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铜钟

不知过了多少年，也不知在混沌之中飘荡了多久，一缕意识，在一声惊雷响过之后，竟然在一处山顶的枯木内苏醒。这一缕意识艰难的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天地之间呈现出一片凄惨的景象！千里堆白骨，万里无人烟。大地一片黑红之色，天空也布满了猩红的云朵，不时有雷电从云层中闪过，整个天地之间，宛如炼狱一般的凄惨。

“我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里。”那一缕意识思索道。

“悟空，你终于醒了。”

在山峰顶部，一个身着血色僧袍的女子落在了枯木旁开口道。

“悟空，对，我是孙悟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谁，你是谁？”意识忽然想起了诸多往事，想开口质问，但是一段枯木又怎么会有声音呢？枯木随着带着腥味的微风动了动，然后又归于平静。

身着血色僧袍的女子将枯木折了下来，随即掌心一翻，一颗红色的圆珠出现在了她的手掌。

“去吧！”女子轻声呢喃，自那枯木之上飘出点点红芒，进入到红色圆珠之中。片刻之后，枯木化作了飞灰，红色的圆珠竟然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立于女子掌心。

孙悟空感觉到自己附身在了这小人之上，孙悟空睁开双眼，看清了眼前女子的相貌之后，有些惊讶的道：“观音大士。”

这身着血色僧袍的女子竟然是观音菩萨。

“也难为你了，还认得我。”观音菩萨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道。

“我为何会变成这样，这天地间又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观音大士你，又为何是这副模样？”孙悟空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都说了出来。

“你可还记得些什么？”观音菩萨问道。

孙悟空化作的小人摇了摇头！

“唉，一千年前，你被那如来以渡灵阵渡化，如来以大法力磨灭了你的心猿。让你的本我消散于这天地之间，我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才才于这一段枯木之上找到了你的一缕意识！”观音菩萨叹了一口气道。

“一千年前，渡化我，那我现在身在何处？”孙悟空问道。

观音伸出手指，对着小人的眉心一点，孙悟空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副场景。

在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之中，“自己”坐在一方金色莲台之上，身披紫金袈裟，身上佛光涌现，“自己”的周围围绕了数以百万计的僧侣对着“自己”诵经。而“自己”与僧侣所处的环境，却不似这人间炼狱一般，而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天空明净，一片祥和的景象。

“这？为何？”

“这一千年来，发生了许多事，一切都变了？”观音菩萨语气平静，但却隐含着无限的忧伤。

孙悟空正想开口去问，观音菩萨却先开口道：“你被渡化无多久，金蝉子便到了大雷音寺，求取到了真经。金蝉子回到东土之后，真经广为流传，刚开始十余年，还算一片祥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经之中如来隐藏的一些东西被凡人发现，凡人变得越发的狂热，不过三五年，人间一片混乱，同时唐王竟欲求长生，挑起了战争，战火焚遍了四大部洲，人间一片混乱。”

“天庭呢，他们不管吗？”孙悟空发问道。

“人间大乱，天庭根基亦有动摇，就在这时，三界之中的妖魔仿佛结成了某种同盟一般大举进攻人界和神界！天庭如何管的了。”

“那后来呢？”

“后来，你，或者说那个被渡化的你，领如来法旨征战三界。”

说到这里，观音却突然止住了。

“然后呢？”孙悟空急切的道。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那是一场灾难，席卷三界的灾难。都是如来的阴谋，都是他的阴谋。他想让整个三界都成为他的庙观，他想让世间所有的生灵都成为他的信徒，他想毁了这个世界。”观音竟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孙悟空在观音的手掌心都有些站不稳了！

“所以观音大士你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孙悟空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如来以真经迷惑世人，天下大乱，然后在派遣那个“孙悟空”平乱，让世人成为如来最为忠实的信徒。自己看到的那一片净土，应该就是如来为自己创造的一方净土，凡人在那里繁衍生息，生生世世，只为如来提供信仰之力。至于天庭，既然观音菩萨说了与妖界开战，天地间又是这副光景，想来结局如何已经不用明说了！

“你似乎有所悟！”观音菩萨淡淡的道。

“没有，只是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观音大士，你费如此大的心力，唤醒我，究竟为了何事？”孙悟空问道。

“随我来吧！”观音菩萨架起云来，带着孙悟空，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了一座山洞之中，刚进入山洞，孙悟空便看到了约莫百十名僧人围坐在一起念着经。这些僧人无一例外，形如槁木，面黄肌瘦。

“这是观音大士你的信徒？”孙悟空淡淡的问道。

观音菩萨没有说话，直接越过那些僧人，往山洞内飞去。

到了山洞最里面，观音菩萨站在了一尊破旧的铜钟之前，观音菩萨望着铜钟，眼中闪着点点光芒。

孙悟空也上下打量了一下铜钟，发现这铜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年岁不少了，看起来得有个一两千年的样子。

“悟空，你可知，这是何物？”观音菩萨过了许久之后开口问道。

“不认得！”

“这尊铜钟，他的上一任主人，名字叫做太一。”观音菩萨用手抚摸着铜钟淡淡的道。

“东皇太一，这莫不是东皇钟。”孙悟空无比惊诧的道。东皇太一，这是一个所有妖族都尊为圣灵的名字，孙悟空自然也不例外。即便他已经有数亿年不知所踪了，而东皇手中的东皇钟，更是天地间的第一圣器，相传是由盘古的部分身躯所化，有扭转乾坤之能。孙悟空只在菩提老祖门下修行之际，在一册古籍上见到过。

“当然不是，这若真的是东皇钟，我又岂会是今天这副光景。此钟，曾为太一少时武器，太一证道之后，此钟，便沾染了部分东皇钟的的法则。”观音解释道。

“能沾染东皇钟的法则之力，想来也是一件至宝了。可惜历经亿万年之久，灵气全失，法则之力也荡然无存。”孙悟空有些惋惜的道。

“你虽法力尽失，却仍能识得此钟灵力尽失，如来说的果真不错。”观音菩萨看着孙悟空，微微一笑道。

“观音大士，你唤醒我，就是为了看此钟一眼？”孙悟空问道。

“当然不是，我历尽千辛万苦，寻得此钟，自然不只是为了让你看一眼，你刚才说错了一点，此钟虽灵力尽失，客法则之力却不曾减弱，我温养了它三百年，勉强可以调动它的一丝法则之力。”观音菩萨淡淡的道。

“用它的法则之力干什么，听闻东皇钟有逆转乾坤之能，观音大士莫不是要用此钟扭转乾坤。”

“说笑了，不过沾染了东皇钟的法则之力，怎会有这般功效，我要做的，只不过将你的这一缕灵识，用这一缕法则之力送回过去。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送回过去，一缕灵识而已，能有什么作为，况且，这是违逆天道的事情，即便我的灵识可以夺舍，我所有的一切定为天道所不容，顷刻间灰飞烟灭！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自然知晓，在你动用法则之力的瞬间，我亦会投身天道，为你遮蔽部分天机，令你重生，在天道看来，你与旁人无误。只是，你所忆之事，所修之法，为天道不容罢了，不过你亦可另投师傅，将法力修回。”

“若我不愿意呢？”孙悟空冷冷的道。

“由不得你。”观音菩萨严肃的道，同时身上法力大盛，铜钟竟兀自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