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帮你打下手
待到李凝裳害羞离去之后，湖心的小岛之上，只剩下了沈瑞凌和药老二人，氛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唉...这丫头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今后怎么嫁的出去啊...”
药老微微转头看了眼即将消失在湖面上的少女身影，随后便举起手中那个酒葫芦，细细的品灼了一口，惆怅的呢喃道。
沈瑞凌听了这话以后，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异样的神色，微微的抬头看向了药老，似乎是在惊讶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一边，药老自然注意到了沈瑞凌投来的那抹异样的目光，他那张沧桑的老脸上立即就浮现出了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
“让小友你见笑了...”
说罢，他便再次举起手中的酒葫芦，往那满是黄牙的口中倒了一口，在这不禁意间还不时留意着沈瑞凌的表现。
“没有，没有...是晚辈刚才失礼了...”
只见，沈瑞凌连忙拱手回答道，脸上再次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极度尴尬之色。
看到这一幕以后，药老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有些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沈瑞凌。
“不知今日小友前来，所为何事？”
面对询问，沈瑞凌脸色随即就变得凝重了起来，恭敬的躬身拱手行礼道：
“晚辈今日前来是想请前辈出手炼制一炉丹药。”
听了这话，药老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浑浊的眼眸中也闪过一抹意外之色。
“哦？...让老头子我出手炼丹？”
说起来，他来到沈家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这一年多来一直待就在了灵湖峰上，整日里优哉游哉的喝喝小酒，开开徒弟的玩笑，日子过得舒坦至极。
而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沈家的人也没来找过他几次，更别提让他出手帮忙了。
唯一的一次还是沈焕驰当初前往青云门的时候，其出发之前曾来找过他一次，请他帮忙照看一下家族，前者要是不幸陨落，希望他能够出手保住沈家的传承。
不过显然这个忙也没帮成，因为沈焕驰最终平安的返回了云碧峰。
而这一次，沈瑞凌突然来请他出手炼丹，确实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前者的炼丹水平，在这岭南之地已经算是顶尖了，其无法炼制的灵丹只有少数。
不过不管是炼制什么级别的灵丹，只要对方找上门来，就是他乐意看到的。
这边，沈瑞凌再次朝着药老真诚的拱手说道：
“正是，还望前辈能够出手相助！”
“小友客气了，老夫既然担任了客卿长老，这炼丹之事自然是分内的事情了...”
只见，药老微微的摇了摇头，随即又小酌了一口，满脸微醺的说道。
“不知小友准备炼制什么灵丹？”
“还请前辈过目！”
说罢，沈瑞凌便从袖中取出那道【筑基丹】丹方，将其呈到了药老的面前。
药老望了眼他手中的青色玉简，神识一扫而过，便看清楚了其中的丹方内容，那红润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沉凝之色。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的轻声呢喃道：
“这等因循守旧的丹方倒是已经不多见了...”
听了这话，沈瑞凌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其意，不过他并没有随意的开口询问，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对方。
待到药老看过【筑基丹】的丹方后，目光再次投到了沈瑞凌的身上，那道白眉不知为何的微微皱起来。
“依老夫看来，这道丹方虽然复杂了一些，但是不过也才三阶上品而已，以小友目前的炼丹水平，应该能够独自炼制成丹了吧？”
面对药老这样的反问，沈瑞凌那深邃的眼眸中随即便闪过一抹异色，沉吟一番后，才缓缓的开口答道：
“晚辈目前只有五成的把握炼制成功此丹，家族凑齐这些灵药不易，所以不敢轻易尝试开炉炼丹。”
闻言，药老随即便微微一笑，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
不等沈瑞凌再次开口，他徐徐的走出了亭子，来到了沈瑞凌的身边。
“小友随老夫来吧！”
话音刚落，药老的身形就直接飞掠而出，朝着湖边的一座阁楼而去。
见此情形，沈瑞凌也连忙脚尖一点，纵身就跟了上去。
仅仅几息的功夫，两人就穿过小半个湖面，从湖心的小岛来到了岸边，朝着岸边伫立的那座幽静的阁楼缓缓的走去。
“丫头，为师借用一下你的炼丹房。”
只见，药老朝着不远处的药园高喊了一句，也不管后者同不同意，就直接带着沈瑞凌走进了一间整齐的炼丹房当中。
整间炼丹房被整理的整整齐齐，除了一座用来存放丹药和各种灵药的药柜以外，就只剩下一块摆放在中间的蒲垫了。
这时，沈瑞凌不由得抖动了一下鼻翼，在这间炼丹房当中，他隐隐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这股幽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了，将你炼丹的器具和所用到的灵药都拿出来吧！”
药老转头看向微微有些发愣的沈瑞凌，缓缓的开口道。
听了这话，沈瑞凌立马从随身的储物袋当中，将他自己的那尊炼丹炉和各种存放灵药的封灵玉盒全都拿了出来。
而待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好以后，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神色，犹豫了片刻后，才再次朝着药老拱手问道：
“不知晚辈能否留下来，给前辈您在炼丹时打个下手？”
当沈瑞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可以说是极其可耻的。
他的这种行为说着好听点是留下来打个下手，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明目张胆的偷师！
古往今来，炼丹师们在动手炼制丹药的时候，都是禁止他人在旁边观看的，一来是为了防止后者在炼丹的过程当中打扰到他们，二来便是担心传承泄露出去。
一般而言，只有定下师徒名分以后，炼丹师们才会让自己的徒弟观摩自身炼丹的过程，让后者更能清楚的领悟其中奥秘。
当然了，不仅仅是炼丹师，炼器师、制符师这些靠手艺吃饭的修士也是一样的，那些压箱底的手法技艺都是不会轻易的让外人所看到的，更别提是同行们了。
对于药老来说，沈瑞凌又不是他的徒弟，他也仅仅只是沈家的一名客卿罢了，有什么理由能够让前者站在这里看着自己炼丹？
这显然是没有理由的！
而此时的沈瑞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甚至是已经做好了赔礼道歉的打算。
不过就在他患得患失的时候，药老那爽朗的笑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呵呵...你自然要留下来，不过不是给我打下手，而是老夫给你打下手！”
听到这话以后，沈瑞凌明显直接愣在了那里，十分不解的看向了药老。
然而此时后者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缓缓的举起手中的酒葫芦，细细的品灼一口，表现出了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不知前辈此言何意，如果是因为之前的话语冒犯到了前辈，晚辈在这里赔罪了！”
这一边，沈瑞凌再次朝着药老躬身拱手道，一副十分真诚的样子。
只见，药老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幽幽的开口道：
“难道老夫说的还不明白吗，这次由你来主持整个炼丹过程，老夫给你打下手...”
“可是，这...”
显然沈瑞凌依旧没有反应过来，望着眼前的药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呵呵...怎么？堂堂一位三阶上品炼丹师，如今连开炉炼丹都不敢了吗？还是说根本就不会？”
药老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那里的沈瑞凌，但是嘴上的话语却格外的刺耳。
而当沈瑞凌听到这话以后，内心深处似乎被深深的震颤了一下，茫然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来一抹恍然大悟之色。
“晚辈明白了！”
他连忙朝着药老再次恭敬的拱手拜谢道。
看到这一幕以后，后者微微的点了点头，再次拿起手中酒葫芦，往口中灌了一口，缓缓的开口道：
“呵呵...放手去做吧，老夫定然保你成功！”
这一边，沈瑞凌缓缓的走向了中央的那张蒲垫，徐徐的坐了下去，深邃的目光看向了身前那一尊矗立的双耳炼丹炉。
望着眼前的这尊炼丹炉，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内心，乌黑的瞳孔当中渐渐的浮现出了一抹一往无前的锐利，但是很快这抹一往无前的锐利之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平静的淡然。
见此情形，正在细细品灼壶中美酒的药老不由得放下了手中酒葫芦，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满意沈瑞凌如今的这个状态。
只见，一朵美丽的美丽的红莲在那尊炼丹炉底缓缓的绽放开来，下一刻赤红色的焰火瞬间就将整尊丹炉都包裹起来。
沈瑞凌摄出一道灵力，将炉盖缓缓的掀起，随后又拿起了一只封灵玉盒，徐徐打开，从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小块暗褐色的物体。
正是那一小块价值连城的【九转金芝】！
望着手中的这一小块【九转金芝】，他微微的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坚毅之色，随即就将其用灵力包裹着置入了丹炉当中。
【九转金芝】再怎么珍贵，说穿了不过就是一株用来炼丹的灵药罢了！
当那一小块【九转金芝】被置入丹炉当中以后，瞬间就被炽热的火焰所包围，紧接着化作了一团翠绿色的药汁。
下一刻，一股浓郁的草木清香立即从丹炉当中席卷而出，仿佛那股蕴藏在灵药最深处的精华全都被释放了出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沈瑞凌心中那道束缚着他的沉重的枷锁似乎一下子就被打开了，种种的担忧以及不自信都通通从他的脑子里消失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九转金芝】都已经投入丹炉的当中了，他已经没有退路，他目前所能做的只有用尽最大的努力炼制好这一炉丹药。
【筑基丹】的丹方，沈瑞凌已经不知道揣摩过多少次了，其中的药理、炼丹步骤，可以说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做到了然于胸。
在这一刻，之前他为了炼制【筑基丹】所准备的一切，无论是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遍的炼丹过程以及炼丹的手法步骤，亦或是对于整个炼丹过程当中可能出现意外的预测，都已经转化成了他炼丹的资本。
沈瑞凌按照往常炼丹时的动作，一步步的进行下去，凝练药液，掌控火候以及各种灵药投入的时机和各种配比...
他的这些炼丹动作看上去都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拖沓和违和。
此时此刻，即便是沈瑞凌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虽然只是在重复以往炼丹的过程，但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炼丹流程却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人感觉耳目一线。
这是一股由内而外的娴熟与自信！
此时的沈瑞凌，表现的淡然若素，神情不悲也不喜，动作沉稳，一丝不苟，他只是在尽其所能的将手中的每一个步骤与动作都做到极致。
与此同时，在其身旁的药老也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望着那已经沉浸入炼丹状态中的沈瑞凌满意的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
他举起手中的酒葫芦，细细的品灼了一口，才醉意熏熏的呢喃了一句。
但是此时的沈瑞凌却根本听不到药老的这句赞美之词，因为他已经完全进入那种完全超脱的状态之下，做到了物我相忘。
先前的他因为害怕自己的失误导致炼丹失败，从而白白浪费了这一炉珍贵的药材，所以变得畏首畏尾，甚至于都不敢动手炼丹，种种杂念萦绕在了心头。
现在的他，心无杂念，只是完成一次熟练的不能再熟练的炼丹过程而已！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炼丹的过程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个步骤，也是决定这炉丹药能否成功的关键时刻。
这时的沈瑞凌已经脸色苍白了，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还没有滴落到地上就被房间中那股灼热的高温所蒸发掉了。
另一边，那尊双耳丹炉当中不断的发出‘嗡嗡’的声响，飘浮在炉内的那团药液居然开始有些不受沈瑞凌的控制，开始剧烈的暴动起来。
只见，沈瑞凌不断的打出一道道凝丹的手印，想要压制住丹炉内的震动，使得那团暴动的药液再一次的安静下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压制丹炉内的震动，都无法使得药那团液安静下来，整个丹炉中的不稳定性正在那一点点的增加。
“不要抗拒，静下心来好好的感悟！”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沈瑞凌的耳边缓缓的响起。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一股强大却又亲和的神识进入自己面前丹炉当中，紧接着那股神识就将他自己的神识给牢牢的包裹了起来，和他一起控制炉内的温度以及各种变化。
那股神识似乎是在手把手的将他如何的完成这最后一步凝丹的过程，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便笼罩了沈瑞凌的全身。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神识在炼丹过程当中的一举一动，仿佛就是他自己亲身实践的完成了最后一步凝丹的过程。
沈瑞凌知道，这股神识药老的，是他在教自己如何的炼丹，所以根本没有抗拒，认真的感悟着其中的每一个步骤。
这种神奇的经历个感受不是每次都能让他够遇上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药老的神识便如同潮水般的从丹炉中缓缓的退了出去，然而盘坐在蒲垫上的沈瑞凌却依旧双目紧闭，神情略显有些凝重。
与此同时，一阵清脆的响动从丹炉内传出，那声响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下一刻，丹炉的炉盖应声飞起，三颗散发着淡绿色荧光的灵丹便徐徐的飞出，落入了一只墨绿的玉瓶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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