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压宝

虽说庞德公并没有出仕,但他所行之事都有利于家族,已他的能力和眼界,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面对刘表的问题,庞德公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他很清楚曹操一统北方之后,必会起兵南下,而这南下第一个目标基本确定就是荆州。而蔡家和蒯家与曹操的那些勾当,他也都知道。

虽说庞家在荆州的这摊浑水中置身事外,但等到曹操拿下荆州,以蔡瑁的性子,得势之后必会打压其余世家,到时庞家也无法独善其身。

况且刘表这次的态度十分决绝,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这让庞德公十分头疼。

“州牧大人,此事能否容老朽仔细考虑一番。”心中一番计较后,庞德公依旧拿不定注意。

“庞公,旬日前吾病重,若非文岳带仲景兄从临湘赶来,吾恐以死矣。后文岳回往临湘,至江陵被刺杀,险些没于刺客之手。”

“并非是吾急于此事,实是当下局势刻不容缓,还望庞公成全。”刘表闻言端坐席上,空首拜道。

“这······”

庞德公闻言不由面露难色。

刘表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这次的求亲绝不是一门亲事这么简单,刘表这是让庞德公在他与曹操之间做出选择啊。

庞德公虽然并非庞家家主,但却是庞清的哥哥,当初家主之位本是他的,但庞德公醉心文学,这才让庞清做了家主。而以庞德公的地位,在庞家说话的分量丝毫不比庞清低。

但无论是曹操还是刘表,庞德公都无甚好感。曹操虽为大汉司空,但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事终究影响了他的名声,在其治下倒是还好。但在他处曹操汉贼的名声可比司空要响亮。

而刘表虽说在荆州牧任上十数年,颇有建树,政绩斐然。但刘表终是能力有限,在其入住荆州之时便为今日埋下了祸根。更何况曹操南下之后,刘表定是无法敌得过他的。

其实以庞家目前的情况来说,不与刘表有任何的瓜葛蔡氏最稳妥的选择。

蔡瑁等助曹操夺得荆州之后,定会压榨其余士家的生存空间。但以庞德公在士林的地位,曹操绝对不会坐看蔡瑁胡来的。

毕竟拿下荆州之后,曹操定是要收拢人心,安抚民众的。虽说到时蔡瑁等会加入曹操麾下,但一个庞德公就能抵得上十个蔡瑁。

只要庞德公归顺,那荆襄士子定会认同曹操,这样一来不知道要省多少事。

所以到时候只要庞德公适当服软的话,保住庞家完全没有问题,说不定庞家的地位还会因此水涨船高。

若是之前庞德公说不定会这么做,可今时不同往日。前几日他收到消息,刘磐此次南下,诸葛亮夫妇两人皆乘车同行。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庞德公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我不信、别骗我。但经过再三确认之后,他终于相信了。

但随后还是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诸葛亮的能力如何,恐怕没有人比庞德公、黄承彦以及司马徽更清楚了。当初为了教导诸葛亮他们三个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但诸葛亮也没有辜负他们,年纪轻轻学识、心智等丝毫不亚于他们几个老家伙。可正因为如此庞德公才会更敢诧异。

诸葛亮心系汉室,痛恨曹操一事他们是知晓的。但以诸葛亮的能力不管在何处出仕,定是股肱之臣。

可看情况诸葛亮确实选择了刘磐,但刘磐却是刘表的侄子,又是荆州重臣。

除非······

一时间,庞德公好像明白了什么。

“好,州牧大人,求亲一事老朽可以同意,但此事也需问问初晴那丫头。”

一番抉择之后,庞德公终是同意了这门亲事。但他并非是要将庞家拉到刘表的战车上,而是将宝压在了刘磐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刘磐是怎么说服诸葛亮的,但既然能说服诸葛亮,那刘磐给出的理由定会有自立一条,否则庞德公相信以诸葛亮的性子,绝不可能随刘磐南下。

而如今刘表年事已高,三位嫡子,刘琦、刘琮,昏弱无能,刘修与他当年一样,醉心于孔孟之道。庞德公可以断言,曹操南下荆州必失。

刘磐现手握长沙、桂阳两郡,零陵与武陵郡守又都是刘表之人。若荆北有变故,刘磐于荆南高举义旗,荆南甚至苍梧、合浦两郡都可传檄而定。

届时若联合江东或是益州,也不是没有可能与曹操分庭抗礼。

锦上添花可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庞德公自然是懂。可同样的送炭比添花也要更加危险,这也正应了那句话,有多大的付出就有多大的回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虽然不知刘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庞德公相信诸葛亮的眼光。

“庞公,所言非虚乎!”

听到庞德公之言,刘表双眼顿时一亮问道。

“自然无假。”庞德公闻言轻抚长须道。

“那不若便唤初晴前来,询问一番。”刘表见此立马说道。

“也可。”庞德公点了点头,随后便让门外的侍女往后院请庞雨前来。

“小女拜见州牧大人,拜见父亲大人。”

片刻之后,一身着广袖汉裙的女子来到厅前,见到刘表二人后肃拜道。

“不用多礼。”刘表见此连忙起身虚扶。随后便向庞雨看去。

原史上,庞统才华出众,德行过人,名震荆楚士林,可唯一让人诟病出便是其样貌。但庞家其余同辈基本都是面貌端正,刘磐也是少了娶个丑妇的危险。

而庞雨乃是庞德公四女之中品貌最为突出的,身材高挑,盈盈细腰。不说有倾国之色,亦有倾城之姿,乃是鹿门书院中无数才俊的梦中情人。

加之其乃庞德公之女,当是自幼熟读诗书。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庞雨的气质自然是没得话说。

“好,好,不愧是庞公之女,真吾侄媳也!”

见庞雨样貌出众,气质不凡。刘表当下忍不住抚须大笑道。

而庞雨则一脸不解的看着刘表,刘表的话让她感觉有点懵。

“初晴,州牧大人此次是前来求亲的,想让你嫁与磐公子,你意如何?”这时庞德公在一旁开口说道。

对于自己的几个女儿,庞德公是尽到了一位父亲的责任。长女与习家习竺相恋,后两人成婚。而习竺如今便在长沙任益阳县令。

次女嫁与以寒门子弟,庞德公也没有阻挠。两人成婚后生活美满。其夫现与鹿门书院中任教习。

所以此番他也要询问三女的意见,若是庞雨不同意的话,他也不会勉强。

虽说汉末女性并不似后世约束重重,民风开放。但听到这话,庞雨一个大姑娘还是颇感羞涩,小脸顿时变得通红,双手也不知放哪好,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女···女儿,愿意。”过了半响后,低着头的庞雨,这才小声的说道。

刘磐的大名庞雨自小便听说过,加之这几年在荆州名声大噪,关于他的消息不知凡几。

每个女孩的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而刘磐正好符合这个设定。

更何况庞雨也与刘磐有过数面之缘,面容坚毅,身形挺拔的刘磐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如今同问刘表竟是来为刘磐提亲,庞雨惊讶的同时还有几分的欣喜,略微思量之后,自是应了下来。

“哈哈哈······,好。好啊!”刘表闻言不由大笑道。

而庞德公在一旁也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