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海耶

“福克斯”酒店八楼,门外有数名听到奇怪声响的房客聚拢过来。

一只躯体雪白,尾巴深灰,头部左右面颊有两条对称灰纹的异国短耳猫,悄无声息地站到水岛明的脚旁,右前腿的蹄子压在他哑光的靴面上。

它抬起萌萌的头,似乎在倾听着主人和对面男生的谈话。

“目前来说,你的目的可能很难达到了,这场抓捕行动相当隐秘,知情者也不多,至少在参加婚礼的部分人眼中,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恶作剧罢了。”佐木在阐述一件事实。

“是的……”水岛明神色伤感,“我没能帮到明治,连我自己也要身陷牢狱,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那起案件的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他握紧拳头,手铐之间的锁链被撑得“铿铿”作响。

“那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高中生冲剑持警部使了个眼神,中年警官点头,挥手命令道,“古屋,永泽,带他下去!”

“明白!”

“别再跟着我了,”水岛明粗暴地一脚踢开压在皮靴上的短耳猫,后者受惊般跳到佐木右手握着的墨伞顶上,半个身子软趴地缠绕着伞柄,缩着小脑袋,疑惑不解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深灰色的温带皮靴艰难地迈开,他叹了口气,“要不你帮我收养一下海耶吧!”

“这个……”感受着男人言语中的不舍,佐木思索片刻,应承下来,“它叫海耶?”

他重重“嗯”了一声,“传奇狙击手,西蒙.海耶。”

“你以后就跟他了,听见没有!”水岛明换了副严厉的口吻,冲海耶低吼了句。

后者“呜咽”了声,似在唯唯诺诺。

他走了两步,旋转脖子,又回过头,浑浊的眸子似乎带着一丝希望,“也许……你可以帮我查出真凶。”

“我办不到的。”佐木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正对衣橱柜的洗手间内的大面镜子,回答地非常干脆。

即便是有那么点心思帮忙,但考虑到实际情况,重启一件已经结案归档的案件,不说暂时主业高中生,副业侦探的他没时间也没能力做到,就是随时间推进而愈加缺失的线索,也会让调查进度推进得跟蜗牛一样慢,甚至原地打转。

如果没有绝对的理由说服自己,他是不愿意掺和这事的。

似乎是料到佐木会这么回答,黝黑的脸庞只是干笑了几声,水岛明说:“最后,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佐木龙太!”

“水岛明!”他头也不回,身子左转,大步在酒店八楼的走廊里往尽头走去。

竖着深灰色的尾巴,海耶踱步到门口,黑中带点棕红,宛如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离去的背影。

佐木看着地上的影子渐渐缩短直至消失,轻轻吁了口气,左手反手伸到后背,拉扯了几下湿透的白色衬衫。

这场谈话并不轻松,他可没觉得单凭一副镣铐就能困住这个身材精壮,浑身上下散发着煞气的男人。

“老实说,在明智警视和我说你找到了犯人的藏身之处之前,我是不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的!”剑持勇将手枪收回到枪套,摆摆手指示意森村彦先行下去。

终于放松下心弦的佐木腹诽,“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内,发生的可不止一起案子。”

应松本小百合的嘱托,他没打算把高杉俊彦在柠檬茶内下毒的事情告诉中年警官。

剑持勇拿拳头轻轻擂了他的肩头一拳,“不过,这都能被你小子给揪出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

“柯南也帮了不少忙!”

“这个小鬼头,看着还蛮顺眼呢!”剑持警部蹲下身,咧着嘴,不顾穿着紫色小西装柯南的赤裸抗拒,捏了捏他那富有弹性的小脸。

他收敛笑容,后怕道,“话说要是真让水岛明成功狙杀了松本警视,不仅那对新人会遭受巨大的痛苦,警视厅今日的所作所为,也将会沦为社会的笑柄,后果不堪设想!”

“结果是好的就行,”佐木对着他说,“剑持大叔先出屋子吧,我好关上房间的门。”

“行!你是想验证下凶手究竟是怎么看出门外的埋伏的?”头发稀疏的剑持勇揉着头,走出房间,驱散了渐渐增多的围观者。

“咣当”,佐木甩手合上815室的房门。

右眼凑到猫眼前一看,隔着透明的镜片,“原来如此!”

“佐木哥哥,怎么回事?”柯南抓着他的裤子。

佐木摁下锁把,重新打开深棕色的房门。

立在正中,往右斜指着对面814室的房门,说,“814号房间的门和815号房间的门并不是正对的,而是错开了将近半个多门宽的位置。

他缩回纤细的手,指尖在房门轻轻滑过,“而这种上半哑光漆的门,虽然不如亮面漆那样像是平面镜一般,但表面还是能反射一定场景的,所以通过猫眼朝外看,能从对面错开的房门上稍稍观察到我们这侧墙壁的部分情况。”

听完佐木的解释,柯南左手撑着右手肘,右手掌又托着腮帮,细致打量了几眼,一下子没了兴致,“明白了!我们走吧!”

“好累啊,终于可以去旁边的饭店好好吃顿饭了,我的肠胃在向我抗议。”高中生慵懒地伸着懒腰,又摸摸肚子。

他把黑色遮阳伞背到背上,勾在右肩,走出房门,柯南紧随其后。

一大一小齐排漫步在闷热潮湿的廊道里,尽头处,剑持勇在等待他们。

“对了,好像还有个问题?”稚嫩的声音在走廊回响

“什么问题?”

“水岛明犯下的致命错误!”

“哦……”佐木恍然道,“你说的是,装在信封里的信纸上,为什么会留下驱蚊水的气味。”

“是的,按照他的行事风格,不像是会犯下那种低级的错误,另外,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这里面包含了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有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信纸上所沾染的驱蚊水,不是水岛明干的,而是那只短耳猫——海耶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