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尘封的记忆
幽火重重，环绕着巨大的枯骨，在整个山谷之中，无限蔓延出去，那是无数亡灵苏醒了过来。
它们没有实体，也没有意识。
空洞的眼窝里，两团幽火升腾，如同无数火把出现在暗沉的黑暗里，极为骇人。
所有亡灵的目光，都注目着枯骨旁的二人，苏夜发现它们并没有恶意，紧张的心，不由放松了一些。
“别怕，它们好像没有恶意。”苏夜安慰着诺雅。
诺雅点了点头，身体还是有些发颤，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亡灵，跟她是同类，只是它们没有生前的意识，而她保留了下来。
“苏夜，它们好像在守护这具枯骨。”诺雅观察了一会，说道。
当她挨近枯骨的时候，这些亡灵就汇聚地多一些，并且随着她的脚步靠近，而当她逐步远离那具枯骨，这些亡灵就逐渐变得稀少。
“不知是我灵族哪一位先贤战死于此。”苏夜长身一拜，“就算头颅被斩，亦能持战斧，屹立于天地，战意永不湮灭。”
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古路的起点，也可以说是当年灵族从星空古路而来的最后一道防线。
从无数亡灵和枯骨死时的惨状来看，当初这里的战斗一定异常惨烈。
“苏夜，你看那里，是不是这具枯骨的头颅？”诺雅突然指着铜山崖壁的一处凹陷地方，“从外形看，应该是一颗头颅，只是从未见过那么巨大的头骨。”
苏夜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昏暗的崖壁凹陷处，一颗如怀抱大小的头骨，独自陷在那里，色泽一片漆黑，隐隐泛着光晕。
他再望了一眼面前的枯骨，点了点头，说道：“看其色泽类似，应该是了。”
身首异处不知道多少年，苏夜感叹一声，忍不住走到那颗巨大的头骨旁边，抱住它，费劲全力将之放回了枯骨肩上。
当头颅与枯骨合二为一的时候，苍老雄浑的战鼓声，又再度在山谷里响起。
“苏夜……”听见战鼓声再度响起，诺雅急声催促。
无穷无尽的亡灵在山谷之中站了起来，围绕在枯骨周围，如同万千将士，护卫着三军统帅一样。
苍莽的战意穿过时间和岁月，犹然出现在俩人面前。
苏夜根本听不见诺雅的声音，他手触摸着巨大的枯骨，脑海中出现一幕极其奇怪的浩大场景。
那是一片亘古浩瀚的宇宙，死亡和黑暗笼罩，永远不曾散去。
星光璀璨的星河中央，有一条缥缈的古路，从时空尽头蜿蜒而来，穿越星河，伸向吞噬一切生命的黑洞。
浩瀚的战歌响起，古路周边的恒星，划过光芒，如流星般坠落。
磅礴的力量在星空里纵横，古路里，有破碎的星球，从时空的源头穿越而来，慢慢消失在空寂、死亡的黑洞之内。破碎的星球后面，有横亘天地的巨人持战斧追击，有庞大的星河战舰穿透空间，无情地宣泄着战意，有全身笼罩着一团黑雾，双头的怪人，杀意惊天，无穷无尽地出现在古路之中……
破碎星球消失的尽头，有古龙在咆哮，有朱雀长嘶，烈焰惊天，更有浩浩荡荡的人族从黑暗中站起。
万丈龙躯环绕着横亘天地的巨人，赤色金爪与战斧交锋，激起一片空间裂痕。
朱雀浑身烈焰灼灼，喷吐着七色火焰，焚尽苍穹。
浩浩荡荡的人族，在怒吼的杀声里冲锋，刀芒、剑芒惊寒宇宙，在追击的星河战舰群，撕裂开一道道口子。
战争持续了很久，当巨龙消失，朱雀湮灭……
蜿蜒深入无比黑洞的古路变得残破不堪，一道惊天刀芒斩断了古路的时空隧道，战场循着无数消亡的生命，被拖入了混沌的黑洞之内。
画面到这里就断了，紧接着，就是两座巨大的铜山从天而降。
整个灵族先贤劈山斩路，以无数死亡，开辟出他们眼下的这条古路，横亘天地的巨魔和双头怪人从宇宙深空追击而来。
轰隆的巨响在空间里震荡，火焰在燃烧，杀意和战意永不止息地交织。
一柄巨斧在天地间纵横捭阖，画面里，他看见了枯骨原本战斗的场面，山河碎裂，天塌地陷。
无论妖族还是人族，亦或龙族，在那一刻，异常团结。
他们汇聚在那一柄战斧下，前赴后继，舍生忘死，为了在这里彻底埋葬那些追击而来的恐怖敌人。
他们燃烧了元灵，做了最后一战。
苏夜不知道那场战斗持续了多久，画面是模糊而断断续续的，而且也根本不完整，最后持斧的巨人是怎么死的，也没有任何明示。
“苏夜……”诺雅急声大喝。
无穷无尽的亡灵已经逼得很近了，战鼓声越来越强烈，整个山谷都在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苏醒过来。
苏夜感叹了一声，在诺雅巨大的喝声中，从那种诡异的状态脱离了出来。
放开接触枯骨的手掌，再度朝枯骨一拜，他才急忙拉着诺雅离开这里，穿过一个个亡灵，继续走向古路更深处。
这里有太多谜团了，可能也记载着人类到底从何而来。
虽然充满了危险，但他们出不去，唯有一路前行，探查到底。
“你怎么啦，刚才喊你，怎么感觉你什么都听不见？”诺雅沉声问，“这两旁的铜山看着十分诡异，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确实是凭空出现的。”苏夜想起那画面里的一幕，忍不住回答道。
他能看到的那些场景，极有可能是那具枯骨生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时间太过久远，那些记忆真的已经变得残破不全。
就算它还有一丝战意留存，最终也只能给后人传递出这些。
随着俩人的前进，战鼓声越来越烈，暗沉的地面一片震动，似乎要彻底翻转过来。
“不对，战意越来越浓烈了。”苏夜停下脚步，心提到了嗓子眼，难以置信道，“它们已经死了无数年了，难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
“什么战争？”诺雅也感觉到四周的气息变得沉重，战意猎猎而起。
“死亡之战。”苏夜沉声道。
他环顾四周，还没来得及详说自己在那具枯骨上看见的一切，脚下黑沉的坚硬土地下，突然伸出一只白骨森森的手腕，抓住了他的脚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