。他怕知道真相后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女王陛下。更重要的是，那时候我太冲动了，我的某些举动彻底得罪了辛特拉的女王，你的父亲为了保护我，也为了你的安全，他也没办法去开口。”娜塔莎的眼神温柔了下来。

“我是你的哥哥，是莱纳德的父亲。”霍华德说道。

“现在我已经有了自保的力量，而莱纳德也长大了。哥哥，这些年，辛苦你了。”娜塔莎伸出手，轻抚霍华德的鬓角，那里已然有了灰白色。

“我知道了。”霍华德看向自己的妹妹和儿子，心里有了决断。

---真相的分割线---

辛特拉王宫的议会厅。

女王居高临下，她把依旧白皙但有了褶皱的双手交叠着，指尖的部位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充血。

大臣站在台阶下，站得笔直的如同宫殿里的石柱，他的眼睛里折射出一抹翡翠绿，那是女王眼瞳的颜色。

“真相，真的那么重要？”

“终究还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