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熟人”
这时,黑色奥迪车的车窗也摇下来了,一个脸框棱角分明的寸头小伙儿,用一种审问的眼神看着我,我同样看着他,他只是朝我们指了指小先家住的楼,我看到他车窗里似乎还坐着两个人,而这时,奥迪车的车窗又飞快地摇了上去。
罗璇突然对我说:“珉哥!你看那几个人?”
我顺着罗璇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均站着人,他们一看就是当兵的,我眉头一皱,说道:“他们两辆车来的!看来,李昭已经知道我来了!上次他见你们,没有这个阵仗吧?”
罗璇摇摇头,说:“没有!就一辆车!珉哥,先哥和刀嫂没事儿吧?”
我想了想,说道:“应该没事儿!他知道我来,估计还不到用强的时候。”
罗璇皱眉说道:“珉哥!咱们要不要先周旋一下,然后找机会闪人!”
我笑了笑,说道:“我为什么要躲?!不用!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先看看来意!而且如果我们跑了,小先一家怎么办?”
说罢,推门下车,整理了一下衣服,将烟头掐灭,上了楼。我还没敲,门开了,开门的是刀女,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
我一进屋,就见屋里坐着三个人,一个小先,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另一个可不就是李昭。他的变化很大,他带着一个棒球帽,我知道当年他中了墓毒,命保住了,但是头发保不住,带帽子是为了遮掩,他的身子似乎比以前更健壮一些,隐隐地可以看出胳膊上的肌肉,以前他带着眼镜,现在好像眼镜也没带了,我记得,以前他不抽烟,而此时,却手里夹着一支烟,他穿得倒是很体面,一丝不乱。
他一见我进来,先是愣了一下,又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哎呀!哎呀!这不是珉哥嘛!我的宝宝哟!今天是啥子日子哦?!太巧了!”
我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地样子,说道:“哎呀!李昭啊!这么多年不见,我居然还是老远就闻到你的味儿了!”
说着,握了握手,我对刀女说道:“小刀!你没做饭吧?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
李昭一听,说道:“哎呀!让我来!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你从西域过来,到四川就是回家了!我做东!”
我笑了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罗璇也进来了,李昭同样地打了招呼,见我们落座,说道:“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小先,我比他大,总觉得应该照顾一下,我现在呢,还可以吧,这不有采购计划,带了人过来跟他谈谈!希望能帮到一点是一点。”
我笑了笑,说道:“哦?是吗?”
我打趣地问小先,说道:“小先,谈的怎么样了?”
小先喝了一口茶,说道:“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说道:“我们去吃饭吧,饿了!对了,李昭!咱喝酒可以,不能带外人啊!”
李昭何等的聪明,马上知道我说的就是楼下那帮人,他说:“哎呀!我带一个行不?我害怕被你们灌多啊!呵呵!”
我笑了,说道:“那还是我请你吧,不过呢,我只请你啊!其他人没钱请那!”
李昭一听,脸上顿时一尴尬,但是马上笑道:“哈!还是我请!就我一个!咱们兄弟不是外人!外人不是兄弟!恩恩!刀妹啊!你把女儿带上,咱走?”
我眯着眼儿,看着李昭,他变了,变得更会做事儿了,而且完全没了上学那会的青涩,不但眼力界上来了,而且似乎更加能忍得住,深藏不露了。好吧!我就会一会五年后的李昭究竟玩什么鬼。
饭桌上,我被李昭安排在了主座,我也并不客气,一拿菜单,一边翻一边想着刚才,本来以为他会找个差不多的饭馆,没想到却找了个很奢华的地方,成都中国会所,看着气派的大门,月儿高兴极了,带着刀女四处疯跑,而一个接待却是热情至极地与李昭攀谈着,看来他是常客,我皱着眉,他一个连级干部不应该能在这里消费起的,就是贪污怕也是到不了这个水准,他到底做什么行当?
这么想来,我泛着菜谱,笑了笑,说道:“哎呀!好久没吃鱼翅捞饭了!恩!一人一例!”
我一共点了三只龙虾、佛跳墙一人一份……一顿生猛海鲜,我算了一下,至少要一万多。我看着李昭似乎一点肉痛的架势也没有。
我合上菜单,递给李昭,李昭看了看又加了一道鲍鱼,我心头倒是动了一下,因为我是按着菜单最贵的挑的,这是一种试探,如果他有一丝肉痛,那么弱点就显露出来,我可以借着他这个举动知道他的经济能力,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可是,他的行为呢,不但是不肉痛,反而有家了一道菜,这可以说是一种挑衅,似乎是在告诉我,这点钱他李昭根本没放在眼里。
我并不伸张,接着他叫来服务员耳语几句,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拿了酒进来,李昭两眼放光,说道:“哎呀!知道珉哥要来,我拿了我的珍藏啊!国窖1573,大家都品一品!老同学一别这么多年!”
李昭一边拿着分酒杯倒好酒,一边说:“今晚上!不醉不归啊!”
小先和罗璇看着我,我也笑着一举杯,说道:“来吧!不醉不归!”
说罢,一扬脖子喝了个精光,此时一道菜都没上,李昭似乎也没想到我这么喝,愣了一下,忙一口喝了下去。我之所以如此,说实话打心眼儿里,能见到故人心头也是有些感慨,经历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儿,不论当年是好是坏,放下之后,的确值得为过去敬一杯。而我打心眼儿里也希望李昭变了。
随着菜上来,小先和罗璇的戒备心慢慢地放低了,刀女似乎对吃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带着月儿不但吃光了自己的鱼翅捞饭,顺带连小先的那份儿也吃掉了,刀女吃饱了就带着月儿跑出去撒欢去了。
我却一直在观察着李昭,他一直没有奔入主题,只是一直说着上学那会儿陈年往事,要么大口喝着酒,对我而言,这顿饭不好吃!尽管一桌的山珍海味。
酒过三巡,气氛还是比较热烈,我们都在说当年哪个妹妹多么的漂亮,还说到了黄鹂,这却触动了我心头最柔软的一块。
我眯着半迷离的眼,我又一次想起了从前,我记起当年与黄鹂所有事情,包括分手时,我们做的所有的最后一次,最后在嘉陵江边上,她要了一个承诺,五年后如果我若未娶,她若未嫁,那么我们就在一起。如今已是五年了,她还好吗?五年了,我……还是不能给她一个答复,尽管还有联系方式,可是一次都没有联系过,现在,她……应该有个家了吧?或许…….最好的安排就是不去打扰吧!
于是,我又端起了酒,长叹一声,一样脖子,喝下了这杯苦酒。
不知是不是我的长叹给了李昭一个发挥空间,他也长叹一声,但是这杯酒他却没喝,放了下来,说道:“各位兄弟!我不知道你们对我还有没有成见!我呢,这些年来,过得也不容易!我打算复员了!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不如自己闯荡一番!”
大家安静了下来,这似乎要到了关键之处。房间的轻音乐依然在响,可空气中安静地似乎掉一根针都可以听到。
李昭点了一支烟,说道:“你们应该会想知道,我怎么这么大方,或者说我怎么这么有钱,我就一穷连长,贪财也不会捞这么肥撒?!呵呵!”
这的确是目前最大的谜团,不过我没想到会是李昭自己说出来,我不禁皱皱眉,因为你越想知道的东西,有人告诉你,很容易让人直观地相信这就是真的,哪怕这是假的。
李昭说:“我是靠盗墓起来的!”
我们吃了一惊,罗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忙说道:“什么?”
李昭看向罗璇,说道:“是的!我就是靠盗墓起来的!”
说着,自顾自地抽了一口烟,我刚波澜了一下的心随即按捺下来,我看着李昭的手,比以前黑了一些,他的左手拿着酒杯,右手侧横在桌子上撑着身子,我笑了,说道:“哎呀!李昭啊李昭,我看你是想挖坟想昏了头了,喝多了吧你!还能不能喝了?不能喝咱今天就这样吧?”
我这么说,是因为长期做鬼脸的手的虎口和掌心都会有茧子,这是工兵铲磨的。
一般为何使用工兵铲是有讲究的,最初的鬼脸必须身上有两把铲,一把就是大名鼎鼎的洛阳铲,也叫探铲,这是确定坟的大概布局的必须用铲,另一把就是短铲,短铲在挖一人地道的时候必须用铲,长铲不好携带不好挖,一般不会有人用。这时候就是重点了,如果李昭是挖坟的,那么基本上两个坟之后手上必然有茧,带着手套都会磨出来。这就是曹操当年的发丘中郎将打击同道儿的一个最管用的检查方式,当年曹操为了保证自己“升棺发财”根本不允许有除了发丘中郎将以外的盗墓贼存在,所以发丘中郎将中设置了两个官衔,一个叫摸金校尉,一个是从他特务机构校事官中抽掉了一批身强力壮的,编入摸金校尉中,从事的就是特务工作,查的就是其他盗墓贼,然后直接杀,如果摸金校尉出动时,他们负责安全工作和清扫战场的工作,他们叫做校事千户。
另外再普及一点,曹操军中的挖坟的暗语并不叫摸金,所以现在那些扯犊子的去这摸金那摸金的都是XXX,正确的叫法叫做“升棺”。
言归正传,我看李昭的两手根本没有茧子,也就没有代表盗墓贼身份最明显的标志,所以,他多半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