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国霜雪 第五章 初入道门
第五章初入道门
北府，北境盛名，其间修行者众多，是为北境道门之首，尤其苏启上人，更是两百年前便名动中州，其雷霆手段，短短数年，内肃清顽疾，外犁庭扫穴。为人刚正不阿，其执掌北府之百年间，北府享誉天下，一扫之前颓势，领袖群雄。
北渊郡，临近北府，背靠暮雪封疆，常年风雪交加，气候寒冷。
距北渊郡不足三十里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驰而行，日头西斜，车夫略收缰绳，向后方车厢问道：“譞公子，前面便是北渊郡了，咱们是不是就在此过夜？”
陆譞睁开双目，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开口问道：“林师兄，咱们此处离北府不足百里，咱们是否连夜赶到也好？”
林涛听闻，暂缓打坐，睁开眼，抬手撩开帘子，从车窗看去，眼眸一扫周围，告诉陆譞：“陆师弟，这北渊郡气候不定，时值冬月，咱们还是就此休息一夜，明日再走吧。”
陆譞点点头，告诉车夫，就在北渊郡找个客栈，明日赶路。
傍晚，陆譞走出客房，缓步来到隔壁，抬手轻叩屋门：“林师兄，休息了吗？”
片刻功夫。门内传出低沉声音：“陆师弟，有什么事吗，进来说吧。”
陆譞告罪，推开房门，只见林涛正坐在茶桌一侧，翻阅书籍，并未休息。
落座林涛左侧，陆譞还未开口，林涛先行说道：“陆师弟，傍晚来访，怕是问关于北府之事吧。”
陆譞摇了摇头，沉默片刻，眼光灼灼，终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师兄，何为道？”
哦，林涛略微惊讶，做了很多猜测，陆譞这一问却是超出所想，不过倒也无妨。
林涛思虑许久，看着陆譞，似笑非笑，颇有雅兴的说道：“世间本无道，人走的多了，便有了道。”
陆譞似有所获，虚心受教，抱拳施礼，而后再出一言：“师兄，何为道？”
林涛面色古怪，不过想起临行前师傅的嘱托，便也释然，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摇晃，淡然说道：“境由心生，有心则有道，无心则非道，可否？”
这句话，细细品味，着实意义非凡，陆譞记在心中，而后发出最后一问：“师兄，是否有仙？”
林涛内心一顿，气势陡然暴涨，表情逐渐变冷，陆譞毕竟仍是凡体，自是承受不住，第一次发现，一路上温文尔雅，颇为善谈的大师兄也有冷峻的一面，不过陆譞似乎也能略微感受到林涛此前波澜不惊的心境，有几分震动。
“师弟，你这一问，似乎难到为兄了。”林涛稳定心境之后，收敛气息，如实说来。
陆譞点头，不过并未插话，因为他能感觉到林涛的话还有下文。
林涛盯着陆譞看了又看，而后笑了，虽说师尊早已嘱托，可此情此景，仍是超出意料，林涛看着陆譞，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两人相对无言，陆譞并未在开口，而后神色不变，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放在茶桌上。
林涛自是看见了，但是看到玉瓶的一刹那，内心陡然震动，本运转的调息心法，瞬间紊乱。整个人都楞住。
闭目养息，略作平复，林涛方才静下心来。说实话若是换一个人，此刻或许真的就杀人越货了。
林涛对于这个未入门的小师弟算是另眼相看了，小小年纪，遇事不乱，处事不惊，言语行为，真是胆大心细。这番试探林涛也算是心知肚明了，毕竟身处在外，足够了解，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陆譞此刻内心也极其波动，毕竟这玉瓶是他最大的秘密，若不是想要更加了解北府，了解这修道之界，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林涛终是正视陆譞，露出一丝苦笑：“曾经很多年前，我曾经也问过师傅，这世间是否有仙？”
“师尊怎么说呢？”陆譞有些激动，这个答案对他也很重言。
林涛望着窗外，星光璀璨，将夜空点缀的那么亮丽，但此刻他并无心欣赏，泛起曾经的回忆：“师尊说，有，我问到究竟何种境界才能为仙？”
林涛自嘲一笑，那是的自己真的是天真无知，这些年的修行，终是将他打回现实，这世间何以为仙？
“师尊回答道，不知道。”林涛当时还以为师尊只是不方便告知，便在没问。
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明白的师尊当年的话语，这世间即便有仙，或许也不落凡尘。
陆譞静静的听着林涛诉说曾经的回忆，有些感慨，今天也算颇有收获，而后说道：“多谢师兄解惑，时间不早了，便不打扰师兄休息了，师弟告退。”
陆譞抱拳施礼，而后退出房间，缓缓离开。
林涛似是没有察觉，依旧沉浸在那些回忆，不可自拔。
清晨，车夫准备好车驾，便告知陆譞随时可以上路。
陆譞走到隔壁，敲了敲房门，道：“林师兄，收拾好了吗，可以赶路了。”
门内传出声响：“陆师弟，你先过去，我随后便到。”
陆譞先行坐上马车，没过多久，林涛踏上马车，微笑示意可以出发了。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疾驰在道路上，也就二三十里地便到北府山门了。
“林师兄，昨夜可否休息好。”因为昨夜的几番询问，陆譞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触及回忆，总是少不了几分悲色。
“无妨，师兄修行这些年，早已将凡尘俗世锁于心底，偶尔触及感伤，不算什么了。”林涛几分洒脱，笑着说道。
“不过啊，小师弟，等你到了北府，有些东西还是要谨慎，不能随意示人才好。”林涛话中暗示，谨慎为好。
陆譞听闻，自是明了，那玉瓶便是一个，其他的些许东西也有些扎眼，总是要小心行事。
而后两人在未交谈，林涛略作调息，陆譞自是不会的，便闭目养神起来。
一个时辰后，车夫向车厢内说道：“譞公子，到地方了，前面两里地，进不去了，您看？”
陆譞睁开眼睛，还未回应，林涛便开口说道：“好了，就停这里吧，后面的路，我带师弟上去便可了。”
两人下了马车，陆譞交代车夫，回去的路注意安全，帮他给父亲带个平安。
车夫示意明了，施礼告辞，马车向着来时的路上，渐行渐远。
陆譞看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回身和林师兄走向北府之地。
回过身，陆譞目之所及，一条山道宽阔不知所长，山体磅礴大气，有万丈凌仙之势，山腰之处云雾缭绕，自成云海，山门处于山腰偏下，但也离此地有些距离，看来这北府为了选拔弟子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强大身体，磨砺心智，锻其心性。
林涛拍了拍陆譞的肩膀，将其从震惊中拉醒，笑着说道：“走吧，陆师弟，山门离着还有两个时辰的山路，咱们可得加速了。”
说罢，先行而去，陆譞也不再思索，跟上林涛的步伐。
陆譞一步步的走在山道上，这才明了登山之难，从小虽说父亲也曾锻炼过自己，但与这山道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山势陡峭，虽有山路，但也还是多了几分困难。
一路上，看到许多年轻弟子，御器而行，穿行而过，却是真真的震撼陆譞的心，虽说来此之前也有所了解，但是真正看到，却还是另一种震撼。
不过也有几分疑惑，林师兄自然是道法有成，自是可以先行山门处等自己，毕竟，这入山之证，只有自己需要完成。
林师兄似是看出陆譞心中所想，徐徐道来：“为兄自是可以先行一步，但是师弟可能不知晓了，这入门之证，却是需要有本门弟子陪同新入门弟子，是因为若是没有这层雾气，这山门大阵或许就会把你当作异类驱逐了。”
林涛右手一点，陆譞体外散发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颜色略淡，不仔细看是真的看不出来。
解了心中疑惑，陆譞继续前行，将这山路作为磨刀石，看看是否也有仙缘。
亦如林涛所说，整整用了两个时辰，二人才走到山门之处。
近距离观赏，陆譞感到内心悸动不止，所谓顺天成势，也不过如此吧，九丈之高，九丈之宽的山门，似乎给人一种仰望便是天，俯首便是此门的感觉，九九数之极，陆譞不由得躬身而拜，以表敬意。
林涛看到陆譞所为，心中欣慰，再去看看山门，而后说道：“此门九九相称，九，为数之极。然九九之数则更显其气魄。从内来看，此门位于半山腰，借山之灵，籍云海之景，形成自己的势，这种势，俯瞰众生，却又不凌驾之上，此为敬畏。毕竟这天地之间，除去这锦绣河山，便是那芸芸众生。生灵可畏，生命可敬。”
陆譞有些懵懂，毕竟此番言辞，是需要点时间慢慢理解。
“陆师弟走吧，咱们一脉，在第二峰上，虽说师傅尚未回来，但师兄给你介绍介绍其他师兄弟。”林涛一笑，便一挥袖袍，准备携陆譞御器而行。
二人尚未离开，只听远处传来一声笑声，有些轻蔑，一种略有些阴柔的声音响起：“呵呵，这不是第二峰的大师兄林涛吗，难道你忘了山门之后，除却长老外皆不能御剑而行吗。”
声音的主人从山侧徐徐走出，带着玩味的眼光，问罪林涛。
“哼，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第七峰的袁夕师弟，难道你没有看到我是奉师命带新入门的弟子吗，难道你不知道新入门弟子尚未修行，是无法去到各峰之处吗？”林涛怒斥袁夕。
面对林涛质问，袁夕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哦，原来如此，刚刚匆忙没看到这位新入门的弟子，还请见谅。”
无视，赤裸裸的无视，明目张胆的挑衅，就如陆譞都入不了对方的眼。
林涛怒目而视，毕竟陆譞是师傅亲自收的关门弟子，皆为正统，刚要呵斥而出。
陆譞拉了拉林涛的袖袍，摇了摇头，轻轻开口：“袁师兄，在下陆譞，今日一见，日后定会登峰拜访，叨扰师兄。”
言辞平和，话语却一步不让，袁夕没想到刚入门的弟子。会有如此胆魄。却是少见。
不过也未曾将其放在心上，毕竟即便天纵之才，这北府也不是没有出过，少说十年内还没有超过他的实力。轻蔑一笑：“好啊，陆师弟，那就期待你早日登临敝舍，说不定会蓬荜生辉呢，哈哈哈。”
陆譞神色不变，简言而说：“一定。”便转身向林涛点了点头。示意走吧。
林涛自是愤愤不满，但看到陆譞眼神，却是冷静下了，毕竟这短短几天熟识，这小师弟不是个吃亏不言的主，日后定会讨回。能忍他人不能忍，必成大事。
林涛祭出剑器，携陆譞御剑而走。
袁夕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两人，想起刚刚陆譞的话，神色有些阴沉，冷哼而出：“不骄不躁，心境如水，城府颇深，进退自若，有几分才智，不过这北府山门，可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