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对立

“血溶于水。”——弗尔泰斯特

第二天。

“亲爱的侄儿，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霍华德，你这是掉坑里摔的？”

面对脸上有伤的史塔克父子，娜塔莎完全不同的态度令其中一位泪奔。

“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亲昵呼喊着哥哥的可爱女孩已经没有了，没有了~~~”内心极度重视妹妹的霍华德，独自在角落里捂面悲伤。

“臭小子，连你爹也打！”在霍华德看不见的地方，内心同样重视哥哥的娜塔莎迅速变脸，抽起最亲爱的侄儿丝毫不犹豫。

“所以说，血溶于水。”目睹史塔克晨间欢喜剧的弗尔泰斯特笑着说道。

在利维亚国王出现在里斯·里恩城后，泰莫利亚、亚甸、瑞达尼亚、柯维尔的、阿特里、布鲁格和维登等国的国王/女王也陆续登场，科德温国王亨赛特和辛特拉女王卡兰特虽然由于身体原因未到场，但也增派了各自信任的大臣参加接下来的会议。

北方诸王出席了，尼弗迦德皇帝恩希尔·恩瑞斯却丝毫没有任何想要露面的想法，也没有额外派遣大使，在恩希尔看来，根本没必要理会利维亚年轻国王的莽撞举动，帝国绝对不会在利维亚和莱里亚战区作出任何让步。

莱里亚的战略意义对于尼弗迦德帝国而言，远远大于贝尔哈文地区，因为前者仅仅与利维亚以及亚甸南部接壤，后者的边境线却是呈现“凸”字型，需要防备辛特拉、泰莫利亚、布鲁格和利维亚等诸多王国的窥视。而且相较于山岩地带的矿区，帝国重骑兵更利于在莱里亚的平原丘陵地势上发挥。

北方王国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任由尼弗迦德帝国占据莱里亚，但联盟内部就如何取与舍出现了分歧，弗尔泰斯特认为可以让出贝尔哈文地区，维兹米尔二世却以矿区资源的重要性为由提出了反对。

“为什么又吵起来了？他们不是盟友吗？”法芙表示不解。

“立场不同，利益不同，还涉及到了某些旧怨。”莱纳德尝试着用树精容易理解的方式表达，“就好像狼群在狩猎时候会协同作战，进食的时候又会出现彼此争抢的情况。”

【泰莫利亚和瑞达尼亚的旧怨：弗尔泰斯特曾单方面撕毁了与维兹米尔二世女儿的婚约，为了妹妹。】

“我大概明白了。”法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对于联盟内部的争论，以布洛奇隆顾问身份出席会议的莱纳德在没有涉及树精的议题上始终保持沉默，即便某位泰莫利亚女顾问对他明送秋波。

“既然我现在是布洛奇隆的顾问，就应当站在布洛奇隆的角度来考量。”莱纳德如是说道。至于其中几分真心话，几分只是不愿意掺和王国政务，只有他自个清楚。

实际上，北方联盟和南方帝国就里斯·里恩会议需要探讨的议题已经拟定了范围和流程，关于布洛奇隆的被置于了最后，这要归功于在会议前两日树精少女法芙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发言。

关于北境之战的论调，双方均默许对方将自己摆放在胜利者的位置。

这个世界虽然因为魔法的存在，让讯息的传递变得快捷便利，但掌握并能传递魔法信息的始终是王国高层，普通民众想要得知千里之外的资讯，是有一个相当长的过程，并且其信息的准确性也很难保证。巧妙引导和适当的讯息封闭，完全可以让同一场战争结果有着完全不同的评价。当然，想要将溃败改变成大胜利是不可能的。

新的南北边境线划分是此次会议的重中之重，三大战区由于战局发展的不同，各自的占领区早已越过了战争开始前的边境线。

西部战区。弗尔泰斯特所率领的联合军现在驻扎的地方和最初驻守的阿梅尔山脉防线，几乎有半个那赛尔的纵深。尼弗迦德帝国不可能一下子丢掉大半个刚被划分为北方行省的那赛尔地区，北方国王虽说也知道这块土地要过来也守不住，但却是他们手里最重要的谈判筹码。

中部战区。在战争最后阶段，双方默契的在贝尔哈文矿区各取所需，尼弗迦德人掠走了大量的矿石和物资，瑞达尼亚和亚甸的联军则拿回了一部分先前丢失的阵地。依然能够开采出重要矿石资源的贝尔哈文，对于每个王国都具有重要的意义，但这块地区复杂的对于守备一方不利的凹陷地势，还有当地几乎一半矿工都有干系的反抗军，都是令人头痛的问题。而且贝尔哈文地区作为纳赛尔之战和北境之战的次要战场，在经历了数十次的战争以及数次变更占领者的情况下，许多矿场都出现了严重的坍塌，矿井需要重建，矿工也需要重新招募。

“至少要两到三年，矿区的开采才能恢复。”砖家们在勘探后作出了推断。

两三年不算太久，可这块前沿矿区指不定在下一次战争中又会易主。任何国家都不想投入巨额财力人力和时间，却为他国作嫁衣。存在种种问题和风险的贝尔哈文成为了双方都愿意割舍掉的地方。

东部战区。莱里亚地区的归属成为了南北争夺的重中之重。尼弗迦德人认为这块土地已经归于帝国所有，是帝国士兵英勇的证明，更何况利维亚王族哈里·艾伯特·莱昂·温莎也投效了他们。而利维亚国王威廉却说，哈里早已被剥夺了王族权益，他根本就没有资格代表利维亚，叛国者与尼弗迦德人达成协议条款都是无效的。威廉国王还强调，史卡拉一战，利维亚击退了尼弗迦德，北方联盟完全可以顺势夺回莱里亚。

史卡拉一战的胜负，从当时的战局来看，的的确确是尼弗迦德这一方率先退出战场，这一点是没办法辩驳的。至于北方联军是否真的会乘“胜”追击，那完全是扯淡。若不是利维亚女王米薇死战不退拼死守住了要塞，北方联军才是溃败的一方。

若是哈里与尼弗迦德达成的协议作废，那么尼弗迦德占据莱里亚在法理上是站不住脚的。战争，哪怕是世人皆知的入侵战争，也总是会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缘由。前一次北方联盟趁尼弗迦德动荡攻下那赛尔北部，那是因为那赛尔王室向他们求援。这一次北境之战，尼弗迦德挥军北上，手里同样有利维亚哈里王子、维登哈姆子爵、布鲁格布兰德亲王以及阿特里王室勋贵的“邀请函”。

把水搅浑。帝国大使希拉德忽然将矛头指向了前利维亚魔法顾问布莱克，认为史卡拉之战帝国之所以败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名施法者严重违反规则，在战场上连续多次使用了大范围的杀伤性法术。

利维亚米薇女王战死，利维亚魔法顾问布莱克的确有在史卡拉要塞前释放雷云，也的确有近百位帝国军士还包括了一位帝国贵族丧生，但那时候尼弗迦德败迹已显，而且释放法术的布莱克也在不久后就被帝国的弓弩手给射杀了，根本没有所谓的连续多次释放法术。

“协会会承担相应责任。”亨·格迪米狄斯很清楚帝国使者夸大其词了，但有施法者在战场释放杀伤性法术这件事是没办法否认的，作为监管者的术士协会必须承担起责任。

对于限制魔法，南方帝国和北方诸国的大使们几乎保持了一致的步调，除了有大量施法者隐居的柯维尔王国外，其他国家都认为针对施法者出台新的更加严厉的管控措施是很有必要的，王国的魔法顾问也应当在数量和权益上作出调整。

出席里斯·里恩会议的除了王都的大使，还有数量相当多的王国顾问。涉及到自身权益的事情，南北双方的施法者们站在了同一边，与贵族对立起来。

七月的最后一天，里斯·里恩当天下午的会议再一次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