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之奈何

单论弓箭的本事,黄忠在汉末绝对能排上前三。射中余超的两箭不但避开了要害,而且深浅也恰好,但箭矢入体,疼痛当然是在所难免的。

但余超也是个汉子,忍着疼痛硬是驱马数里来到了临湘城的南门。

虽然说是蔡瑁等人已将临湘围困,但其实只是将大军驻扎于西郊十里外的一条河岸旁。并没有将临湘的四门统统围住。

毕竟整个长沙除了治所临湘以外,也只有攸县可堪抵挡刘表的大军。可攸县被刘磐经营数年之久,张羡除非癔症了,才会退守攸县。

而长沙的其余各县,不是城墙残破不堪,便是易攻难守。想要坚守城池待曹操来援,张羡唯有一座临湘可守。

故刘表让蔡瑁等人将营帐建在一处,一来只设一处营寨的话方便主将指挥军队,下达命令麾下将校士卒也能尽快得知,二来也可防止分兵之后被张羡逐个击破。

但不分兵并不代表就不理会其余三门,刘磐手下的长沙军每日都会分批前往三门外监视城内兵马动向,每处城门外最少有一屯的士卒。

而刘磐和余超几人也正是随监视的一屯士卒,一同来到临湘城的南门外的。

带着箭伤的余超达到南门外后,并没有像刘磐想象的那般。告知城上的士卒自己乃是桂阳太守的信使,而是驱马来到城门外之后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这个时候马具的技术还没有成熟,马匹上也就只有一边有马镫,而且还是为了上马比较方便的。所以人在马上只能双腿夹紧马腹,否则很容易就会从马上摔下来。

所以在余超故意为之的情况下,整个人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而且还是面朝下的,要知道他背后可还有两支箭呢。

看到这种情况,城上驻守的士卒顿时手足无措,一名军侯见此立马前往城楼之中告知驻守南门的校尉。

普通的士卒不知情,一名校尉还不知道嘛。早在张羡派人出城后便已召集城中所有校尉,告知只要城门外有人单骑前来,立马放之入城。

这名校尉得知情况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让人几名士卒乘坐篮筐下了城,将倒地的余超带入了城内。

这让在后面远远观察的刘磐久久无语,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进入城中,没想到余超直接就摔进城了。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有几分急智。

进入城中后余超被人带往医馆之中救治,而城门校尉自己则急匆匆的向这太守府行去,虽然余超人事装晕的,但是他怀中的书信却是被校尉发现了。

事关重大校尉自然不敢怠慢,顾不上城中不可驱马的条令,一路疾行向太守府赶去。好在临湘被围困已久,街道之上行人寥寥无几,但即便如此也是被这校尉搅得鸡飞狗跳。

少顷,那城门校尉便怀揣书信来到了太守府前。门前的侍卫在通报一番之后,立马引其进入府中。

最后刘磐假造的书信终于来到了张羡的手上,而张羡览毕之后,笑着回首看向桓阶说道

“果如伯绪所言,这石公满之前还对老夫的书信置若罔闻,如今不但回信与我,就连来援的兵马都已经出发了。”

看完书信后张羡顿时心情大好,数月前自己救援被三郡所拒,可谓是脸面尽失。现在终于借机将这脸面找回来了。

“明公,曹公已然南下,三郡太守焉有不援之由,岂不知唇亡齿寒乎。”

桓阶闻言轻拂了一把颌下的短髯,平淡的说道,但他眼中的喜色却是遮掩不住。不管曹操是否真的南下,只要三郡肯来人,临湘就丢不了。

“只是······”

“伯绪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见桓阶突然皱起了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羡不由好奇的问道。

“明公,吾等派出了四名死士,但至今未有一人归还。此番石太守派来的信使也并不是明公的死士。此中实在是有些蹊跷。”

虽然石丰已经派兵来援是一个好消息,但桓阶所说的情况的确不得不让人在意。

“伯绪想必是多心了,这每处城门外都最少有刘磐那竖子一屯的士卒,派人出城定会被其发觉。想必张启也是一番苦战才得以将书信送达郴县。

而石丰定是在看到书信之后等不及,所以让自己麾下冒死将书信送来临湘。其中详情,待石丰的信使醒来之后一问便知。”

张启,乃是张羡麾下管理死士的首领,本领自然不必多说。当日便是他带着张羡的书信出城,若当日不是刚好杨龄在南门之外把守,此人可能就带着书信前往郴县了。

至于桓阶的担忧在张羡看来也是有些多心了。即使是夜间出城的,城外毕竟有两百多名军士监视,能逃脱出来基本上没有可能。

但张羡却不知,为了防止他的信使走脱,那天夜间刘磐可是在每座城门外都安排了一千兵马。

“明公所言甚是,是阶多心了。”

听完张羡所言,桓阶也觉得是自己应该是多心了。何况即使现在有问题自己又能为之奈何,当初献计的是他,难不成现在他还能让张羡放弃嘛。

就算他能将这番话说出口,张羡现在也不一定会答应他。好不容易抓住爬上高山的最后一枝树桠,他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吗?

“伯绪,不必如此,汝也是为这临湘着想。吾现在便派人将书信送往武陵吴文诚处,如何?”

“既然石太守已答应出兵,当速速与书信与其他两位太守。”

虽然心中有所顾虑,但是现在的局势已不是桓阶能够掌控的了。联系三郡太守来援已成必然,他只能祈祷这中间不要出什么差错就好。

张羡闻言之后也没有再废话,立马再次写了一封书信,让麾下死士入夜之后如同上次一般,从四门而出。将书信送往武陵治所临沅。

八天之后,武陵太守吴信回信告知张羡,自己已经命族弟吴礼率五千兵马来援。书信发出之后半月左右的时间将会到达临湘。

张羡得到回信之后大喜,之后又派人将书信送与零陵太守陈谷。请求其派遣援军。而此时已经是七月三十。十天之后“石丰”的援军便会来到临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