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问天无语为谁情

横跨天际的刀光，半途而止！意外的身影，早就等在半途，无需开口，只是

一个照面，就停住了老人的脚步。

“……你果然没死！你还活着，他们呢？你怎么会被李氏算计？”

拦在半空的蓝衫男子，让老人惊讶不已，若说四大武神还可能栽在阴谋陷阱

之下，那这位一手打造自己和燕无双的故友，甚至将妖魔都玩弄鼓掌之中，怎么

可能被区区李氏害死？

“你永远都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我常常都难以理解，你究竟是怎么活到

今天的？”

司徒无视的问题，让蓝衫男子也忍不住叹气，换做是其他人在此，遇到自己

，哪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就算没反应过来拦路的自己是幕后黑手，也该先问为

何会拦在这里？

司徒无视坚定道：“我一直相信，信任才是人与人之间最强的力量。”

“行吧，你喜欢就好……但下次能不能换点东西说？总是这些老套、正能量

，听久了都想吐啊！”

蓝衫男子两手一摊，“看来，你是什么都没明白，那大家就直说了吧。我知

道你要去帝都，专门等在这里通知一下，你可以不用去了。”

司徒无视愈发不解，蓝衫男子赶在他发问之前解释，“对于新时代，我一早

做好了规划。李昀峰就是韦士笔，他是我选定的真命天子。而碎星团里对新时代

有用的那些，像武苍霓和原来情报部的菁英，都已被保留下来。剩下那些……咳

，全是祸乱之源，会危害新时代，我开始全部扫掉！”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老人惊愕至极，想不到一切居然都是这个男人的“规划”，居然是他将自己

亲手打造的碎星团，推入了地狱。

“嘿，就知道你会是这副表情。”

蓝衫男子一笑，摊手道：“无论跟你说什么，你都会震惊半天，所以我一向

懒得对你说明。拜讬，你也算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都当爷爷的人了，不要

总好像这世界就活该光明灿烂、仁爱善良一样，正能量喝多了，也都是毒鸡汤啊

！”

“我不懂你说的这些，你一向都有你的道理，没谁说得过你。”

老人叹道：“但我知道这样不对！人命宝贵，重于一切，所有未发生的事都

属于未来，而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可以被阻止，可以被扭转，绝不能拿未来的罪

，审判现在的人。哪怕你的担心有九成的可能，也该重视那一成的希望。”

“……放你老母的狗屁啦！”

蓝衫男子抠着鼻孔，满眼不屑，“你的理论只能对别人去说，在别人那里，

一切未发生的事叫作未来，在我这里，所有未来的事，都叫注定！不是九成的可

能，不是九成九的可能，是后头绝对、铁定会发生的事，就算是神，是天帝，也

不敢对此说一个不字，谁要是不信，可以直接去死！”

“你太武断了！”

司徒无视摇了摇，正色道：“我闻讯已晚，没能护住盟友周全，如今……我

誓要保住碎星团剩下的希望，不惜一切！”

“哈！好个不惜一切！”蓝衫男子闻声大笑，拍掌道：“那如果我不准呢？

你不惜的一切，包括什么？”

老人右手轻扬，刀气射出，袍角飘落，神情严肃，决然道：“道义于我便是

一切，我不懂你的道理，只知自己的存在便是为护生，如果你不愿听劝，我唯有

倾尽全力，将你毁灭，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你给了我机会，让我走上

这条路，我便该用你给的力量，阻止你犯下错误！”

“嘿嘿，真是毫无新意的老话，万古至今，不知多少人对我讲这样的话，真

是耳朵都听到起茧了。”蓝衫男子一边冷笑，一边摸摸耳朵，满是不屑，对老人

的威胁毫不在意。

由这个人一手推上“万古”，司徒无视丝毫不敢大意，手握刀柄，蓄力待发

，已经用上乾坤刀的精义，不止将自己修炼的精纯刀意汇聚其中，更时刻准备勾

连体内神兵，预备他一旦翻脸，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出手。

“我还挺好奇，你不惜一切的牺牲，这觉悟到什么程度了？你能不惜什么？

你的儿子、孙女？你的追随者？还是你的信念与道义了？”

蓝衫男子笑道：“你知不知道，为了维护信念，是要死人，要舍得杀人的，

你的觉悟到哪里？能杀多少人？满世界人都给你的信念陪葬，你做得到吗？”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哈，别紧张，只是有件东西，想要给你保管。哦！别误会，我不是要收买

你，人我还是要杀的。”蓝衫男子伸手入怀，似乎在摸什么事物。

“什么东西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老人动作不变，全神戒备。

“是吗？”蓝衫男子从怀中透出一个巴掌大的事物，方方正正，青石所造，

看起来全无神异，但在司徒无视的感知中，却蕴藏着看不透的无上力量。

蓝衫男子随手一抛，将石台抛了过来，明明蕴藏着无上巨力，却宛如一块顽

石，在重力的作用下高速下坠，砸向大地。

“这是保卫始界，护卫人族的最后力量，也是对抗妖魔仙神的核心。要是砸

碎了，一切就全完了，后头妖魔重来，永恒、万古者降世，此界生灵就都是饲料

啦。”

蓝衫男子轻飘飘的一句，让老人面色大变。

……什么？

瞬息分辨出友人不可能撒谎，老人连忙松开刀柄，出手一抓，摄回石台，握

在手中。

一刹那，老人感应到其中蕴藏的力量，比自己体内的天神兵还要玄奇，更隐

约察觉它和始界各处都有联系，心中疑惑，刚想出声询问，却陡然发现其上生出

一股吸力，自己的力量则开始疯狂外泄，注入其中。

……怎会？

老人惊疑，却因力量不由自主地汹涌而出，甚至张不开嘴质问。

随着内力消耗，石台更开始吸取他的气血生机，短短一会，司徒无视的模样

老了十几岁，头发彻底变白，面上浮现皱纹，更不得不激发体内落宝金钱幛的力

量，供其吸取，才能勉强维持。

……这样……不行……

司徒无视全力维持，却依旧难支，想要催动天神兵的巨力，藉此摆脱石台，

却听蓝衫男子微笑说话。

“这里头，不但储存了凡人对抗永恒者的最强力量、最后希望，是始界将来

的唯一生机，还被绑定多个法阵，牵动始界各大地脉，如果没能维持好，不用等

外敌入侵，始界就先要完蛋，少说也要死上亿万人……刚刚好像谁说了，人命宝

贵，重于一切，如此重宝，老友你可得千万拿稳才好。”

蓝衫男子笑道：“当然啦，如果你的信念确实重于一切，你就别管什么五四

三的，把这东西扔了，让那亿万人都去死，用你的刀斩下我，去救碎星团的死剩

种，贯彻你的道义和信念！”

“你！”

司徒无视惊怒交集，却再不敢试图摆脱手中石台，只能尝试唤醒体内神器，

以天神兵的完全状态，来满足真．封神台的消耗。

然而，即使落宝金钱幛加大出力，老人也愈发头晕眼花，渐渐意识模糊，明

白自己难以久撑，更绝无可能再去救援碎星团，猛地一跺脚，奋起余力，咬牙问

道：“这么多的人命，这么多的苦难，于你难道全无意义？”

“哈！满口仁义，全都是屁，一生道义，到头来也是没有意义！”

蓝衫男子大笑，对于老人的质问浑不在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朋友，和轩

辕一样，弱点明显，都是些旁人可以轻易设计与耍弄的东西。先前我都想过，捧

你来做人皇，只可惜你没兴趣做，否则说不定可以少死些人……大家朋友一场，

既然你总想为天下人请命，我就把这重责大任，交给最爱忍辱负重的你好了，这

样光荣的使命，你该请宵夜啦！”

“住口！”

司徒无视怒极，气势暴涨，宛如年迈的雄狮，哪怕行将就木，依旧有拚死的

勇壮。

蓝衫男子转过头去，背对着他，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友你这样做事

是不行的，说起来，还不如回去找儿子问问，诲人他见事明白，胜你百倍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再也听不下去，握刀欲斩，却觉得身子一软，手中的石台吸力加大，将

好不容易积蓄的力量尽数吞下，更蚀及本源。

明白自己再也支撑不了多久，如果继续在这里，和眼前这疯子僵持，别说讨

不到任何公道，甚至可能直接在这里失去意识，后果难料。

……可恨，天理难伸……不过，将来肯定会有人，替我将你……

满腔悲怒难平，老人猛地一咬牙，强催力量，化光遁走，朝着来处归去。

“……喂！我只是讲个笑话，怎么人就没了？”

蓝衫男子闻声转回头来，一脸愕然，见司徒无视已经穿梭空间，远遁千万里

之外，无奈感叹，“老友，你每次都不听完我话就走，让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