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国霜雪 第六十七章 命数为制

第六十七章命数为制

灵雾凝而不散，漂浮在化灵池之上，已然与灵池水乳交融的龙魂，惬意舒适的伏在池底，借由灵池之力，融灵化魂，吸纳魂力。

心中皆是震惊，陆譞望着龙魂之变，忐忑不安，不知是福是祸，毕竟自己第八脉仍未打通，凡境修行未曾圆满，而此时九龙脉竟然融灵化魂，没有凝聚命元，如何驾驭魂力？

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观望龙魂之变，陆譞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龙魂吸纳魂力之后，龙威渐盛，龙影欲丰，不过与自身联系倒是更加强烈，未有不适之感。

整整三个时辰，化灵池灵雾未曾散去，龙魂如同无底深渊，无穷无尽的吸纳魂力，似无止境。

盘膝坐在岸边，陆譞心下偷笑，看来此次化灵池之行，师尊可能要头疼了，清晰的感受到化灵池变化，灵力气息明显弱了一分。

不知龙魂究竟何时才可凝聚结束，陆譞闭目修行，只留一丝灵觉，感知龙魂境况。

静静沉入修行之境，陆譞思索自身修为短缺，看看还有何处可以突破，整个身体陷入一种空灵的状态，内视己身。

炼体之修，已然达到第四层巅峰，所谓济心，益肺，资肾，养肝，问脾，此时的自己便是只剩问脾一步，便可修至圆满，不过九龙脉似乎地位超然，凭借九龙脉之力，自己已然炼体五重圆满，却也奇妙。

感受到体内五行之力盘踞在五脏之间，不断滋养强化肉体之力，每一寸躯体之内的灵力，都已臻至圆满，到了融灵化魂之际，但是却并未有半分劫难，不知为何？

陆譞无奈的摇摇头，难道因为自己体脉双修，所以必须两者皆至圆满，才可融灵化魂，凝聚命元？

但是此时九龙脉已然凝聚魂力，而自己仍然稳如磐石的第八脉，却丝毫未曾有半点动静，似有喧宾夺主之意，前路迷茫，陆譞头痛不止，只能等待龙魂融体，观望九龙脉之变，究竟有何影响，再做定夺。

捋顺心绪，陆譞思来想去，豁然大悟，对啊，自己还有阵法之道可以修行，正好借此时机感悟一番，亦可作为保命之法。

回想天老之言，灵力凝练禁制，禁制凝制阵法，而凝练阵法的关键，在于制，精妙巧绝的制，便决定了阵法的层次。

脑海中浮现无数光影，皆是无数万年天老明悟的制，正反叠制，环形制，覆成制，灵引制，鉴心制……

无数的制缓缓重现在脑海之中，除却已然掌握的正反叠制，其余皆是晦涩难懂，陆譞不断观望，明辨优劣。

“咦？这是……”太多的制拂过脑海，陆譞本已有些麻木，打算放弃观望，从头开始，但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制。

命元制，以命元之力，化作命痕，铭刻众生，以之为制，凝练阵法，可得变化万千之阵，因人而异，因制而成。

此等制，成制之法颇为苛刻，若用己身，有命元枯竭之危，若夺他人命元，则会徒添杀戮之孽，慎之，慎之。

明悟命元制，陆譞心绪难宁，这般强大的制，可借由众生之命，铭刻无数命痕，以此成阵，自是变化万千，阵法诡谲，可出奇制胜。

但是重中之重的则是后半句，平和的话意，却沾染着无数血影，尸山血海亦是难诉其罪孽，可见此制血腥浓郁，罄竹难书。

神色挣扎，陆譞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抵挡住杀戮的诱惑，若是自己明悟此制，定然可以使得阵法之道精进几分，但是代价是什么，不敢想象。

富贵险中求，拼了，陆譞紧咬牙关，抽出一柄短匕，在左臂之上刻下一个命字，而后灵力化制，在自己左臂上印下一个阵法，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莫要杀红了眼，沦为杀戮之影。

做完一切准备，陆譞轻轻呼了一口气，放松身心，调理气息，进入一种绝佳的修行之境，感悟命元制。

思绪如同置于一处断崖，陆譞感受着眼前的无尽碧波，海风拂过，有种咸咸的味道，崖底惊涛骇浪，不断拍击着岩壁，激起几丈水花。

这究竟是何意，陆譞颇为疑惑，为何感悟命元制，竟会身处这奇异之地，感受海之壮阔。

几只海鸥振翅飞跃在大海之上，巨大的海浪掀起，转瞬吞没了几只飞的较低的海鸥，活着海鸥不断哀鸣，却也无法改变，绝望的展翅飞起，离开这危险的海域。

刹那间，海面风平浪静，碧海蓝天，阳光普照，化作一番祥和之景，几只渔船荡漾在海面之上，渔民熟悉的撒网，辛勤的劳作，只待鱼儿入网。

时光流转，已然到了返航之际，渔民们带着丰厚的收获，返回海港，等待在港口的人们，望见平安归来的亲人，焦灼的心渐渐平复，帮着自家打点收获，这一日风平浪静的大海，给与辛劳的人们馈赠，人们面带笑容，回家煮饭，感谢上苍的恩赐。

陆譞目光震撼望着眼前的一切，不论是陨命海底的海鸥，还是人们辛苦劳作的收获，皆是大海无心，未曾施舍，亦是不会眷恋，这一切都是命数，福祸相依罢了。

这一刻，陆譞仿佛感受到了命元的痕迹，亦是理解了命元制的精髓，为何可以变化万千，不过是临摹了不同的命数，铭刻了复杂的命痕，亦是以此凝阵，自是变化无常。

如同夏之蝉鸣，冬之霜雪，皆是万物之命，在这广袤无垠的宇宙之中，没有什么缺少命痕，只是未曾发现罢了。

这一瞬间，陆譞犹如升华了一般，对制的理解去到了另一个层次，既然命数为制，那又何物不可成制？

明悟了本质的刹那，陆譞心绪明澈，不再拘泥于制，而是在明悟如何成制，既然古之圣贤可以，那我亦是可以！

缓缓睁开双眸，陆譞心力交瘁，这番感悟如同一世人生，眸光饱含沧桑，望着手臂上的命字，颇有感慨，若是人心泯灭，又何以牵制，不过是安慰自己。

一把抹去手臂上的阵纹，仅仅留下一个命字，无所谓了，陆譞心中一叹，留下警示己身，也无妨。

已然明悟命元制，陆譞却收获更丰，若说前人只可祭献己身，或是杀戮夺取，皆是末流之法。而自己，则可通过体察万物一生，或是感悟人间百态，铭刻命痕，以此成制。

心情颇为愉悦，陆譞嘴角上扬，收拢心神，抬眼望着化灵池，愣住了。

栩栩如生的金龙，飞跃在灵雾之上，颇为惬意，而化灵池却已枯竭三成有余，不复此前盛况。

尴尬的摸摸后脑勺，陆譞不敢想，若是宗门知晓了化灵池之变，自己会不会出事，不过事已至此，要杀要刮也是后话了。

感受了龙魂的呼唤，陆譞几番反复之下，还是决定收纳九龙脉，毕竟源出此脉，不过究竟会有什么变化，亦或是有多大危机，无从知晓。

抬手唤回龙魂，强大的金龙猛然回身，冲入陆譞体内，毫无生涩之感，

炙热的龙魂盘踞在九龙脉之内，陆譞缓缓的感知其内的变化，如同封印一般，魂力沉眠在龙身之内，无法调动。

感受到九龙脉之变，陆譞神色无奈，这不是亏大了，此前还有九龙脉强大的灵力支撑，可让自己爆发异于常人的实力，此时虽然融灵化魂，转化为强大魂力，却因为自己并未凝聚命元，竟然一丝一毫都不可用，这不是坑人吗。

仰天长叹，陆譞大骂：“坑爹啊。”

似是感受到了陆譞忿忿不平，本已沉眠的龙魂竟然蓦然转醒，跃出九龙脉，一个猛子扎了出去。

面色剧变，陆譞感受到体内龙魂惊变，气的差点昏了过去，惊呼道：“这，这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