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惊梦
从月华灵界出来之后,慕酒酒很快回到了醉仙居。
“唔。”好困呀。
疲惫忙碌了一天,倦意如潮水般袭来。
“Dawn,我要下线了。”
如今Dawn已经习惯了她“独具特色”的描述方式。
“请目标人物做好准备,传送准备中——”
“不要那么官方啦,你以前都叫我小可爱的。原来爱我都是骗人的……”
慕酒酒闭上眼,熟悉的眩晕感传来。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天还亮着。
慕酒酒有些奇怪,要知道她之前从月华灵界出来之后已是深夜。
如果说游戏里的时间与现实时间流逝不同,这个也可以解释。
可总觉得不对劲儿啊……
慕酒酒胡乱找了些东西,狼吞虎咽地吃掉,便爬上床。
来不及思考太多,就被席卷而来困意所吞没。
……
慕酒酒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她再次来到月华灵界。
穿过漫长的隧道,不同的是,这次再也没有沐光之蝶翩然而来。
她走到隧道尽头,月光在她的衣衫上流淌。
入目,满世界血色的花。
艳丽妖冶。
她上前一步,扒开层层花朵,扒开长满刺的枝干,扒开厚重的土壤,终于见到那埋藏深处的罪恶。
那是不计其数的尸骨。
月下摇曳的血色花朵,是无数尸身的血肉浇灌而成。
身边馥郁的花香掩盖住了那腐朽的恶臭,他们死状狰狞,眼底充满仇恨与不甘。
诡异的血线在他们的尸身上缠绕交织,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有人牵住她的手。
“别害怕。”他说。
其实慕酒酒想说她没有害怕,她甚至搞不清楚眼前这是什么状况。
她的内心有一点迷茫,一点悲伤,可是唯独没有恐惧。
可是那人对她说得很认真。
于是她回道:“好。”
身边那人总是喜欢转头看向自己。他望着别人的时候眼底深远,但看向自己时总会闪烁着或明或暗的星光。
而在那花海的中央,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斗篷的阴影里,辨认不出五官。唯一可见的便是那双露在外面的手,上面有一个镌刻着古怪纹路的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颗闪烁着奇异光芒的血玉。
她似乎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她的印象里,那里有一个相似的东西。
与此同时,土壤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像是沉睡多年的庞然大物将要醒来。
她看到花海中央的人,揭开了自己的斗篷。
他开口,对自己说——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慕酒酒是被手机闹铃唤醒的。
她一下子坐起,于阳光中醒来,身边依旧是熟悉的房间,外面是此起彼伏的蝉鸣。
以及耳边回响的“叮当咚咚当当葫芦娃。”
全身是汗。
铃声是近段时间才设置的,以前要么是古风歌曲或是中世纪民谣,后来因为失恋之后情绪低落,反而把闹钟换成了清一色的儿歌。
不是葫芦娃就是黑猫警长,或者是前些年雷剧的主题曲。
慕酒酒关掉闹钟,心说,这是闹哪样啊,去了趟月华灵界,这梦也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明明月华灵界里面的花是似雪一般的白,怎么在梦里还变成血红色,顺便还埋一堆尸体骨头啊什么的。
慕酒酒现在想起那死者燃烧着愤怒,不甘,怨恨的神色,都有点发怵。
这是要搞成恐怖片的节奏。
慕酒酒一边吐槽,一边坐起,打开了窗户。
光照在她的脸上,或许是因为长期呆在室内,肌肤白皙的接近透明。
清风撩起她的发,慕酒酒望向窗外。
高耸入云的大厦,现代化的建筑。马路纵横交错,街上熙熙攘攘。
交通依旧拥挤,空气不怎么美好,耳边传来汽车鸣笛的噪音。
可她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这种触手可及的俗世,仿佛在告诉她,游戏里的那一切都是假象。只有现在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世界。
****
扶间界。
此时此刻的扶间界正是日出时分。
波光粼粼的江水之上是陡峭的悬崖。
悬崖陡峭,高耸入云。崖边岩石锋利尖锐,如同刀削一般。
但闻渊的神情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姿态放松闲适,仿佛闲庭散步一般。
闻渊坐在崖边,身上的墨袍被风刮的猎猎作响。
他是最近才回来的。
既然那件东西未得手,那他留在迁藤界也并无多大意义。迁藤界那些人的恩恩怨怨与他并无多大关系,他唯一在意的只是一点。
为何天机塔的塔主——温无归会出现在隔川城内?
天机塔因为自身独特的存在,与扶间界各方势力都保持着微妙的联系。
天机塔可提供情报,可以说覆盖扶间界各个角落。甚至是迁藤界也有所涉及。
若有客人来天机塔,想要打探情报,需提供一份价格高昂的报酬。不一定是金银财物,也可以是奇珍异宝。
但这并非是天机塔的最奇妙的所在。
天机塔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可以提供预言之术。
但这个塔主温无归很有意思,他是这些年才继承的天机塔。据坊间传闻,他是前任天机塔圣女收养的孩子。
再此之前,扶间界的人可从未听过这一号人物。
预言之术,只能是由塔主提供。但即使是富可敌国的人,也不一定能见温无归一面。
温无归莫名出现在隔川城。
这让人有点耐人寻味。
这天机塔主,不被外人所知的过往,是否与隔川城有什么关联?
浪潮之声一阵又一阵,带着湿意的风袭来。
霞光把苍穹照亮,渲染出瑰丽动人的色泽。
这景象让闻渊想起了不久前在月华灵界遇到的少女。
他还记得隧道两边亮起光芒的那一刻,星辰极光好似近在咫尺。
身边围绕着沐光之蝶的少女,抬头懵懂的神色……
“当——”
身边的云血剑发出轻微的颤动。
闻渊从回忆里抽出,目光抬了抬。
他所处这个位置极为危险。
往前一步便是滔滔江水,若是有人不慎跌下崖顶,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按理说这里除了他,不应该还有别人。
“哗哗——”
江水气势汹汹狂奔而来。
震耳欲聋的浪涛声中,很好的掩盖了身后那人的脚步声。
所以……
来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