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得子
炬国有七州，青平州乃其一。
青平州位于炬国最南面，由七个郡县组成，其中繁华郡便是最为繁华之地。
繁华郡有一商人，名为项善，是炬国最为富有的商人之一，此人兢兢业业，乐善好施，深受百姓爱戴。
项善，二十岁从商至今，本着不卖假货，次货的原则做买卖。
如遇天灾人祸，也是第一时间走出来慷慨解囊，援助百姓渡过难关。
不仅如此，项家还在青平州各地开设免费的学堂、临时庇护所，赠粮场所等等。
项善，在外既有财富又有名声。
然而，唯一遗憾的是他年过五旬膝下仍无儿无女，为此看了无数的大夫，也有一直在调养身体，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妻子的问题。
“老爷，您就纳妾吧，再过几年怕是没有机会了。”李氏神情惆怅，说话声音很是颤抖。
李氏年纪约莫四十出头，皮肤白皙，眼角略有皱纹，可五官看起来却极其精致动人，轮廓线条清晰可见，可以想象年轻时必定是美丽动人。
李氏在这几年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
项善无奈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于眼前的这位夫人，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伤心难过，也很了解自己夫人心中的想法。
项善不像其他的一些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对感情是十分专一认真的，就算曾经有一些朋友提议他去纳妾，可项善自己是坚决反对的。
故此，还被一些朋友讥讽过，“死脑筋，真的是想让项家绝后。”
项善看着眼前这位夫人说出的话，明白自己夫人的用心良苦，试问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去纳妾，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李氏也希望项家能后继有人。
李氏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项善把心一横，长通不如短痛，不能让她再这样折磨自己，遂佯装愤怒喝道：“给我闭嘴！以后不准再给我提起这事，你到底是傻还是故意要我难堪？都这么多年了，我们看了多少大夫你不知道吗？每次都找不到原因你说有可能吗？大夫的意思就是说我不行，不行！男人不行能说出来吗？你现在知道原因满意了吗？”
李氏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被眼前这位夫君骂了？
相识二十载从没骂过他的夫君，今天第一次把她给骂了。
李氏结结巴巴道：“我...我...”
看着一脸错愕的李氏，项善心中涌上一股刺痛，强忍住心中的情绪道：“清楚了吗？”
.........
日子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
春意盎然，百花盛开，就像此时李氏的心情，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书房外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李氏轻轻地推开门往里边瞧，“老爷，在看书？”
“进来，我刚写了一首诗，你来瞧瞧。”项善招了招手。
李氏走到项善近前，轻轻道：“老爷，跟你说件事。”
项善还在看着眼前的诗回味着，不以为意的问道：“什么事？”
“怀上了。”李氏表情腼腆，低声细语道。
“说什么？”项善此时看着手中的诗，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怀上了。”李氏的脸颊有些红润，把头轻轻的低下。
“什么？你说什么？”项善先是一愣，忽然猛地站了起来。
“我没听错？真的？”项善此时高兴的不知所措，又是连续两个反问。
“真的。”李氏看着自己夫君此时的模样，心里也很是高兴。
“哈哈哈哈...什么时候的事情？”项善笑得合不拢嘴。
“三个月了，大夫说三个月就稳妥。”李氏解释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自己怀孕的事。
“糊涂，你糊涂呀，早该告诉我的。”项善嘴上虽是这么说，可看着李氏的眼神却满是疼爱。
“老爷为了我撒了一个这么大的谎，我不想让老爷失望，大夫说三个月稳妥。”李氏暗指老爷说自己不行那事。
项善忽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把桌上的笔墨纸砚迅速拿到另一边的案几上，嘴上还不忘叮嘱，“快出去，闻了不好。”
李氏轻步踏出房门，项善小心的紧随其后。
之后，项善又把府里的下人都吩咐了一遍，安排府中各种事宜，有如何照顾夫人的、有去置办家具的、还有去采购物资的，反正能想到要做的都尽量吩咐下面去做。
其实，项府这些事自然会有专门的人去安排，可项善还是亲力亲为，他对李氏的唯一要求就是休息，休息再休息。
李氏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看你爹，高兴成什么样子了。”
几个月转眼就过去，项府最紧要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此时的项善在门外来回踱步，有时双手合十，有时双拳紧握，额头上的汗从来没有停过，整个人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李氏就在前半个时辰破了羊水，稳婆在房内忙活着，婢女忙的不可开交，烧开的水不断的送进房内，任谁都知道这是项府最重要的日子。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项善每一刻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稳婆把纸铺到床上，以枕安于腿中，示意李氏每深呼吸一口气后，就用力叫出来声音来把孩子用力往外推。
每当房内传出一声叫喊，项善的心就咯噔一下，稳婆也看的很是着急，孩子被卡在产道出不来，稳婆只能不断鼓励李氏用力把孩子往外推，希望孩子能顺利出来。
可是情况依旧不妙，李氏的盆骨太窄根本出不来，稳婆也意识到情况不容再拖，孩子再不出来就会有窒息的可能性。
这时候，稳婆也是有经验的，当机立断伸手进产道，直接就折断孩子的锁骨，这样做可以缩小胎儿的面积让生产更加顺利，可是孩子还是出不来。
“用力，快！”稳婆眉头紧锁不断的催促道，可是并没有任何进展，时间已经不多了。
“保大还是保小？快去问你们老爷！”情况紧急不容稳婆再想，此时稳婆指着旁边一个婢女大声喝道。
婢女被吓了一跳，不敢耽搁直接冲出了门外，项善看见婢女跑了出来，连忙问道：“怎样了？”
“保大还是保小？稳婆问老爷。”婢女心中很是不安。
项善听后，脚步踉跄往后差点就跌倒在地，此时脑袋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就朝着房内冲进去。
“保孩子，不要管我。”李氏虚弱地对着稳婆哀求道。
刚冲进房内的项李就听到李氏说出的话，一行老泪潸然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项善来到李氏的近前沙哑地说道，李氏柔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一生的最爱，轻轻的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这一生她无悔！
项善深知拖得越久危险性越高，猛地回头看向稳婆，从牙缝挤出三个字：“保大人！”
闭上双眼的李氏本已做好觉悟，听到项善的话，猛地睁开了双眼呼吼道：“不！老爷，这次听我的！”
项善没有理会，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闭上了眼慢慢转过了身子。
“项家不能绝后，我也想让孩子活下去！”这是李氏最后的一句话，她竟然用了最后的力气咬舌自尽了。
“夫人自尽了，快救孩子！”一旁的婢女急的哭喊出来。
项善猛地回头一看，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