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冥界新主
陈允在冥界之主的位置上坐了十数万年,他的继位完全是因为上一任鬼君外出殒命。
初为幽冥王的岁月里,他十分平静满足,对鬼民的管理也甚是宽容。
原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日他自己撂挑子不干。
可万万没想到,某一日九幽河中出现一抹幽魂,怨气冲天,直上九霄。
他察觉到异象,迅速前去查看,却在那里看到一位鬼仙,许是煞气太重,竟然不能飞升。
这样的存在,对他这位鬼君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威胁。
更何况,这新来的鬼仙,一点也不尊重他。
于是,他设下陷阱,将他赶出幽冥。
刚开始的几年,他还担心白游会回来,可后来时日一久,这颗心也就放下了。
直到两千年后,他再次察觉到鬼仙的气息,却抓不到对方的踪迹。
他开始着急。
不过,想到自己能把他赶出冥界一次,自然也能赶他第二次,更或者直接杀了一劳永逸。
他开始查探白游回来之后的动向,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无意间听说,幽冥多出两个活人,才想到应该是白游带回来的。
那女修十分机灵,但也很怕死,自己稍微威胁两句,就什么都坦白了。
陈允觉得有意思,而且心里愉悦,便和她约定了一个要求,作为帮她救自己父亲的条件。
女子虽是修士,不过人间的感情太丰富,完全没有抵抗诱惑的能力,很快就中了圈套。
那一万黑甲精卫实则是他手中最有利的武器,藏在女子身上,才不会有人发现。
等到他耗尽白游的法力时,一万精兵来助,便是必胜无疑。
这一盘棋下得有些冒险,她潜在九幽河底的八年,他曾数次派属下前去查探,可惜没有一次发现她的踪迹。
其实,这本该由他自己前去,聚魂的位置,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也不知那些酒囊饭袋,是怎么办事的,数次告诉他们位置,竟然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不过,他想想那女子的表现,也像是有些手段的人。
否则区区金丹修为,又怎么敢冒险分离元神呢?
因为公务太过繁忙,主要是让白游身死魂消需要不少准备,他始终无法前往。
直到有一日,茫然守在河边的黑甲卫来报,河中冲出一抹紫衣身影,快速遁往轮回路方向,且完全追不上。
陈允微微一笑,想着总算出来了,刚好能赶上自己的计划。
那该死的白游,可是突破鬼君了呢!
他要是鬼君,那自己又是什么?
可惜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容易,那女子的行踪太过狡猾,派出去的黑甲卫竟然一个也没追上她。
陈允有些生气,暗恨此女狡诈,收了好处竟然还不办事。
太不要脸了!
直到他在汤谷,再一次感受到聚魂的气息。
这气息已经很淡,毕竟这会儿它也不再是聚魂,若不是距离太近,他也抓不到女子的所在。
所幸,天不负他!
不过,他到底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或许不该那么早想要铲除女子,反而把她推到白游的阵营。
当然,更可恨的是,白游的智障女人竟然和她关系十分亲密。
如此一来,她这个变数不仅除不掉,而且还成了自己的敌人。
一万黑甲卫尽灭她手,陈允怒火攻心,生生挨着白游的一击,驱使追魂灯取她性命。
可惜她没死成,反倒是自己伤势更重。
风声呜咽的九幽,曾经是他最爱的地方,如今天地苍茫,他步伐渐乱,长剑被打掉,华服扯破,发冠落在地上,从未有过的狼狈。
而对面的白游,月白色的下摆忽然生出祥云的图案,头上显出一樽精美的华冠,越来越端庄,越来越华贵,一步步走来,已是天地认可的冥界新主。
陈允大笑着死去,笑声凄惨而不甘,终是消失。
参与这一场恶战的其他鬼修,纷纷跪下,高呼,“恭贺鬼君。”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天地间的灰色一瞬褪去,重新露出橘红的颜色。
冥界的鬼民皆知,鬼君白游上位。
而千玥便是在这样惨状又喜悦的气氛中昏迷过去,不是因为伤势,而是特么的魔子暗算。
她在战场上耗费的力气太多,又遭陈允一击,潜伏多年的魔子终于按捺不住。
它等到机会啦!
黑妩一把揽住她的身子,担忧地喊道,“阿玥,你怎么了?快醒醒!”
千玥早已听不见她的话,熟门熟路地和魔子叫嚣起来,不过这一次的气势显然有点差。
“阿游,你快来看看,阿玥怎么了?”
白游看着妩媚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很是不耐,嫌弃地“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许久后,他道,“哦,运气不好,被真魔界魔子缠上,正发病呢。”
黑妩哪里知道魔子是什么东西,她连真魔界都只听过一次,当即觉得可怕的不得了,带着哭腔喊道,“那该怎么办呀?”
白游不怀好意地笑着,“简单,你把她扔进汤谷的汤池里就好,冥界阴火能够焚烧魔子。”
只不过要受天大的罪罢了……
这一句话,白游没有说。
依旧单纯的黑妩立刻点点头,庆幸这里离汤谷不远,没几步也就到了。
更庆幸这么一场恶战,汤池并没有被战火毁去,还能救阿玥一命。
千玥想要封住五感,屏蔽魔子的蛊惑,但她这会儿没有肉身,也没有五感可封。
更糟心的是,魔子如今在她体内游走,就相当于是在神魂各处肆虐。
正是无力的时候,身周忽然传来阴冷灼热的焚烧感。
那一刹,她痛得想骂娘!
不过也只是三息而已,因为她很快就晕了过去。
意识消失之前,她听见黑妩软软的声音,“阿玥,这是汤池之火,集冥界阴火,能够焚烧魔子的。”
她心想,自己还真是该死的好气运啊!
千种阴火钻入千玥体内,疯狂灼烧着她的神魂,像是有数万蚂蚁咬着骨头,又泡着寒潭之水,又被阳火焚烧。
既冷又热,既疼还痒,连呼吸都喘不上来。
她这会儿完全没有功夫去管魔子,自然也不知道这样难耐的感觉,有一大部分是源于魔气和阴气的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