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乖巧暴戾

李道玄的这封密信威力可谓巨大。

若是正照着李承凯所言的行事，那么这便是明目张胆的将刑堂摆在长老团之上了，刑堂有资格彻查一众长老事务了。眼前一众长老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都不是什么身手干净的存在，否则也不会在此地立足。

就算是一直以沉默寡言示人的李道玄，前有刑堂堂主职务，后有竹海统管一职，再加上与李祖德、李祖训等人交好，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来往礼物不断，若是真要清查起来，也是尾大不掉。

李道玄这般刚入长老的便已是如此了，眼前一众长老自是难逃窠臼。

四长老掌管的明法堂，五长老掌管的商堂，十一长老李宜鸣掌握的外务堂，其内部根系之多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若非近些日子来由刑堂管控，再加上李道玄等人此前力推的革除外派之弊，指不定眼下形势更为让人觉得繁重。

修士家族虽然有着血脉相维系互相团结，但是血脉也有亲疏之别，三代以内可以说是亲密，可三代以外呢？牙山李家传至如今，第九代族人正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人口增多自然便就带来了亲密变化。

这是当初牙山老祖们都没想到的情况，或者也可以说当初的一众老祖们根本也没这个眼界能看到如今的情况，否则早在当初便应该立下规矩，三代以内直系血脉者不可在同一处任职。

不过事已发生，李道玄也不是埋怨老祖的人，再说了，此事也不是李道玄独力就能改变的局面，这需要上下合力，需要牺牲流血才能改变的局面。从古至今，想要别人牺牲自身利益该换局面，从未有和平就能达成的。

“有违祖制！有违祖制！”李宜鸣看着手中密信，因为愤怒的缘故，全身不由得发颤，整个脸色自然也就不怎么好看。对于人妖通商一事，李宜鸣是极不愿看到的，且不说其长久以来人妖有别的观念，其膝下爱子皆是死在了十万大山妖族之下，对于妖族其只有恨。

故而其借此机会，听了另外几人的意见，打算将李道玄与李承凯两人压上一压，让其知晓牙山之中，还是长老团为大，可没想到如今李道玄居然丢出这么一封密信来。

“祖制？当初先祖至此也从未想过牙山李家还有今日兴盛之时吧，当初祖制根本上现今牙山的发展，反倒是成为了制约所在，既然无用便需要改动！我刑堂内外将全力配合此次行事”李道玄身为刑堂堂主自然是有说这话的自信，此前刑堂数年布局虽说是多针对家风与外派之事，但是所做这些也都是在为今日做准备，权利一事若无制约，便只有放纵。

紧靠着道德约束难以成事，奖罚分明放得激发潜力，笼络人心。

“不妥！”端坐在前的李昌春睁开眼忽地道“刑堂想要管住牙山内外以及外派诸事我表示支持，但是想要居于长老团之上的话，我觉得此事不妥！”

“刑不及天子，更何况于在坐一众长老都为筑基修士，算得上是我牙山核心力量所在，若是长老们都信不过了，我牙山还有何人可以值得相信？”

李昌春道出了一个核心问题所在，便是眼前这合水县域丛林中是那个拳头大那个才有话语权的，眼前李家接着李承凯与天一宗的势头成了此地拳头最大者，掌握了话语权，若是借此机会对牙山开刀，而且还清除了最核心的一批筑基修士的话，那么后续又有谁能值得信任？说的不好听一些，整个牙山内外数千李氏族人其实就是为了长老团一众人服务的，而千余修士便靠着一众筑基长老们的庇护才在此地生存下来的。

这可不是什么相生相成的关系，而是一方单独依靠另一方得以生存下来的。

若不是碍于血缘亲疏的话，后者是否搭理前者还是个值得思考的事情。

“若是想要与十万大山妖族通商，我李昌春也不是老顽固，此事对于牙山百利无一害，我李昌春自是支持，但是若要说借着此事让刑堂站在长老团之上，我觉得不妥”

“牙山八堂皆是为筑基修士的，让筑基修士有足够多的时间来修行，且尽可能的从组织中获得好处，而不是变成束手束脚的存在”

“你与族长的意思我已知晓，与十万大山通商一事我赞同，但是后者我不同意”

“我与大长老所想一致”近些年来有着李昌春影子之嫌的李昌器这个时候也点了点头及时跟进。

两位这么一说，一时间崇德殿内众人纷纷附和。

李道玄全程没什么表情，就仿佛众人正在聊着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就连李昌春开口直接将李承凯的“密信”留下，李道玄也未说半句不是，甚至脸色都未变化，这般气氛一直持续到崇德殿内众人散去。

入夜，李祖德上门拜访，李祖训刚好离开。

既然通商的事情已经经由长老们同意了，李道玄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当天夜里便让李祖训安排人手去处理此事。

李祖德与李道玄两人对坐喝茶，月色如水，冰凉透体，李道玄仿佛端坐在竹海中的那般，与世无争的模样。可若是无今晚崇德殿内发生的事情，李祖德或许还认为李道玄便是这般与世无争。可是当经历了今晚的事情后，李祖德也有些看不懂李道玄来。

此前其展示出来的种种都是伪装的吗？

李祖德觉得不可能，修士讲究明心善意，若是这般虚伪，根本难以念头通达，更谈不上修行。既然这般，那么便表示李道玄一直就有着这么暴戾的一面，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对于李道玄而言，暴戾一面并非自己刻意隐藏，而是因为这面根本没必要展示出来，牙山种种根本引不起李道玄半点波动，唯有在玉门世界经历生死大事，从中挣脱，杀敌夺命时，李道玄才会展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