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国霜雪 第六十九章 问心破虚

第六十九章问心破虚

尴尬望着眼前的化灵池，灵力枯竭了三成有余，灵韵紊乱，俨然受到了颇大损毁，陆譞绞尽脑汁思虑，究竟如何向掌门师伯交代，才能安然无恙。

此前灵符之内讯息，便是师尊告之化灵池龙吟震天，掌门亲自前来探查，让其谨言慎行，如实所答。

九龙脉暗淡无光，因龙魂融魂沉寂之变，此时已然空虚，而盘踞在第八脉天关壁垒上的龙魂，犹如一道龙形浮雕，毫无生息，细查体内状况，陆譞有苦说不出，九龙脉本是自己最强的杀手锏，此时却变为累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笼罩化灵池的御阵灵光闪烁，陆譞察觉有人进入，右手一挥，灵息拂过将此地凌乱抹去，但是灵池的枯竭却是无法改变，一步迈出，去往阵门之处。

苏启独身一人进入化灵池，此前化灵池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惊动八峰，虽略知内情，却也不知陆譞是否有事，只能安抚各峰，独自一人进入查看。

踏入阵门的一刹那，苏启神色大变，明显能够察觉到灵气稀薄，灵韵紊乱，整个化灵池都混乱不堪，略有溃散之意。

急忙赶到阵门之处，陆譞看到目瞪口呆的掌门师伯，心中苦笑，执弟子礼：“掌门师伯，弟子陆譞有事禀明。”

已然不可掩饰，只能想办法解释了，陆譞心中已有打算，就不知能不能说动掌门师伯了。

“老夫不听你信口雌黄，老夫只问你一件事，为何化灵池灵韵如此混乱不堪，已至溃散之境。”神色恢复如常，苏启目光灼灼的望着陆譞。

心绪百转，陆譞决意兵行险着，一语惊人：“弟子修行之际，第八脉未曾圆满，却突显融灵化魂之劫，以至修为崩溃，魂力浸体，第八脉异变陡生，只可魂力滋养，不可灵力破关，心中惶惶不安，不知如何解决。”

避重就轻，真假相交，陆譞既说出了事实，又掩藏了自己九龙脉的存在，神色恭敬，观望掌门师伯有何反应。

深吸了一口气，苏启神色未变，心底却惊叹不已，似有意问之：“你是说修行有恙，融灵化魂，方才造成此地灵韵紊乱。”

点头认同，陆譞散去周身灵力，毫不设防，以证清白。

强大的灵觉横扫而过，心魂一颤，陆譞感到刺痛之感，却并未抵御，安然如常。

眉头微皱，苏启仔细探查了陆譞的情况，确如其说，第八脉天关巍峨，其上一道龙纹刻印，丝丝散发着魂力波动，不过也尽数被第八脉吞噬，似是无所差池，但是心中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苏启一言不发，负手而立，眸中泛着光华，思虑良多。

心中紧张不已，陆譞亦是不知道掌门师伯是何态度，自己究竟会不会露出马脚，但是此时已然如此，只能静观其变了。

“哎，师侄这般境况却是未曾见过，未曾凝化命元，如何掌控魂力，这第八脉似乎阻断你的修行之路，可惜啊，不过……”欲言又止，苏启轻捋长须，似是想起了什么。

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陆譞听出话中有话，虽然师伯道出自己境况堪忧，但是这不过之意，明显是有所转机，顺水推舟，恭敬施礼：“掌门师伯的意思，弟子这奇异的第八脉还有转机？”

目光迷离，苏启似是想起了什么，未曾言语，倒是一挥袖袍，强大魂力四散开来，滋养本欲溃散的化灵池，灵韵渐凝，灵力也恢复不少。

目光惊异，陆譞有些懵了，掌门师伯此举究竟何意，竟然帮自己掩饰是非？

如同一梦方醒，苏启有些失神的问道：“师侄，你刚刚说什么？”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陆譞仍是如数告知，未曾隐瞒。

“噬魂第八脉，有趣，这几乎是上古年间，最诡异的修行之难，都让你遇到了，看来师侄前途无量啊。”神色古怪，苏启似笑非笑，望着陆譞。

虽已知道前路艰险，却没想到竟是最诡异的修行之难，陆譞心中苦涩，心绪难明。

看到陆譞复杂的神情，苏启有些动容，这般劫难，都未击溃这个年轻人的心灵，确是可造之才。

“噬魂第八脉，名动上古，因修为异变所生，使得修脉者第八脉阴阳错乱，只可魂动，不可灵动，古籍记载，确实有几位人杰因此没落，不过，也并不是无法改变。”徐徐道出上古传闻，苏启坦然告之。

急不可待，陆譞心直口快：“如何才可破此困境？”

“问心。”苏启惜字如金，一语道破。

问心？如何问心，陆譞迷茫不已，究竟怎样问心，方可打破第八脉禁锢，心中一团乱麻，渴求答案。

苏启叹了口气，这确实难为这孩子了，这般年纪，遭受这般劫难，一声道喝，唤醒陆譞：“命元之境，三劫，一曰元劫，万物之始，元劫问道，何为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次心劫，问道者，自常问心，何为心，心念所想，心念所向，劫自而生。惟心念坚定，或有所失，或有所取，然坚守本心者，道自通达。三曰魂劫，何为魂？魂自体生，为人之本，无魂便如空壳，所以魂劫，上至本心，下为本命。定修者道，魂由何主，道为何途。此劫，意志不坚定者，难。魂体不强者，难。唯有意志定，魂体皆强者，方可破开命元境。问鼎魂元。”

大道至简，一番话语点破命元之秘，在陆譞内心埋下了道的种子。

“而你，需要做的便是问心，亦可算是命元第二劫，心劫，惟心念坚定，或有所失，或有所取，然坚守本心者，道自通达，到那时，你便可破开虚妄，掌控魂力，亦可借此际遇，一举迈入命元中期。”言简意赅，苏启知无不言。

如同打开一道通天之路，陆譞此前迷茫的心，明悟了道的方向，感激不尽，行大礼：“多谢掌门师伯教诲，弟子此番回去，便闭关苦修，问心破虚。”

神色古怪，苏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可，问心之修，需天机，需气运，不是苦修便可得，莫做无用之功。”

恍然大悟，陆譞方才明了，问心之举，并非如此简单，看来还得刻苦修行，方可寻觅道之所向。

“对了，既然你已修行结束，便随老夫走吧，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处理。”话音突变，苏启一挥道袍，踏步而行。

紧随身后，陆譞心中疑惑颇多，却无法出口，沉默不语，思索心事。

苏启，化灵池之变，无需纠结，你且妥善处理，而后带此子去往藏典阁，有件事需要他去处理，这也是计划之内。

一句冰冷的话语，反复回荡在苏启心魂，此前便是师尊之语，让自己随意翻过化灵池之变，不去计较，但是后面的事，则是让自己心绪难平，难道真的要让这孩子一步步走下去，无法自拔么。

心神痛惜，但却师命难违，只能任其自生自灭，皆是命数，苏启未曾回身看向陆譞，不知如何正视那双明澈的双眸。

未过多久，二人到了藏典阁，门前几个年轻的守护弟子，看到苏启前来，皆是急忙上前，恭敬施礼。

“你们各司其职，无需如此，老夫带这个弟子，进入藏典阁寻一典籍。”苏启面色严肃，久居上位，气势慑人。

守门弟子听闻此言，皆是告退而去，各司其职，不再观望。

进入巨大的藏典阁，九根巨大的白玉石柱擎天而立，撑起恢弘的藏典阁，无数的典籍经卷如同小山一般，垒筑在大殿之内，颇为惊人。

目光惊异，这究竟有多久的历史，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典籍，陆譞望着无穷无尽的典籍心中感叹。

一道光华飞过，一本颇厚的典籍落在苏启手中，打开细读之下，苏启有些疑惑，竟然不知师尊是何意思，转手递给陆譞，让其看看。

接过厚重的典籍，陆譞翻开第一页，一副熟悉的景象出现在眼眸之中，无尽碧波荡漾，望不见尽头，熟悉的小镇坐落湖泊之畔，人烟稀少的街巷，清风徐徐吹过，略显萧瑟。

一时间陆譞心绪迷乱，竟有些难分真假，喃喃道：“这，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