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开春（上）
第十八章开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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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下的空间，似乎出奇地大，走出最初那条约长千米的监狱甬道后，开始出现了大型的地下室和分岔道路。
牧歌似乎能够自如地控制黑指状态，逃跑起来一点都不含糊。他开始有意识地防止遗留血迹，因此能够追踪的血迹越来越少，小武两次走错了岔道又折返回来。
实在是没想到这里的地下别有洞天，否则在一开始对战的时候他让幽子使用“黑眼神”，就不至于这样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失之必得、得之必失吧。牧歌看起来不是追不上了，反而误打误撞地在这里把回马给解决掉了。
说起来。
小武左右环顾周围，看起来是仓库一样的地方，灯光昏暗，透出无比的阴森感。
这个地方真的是赏金猎人所属的秘密场所吗？不说他自己最近申请的那样的只享受中介服务的普通赏金猎人，就算是回马那样直接听命于猎人高层的内部人员，那也只是关系稍微紧密些的雇员罢了。
任务失败二话不说就关上半个月甚至更长的禁闭，这种惩罚对于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来说未免也太过酷厉了吧，这种工作环境真的是那些赏金猎人能消受得起的吗。
小武稍微放慢脚步，开始探查周围的环境。
但还没等他伸手去碰那些堆放在一旁的箱子，身后突然传来风声。
他向前俯冲，脚步转动，在前冲的过程中翻转身体向后，敏捷而流畅的动作隐藏在飘舞的黑色斗篷下，整个人看起来像幽灵一样在诡异飘荡。
跟在身边的樱桃花反应迅速地跳上小武的臂弯。
“前面的罪犯！给我停下！”袭击者喝令。
是两个学生，一个不认识，但另一个是蕾。这些学生看见地面的洞，果然也跟着跑下来了。
一只小鸭嘴龙跳跃过来，向小武挥爪。
小武眼睛的余光瞥见身旁还在向前跑的百炼听见声响想要刹车转身，他连忙伸手按住她的脑袋。
“叩打，后方三点钟。”
于是百炼不再转身，马尾一甩，按着小武的指令头也不回地挥动，将小鸭嘴龙抽飞。
“该死！戴鲁比，啃咬！”那个不认识的学生继续喊。
戴鲁比（NO.229）飞扑过来，小武和樱桃花紧盯着学生，面向着学生后退，手按在百炼的头上，百炼则始终面向着与小武相反的方向，看着前方的路。
“九点钟。”这时的指令紧促而简略，甚至连百炼的名字小武都刻意不叫。
他的手按在百炼的头上，单凭手上的力道感知，百炼向前跑动，他则紧跟着相同的方向后迈步，默契同步。
百炼挥动马尾，再次头也不回地叩打，将戴鲁比棒球击发般地打飞。
“阿六，子弹拳。”蕾放出怪力，怪力落地即向前埋头冲刺，迅速拉近距离后释放漫天拳影。
小武紧盯怪力动作，百炼向前跨步，他则向后踢踏，在怪力拳头碰到他的鼻尖前险险拉开距离，百炼则趁机彻底张开马尾大嘴，大嘴完全向两边一百八十度地折开，像是大伞一样拦在小武面前，怪力的子弹拳被拦截在上面，不断发出砰砰砰的大响。
借此力道百炼与小武拉大与怪力的距离。
“切。”后面追赶的蕾看着小武这边怪异的战斗方式，撇了撇嘴。斗篷人和樱桃花都有斗篷笼罩身形，看不清楚特征，而唯一可能暴露特征的大嘴娃却始终没有把正脸露向这边，显然对方正打着从容撤退的算盘。
“魔法叶。”斗篷人再次发出命令，樱桃花摇动身体，无数闪亮叶片抽出，竟然直接无视了面前的怪力。
回旋镖般转动的魔法叶片连成一线，环状般无死角地向他们横扫过来，锋利的叶片给人一种电锯转动般的胆寒切割感。
“小心！戴尔！”蕾喊道。
少年人身体敏捷，两名学生同时矮身向前翻滚，躲过了那道魔法叶链锯后，又从地上弹起，继续向前冲去。
“等等！”刚要向前冲，蕾突然一把拉住名叫戴尔的学生，把他拉到在地。
“你干嘛...！”戴尔猝不及防，狼狈倒地，话还没喊完，就看见刚才掠了过去的魔法叶竟然像潮汐涨落一样，又向回收了回来，再次从他们的头顶上险险掠过，收束向斗篷人那边，从毫无防备的怪力背后痛击。
怪力立即倒地，斗篷人趁机脱身，向远处疾掠。
“可恶！别跑！”戴尔再次起身，企图追上去，却被蕾一把拉住。
“又干什么？！”
“别追了，没有必要去追他。面前这个地下室又跑不掉，线索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去追那个人。”蕾冷静回答。
“你在想什么！追到他的话，我们就能追问到更多事情了！看到前面那些人的惨状，难道你心里不生气吗！你还有比这怪力强得多的精灵吧？为什么不追上去！”戴尔犹不甘心。
“学生会长大人，你的官位已经是最高的了，现在就算得到再多的功劳也没办法再往上升了，何必这么努力呢。我们只需要在这里保护物证，那种人之后交给君莎小姐就行了，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本份，就像对方一样。”蕾耸耸肩。
戴尔皱眉，看向蕾：“我的风纪委员，你似乎话里有话。”
“刚才那个应该只是警告而已。和我们这种温室里的学生不同，看那种眼神，对方毫无疑问是‘专业’的训练家哟，对方是不会顾忌攻击对象是精灵还是人的，或者说攻击到人也许更好呢。也许我们两个的精灵实力确实能留下对方，但是面对这种不择手段的训练家....”
蕾伸出手，在戴尔脑后的位置轻轻一掠，扯下一撮刚才被割断一半的头发，在戴尔的面前摊开，吹散在他的面前。
“...你做好和这种人拼个你死我活的准备了吗？”
戴尔脸上难看地盯着面前徐徐飘落的碎发，这才回想起刚才叶片掠过后脑的感觉，莫名觉得头皮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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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的时候走出房间，小武不禁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外面，已经被搅得一团糟了。”坐在起居室里的小旭带着戏谑，昨日那场片刻之间的天井之战场面混乱，但小旭显然是少数能看清情况的人。
“事情有些麻烦，现在只解决了一半。”小武耸耸肩，含糊其辞。
昨天他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牧歌，那个地下空间最后的尽头、也是唯一一个通往地上的出口，是藏在西面一家小餐馆的后院密道，那里离地上赏金猎人的办事处，可是距离甚远。
“外面怎么样了？”小武打开屋门，探头看向走廊外。
“那些学生在地下发现了新世界，大半学生都轮流下去了一遍，他们还自发把下面的人和精灵都营救出来了，但是被救者好像不买账，什么都不愿意说。刚才校方过来想把学生都清空疏散出去，但学生们群情激奋，好像也不大买账，扬言要保护现场。”
小旭似乎也出去了解了一下情况，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出现一下也太奇怪了。
凌晨三点多，天色还是昏暗，公寓楼里却几乎所有的灯都亮起来了，无数学生在走廊上走动交谈，到处一片沸腾。
对面那边有一层走廊被战斗的余波轰踏，碎石都掉到了下一层的走廊上，但那边也依旧有学生不停走动，他们从房门里直接跃到下一层的走廊，或者从下一层跳上去，攀着上面的门槛爬进屋子。
真是新奇的体验。
“任谁得知自己脚下有个渣滓洞都不会有好心情吧，也难怪学生们现在谁都不信任。不过，看来学生干部也并不是倒向校方的呀，竟然没有阻止普通学生们下到地下去了。”小武感叹。
最初发现地洞的时候，一开始一马当先冲到地下的理应是学生中的干部成员，那时对地下十分危险尚不明晰，最妥善的做法当然是把不相关的普通学生拦在洞外，但学生干部们似乎并没有这样做。
“一开始倒不是刻意不拦，只是看到下面那些活生生又病怏怏的人和精灵，大家也都有些失措，只顾着一直往里面冲了。所以根本没有干部在后面拦人，普通学生也就进来了，一传十十传百，就变成现在的骚动了。”
旁边突然有声音传来。
小武回过一看，一个学生走来过来，有些面熟。
就是昨天过来给蕾送钥匙的那个学生，据称是宿舍管理科的。
“你好，我们昨天也见过吧，我是咖啡屋那边的。”学生说道。
小武稍微一愣，然后把对方引进屋中，将门关上。
“不用担心，我是学园这边的负责人，你们的身份不会向一般的手下泄露的，在切锋这一片清楚你们身份的也只有我和西优两个人而已。”
学生找了张凳子坐下，跳过寒暄，“昨天看见你，我就有预感了。果然你今天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真没想到，那个人真的藏在公寓楼里，一直没找到他，是我们的失误。”
“他一直不吃不喝躲在储物间里，你们找不到也正常。”
“事实上，学校这边的动静一起，进了那个深深的地道我就感觉不妙，马上通知了外面的人，果然在切锋西面发现了那个牧歌的身影，他向睿智湖那个方向跑了。”
小武微微皱眉，“发现？你们为什么不拦下他？”
“我们只是情报屋而已呀，没办法直接参与战斗。除了我这样的负责人，外围的情报员大多是做兼职的普通人而已，让他们出生入死那也太为难了。”学生耸耸肩，“不过竟然让雇主亲自上门才把人揪出来，这对我们可以说是失职了，所以我们会继续跟下去的，西优已经准备向睿智湖动身了。”
他揉了揉额头，“睿智湖那一片，可是相当复杂呀，比起我们脚下的那个地洞都不逊色。”
“睿智湖？”
“是呀，那一片藏污纳垢，一直是堪称无法之地的优质实验所场址，各方暗地里不容易处理的资金，或多或少都会流向那边，盘根错节。”
“精灵中心，不是刚刚才清理过那边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学生露出讶色，“联盟官方当然是不能容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但因为联盟本身就有人不干净，所以清洗活动就像漏洞的网一样，大鱼都从洞里跑掉了，被抓到的都是被些被大鱼挤到网眼里的小鱼而已，或者说是各方主动上交给治安者的贡品罢了。”
“你们呢？你们在那边也有份吗？”
“有人，但没有份，我们只是做情报而已。”
又是无处不在的兼职情报员吗，小武了然。
“那我们脚底下这个东西呢，是谁家的？赏金猎人？”
“这个还不好说，还得看看各方之后的反应了。学生们搜查过了，除了关押的部分，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物资仓库。搞不好是校方的呢？虽然除了那个洞外根本没有通到学园里的门口，但这可说不好，毕竟还有精灵呢。懂得瞬间移动、知悉具体坐标的精灵，就是最隐蔽的‘门’了。”
回想起回马和牧歌的行动轨迹，小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总之，几乎全部的学生都知道了，事情已经遮不住了，但不管怎么样，学生本身也是学园不能舍弃的宝贵资源，现在就要看校方如何给学生一个交待了。心里一片阳光的学生虽然很多，但是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在每天喟叹世界黑暗的学生其实也不算少，所以就算真的亲眼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但大家的情绪其实也还算稳定，没可能演变成什么大乱，也就是暂时需要一个交待而已。”
兼职情报员的学生干部站起身，感叹。
“正好最近又恰逢华丽大赛，很多外地的训练家和势力都跑过来了。今年切锋的春天，看来得热闹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