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十七

在等瑶哥哥来的这段时间,瑶想法设法逗否开心。她向否讲述那天玮医生被连泼了两杯咖啡以后的抓狂样子,她张牙舞爪地模仿玮医生,让否忍不住干笑了几下。

瑶承认确实去过否家了,她本想上门给否送药顺便道个歉,结果没有想到在楼道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她。

正说着,瑶的手机响起了,是她哥哥到了。

于是,瑶整装待发地带着否下楼来到一辆高级的黑色轿车前。

车门打开,一名男子从驾驶座位上下来。

“哥!”瑶站在前面,愉悦地跟哥哥打招呼,“你还挺快的,跟爸爸打过招呼了?”

“打过了。”男子用深沉的嗓音回答。

“哎!你看,这就是否,我常跟你提起的好朋友!”瑶说着,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了身后身材瘦小的否。

男子眼光一闪。

“你好,”他顿了顿,向否礼貌地伸出了手,“我是久,瑶的哥哥。”

否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回敬道:“你好。”

否说话的时候没有抬眼,声音不大,还有一点点胆怯。记忆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式地与他人介绍过自己了,对于这样的场面不免有些生疏。

虽没抬眼,但否也尽量面带笑容。打过招呼后,她准备撤回手,可是一股轻柔的力道使她竟没有撤回得出来。

“我认得你,久仰了。”这个叫做久的男子又说,声音里略带一丝笑意。

否皱了一下眉头,疑惑地抬起头望向久,竟发现久正低头认真地盯着她。这一秒钟的对视,久的眼神似乎要将否的灵魂穿透!

否吓得一下子抽回了手。

眼前这个男人,显然要比他妹妹大上好几岁。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完全和瑶颠倒的气质。五官虽不是精致至极,但是衣着谈吐都具带一股淡雅高贵的气场。他穿着一件立领的黑色风衣,如果不是瑶告诉过她,久也是残疾人,否根本看不出他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

二十分钟后,久开着车已经行驶在回容海镇的路上了。以这个车速,大概只需要三个多小时便可以到达了。

而离容海镇越近,否的心里越是抵触。此时此刻她甚至希望出一场车祸,如果可以,最好连自己也在这场车祸中死去……

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正滔滔不绝地和哥哥交谈,而久只是侧耳倾听着,时而轻笑附和几声。

否安静地坐在车子的后排座椅,充足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身上,加上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左耳与右耳之间来回穿梭,使她昏昏欲睡。

耳边瑶和久的说话声音越来越远,否的思维也飘得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小声呼唤她。

“醒醒……

杀死他们……

不然你会死……”

半醒半梦间,否再次听到了这个幽深空洞的声音。

而这一次,否却出奇的淡定。她缓缓将眼皮抬起一半,脑袋竟然昏昏沉沉。她发现四周明晃晃的,阳光似乎充足得有些过分,整个车内都被照得明亮通透,连车窗外的景物都看不见了。

“快杀……

快杀……

快杀……

快杀……”

耳边魔鬼的声音以命令的口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语速越来越快,像咒语一样在否的耳朵盘旋往复。否皱紧眉头,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排座椅瑶和久侧脸交谈着,甚至能看到瑶正在讲话的嘴型,但除了空灵的声音命令着她以外,竟什么也听不到!

否继续挣扎着,她想呼唤瑶,想大喊着问她难道听不到有奇怪的声音吗!她盯着瑶侧脸上笑弯的眼尾,盯着久头发蓬松的后脑勺,否浑身的骨骼筋洛都做着挣扎!

“快杀……

快杀……

杀!

杀!

杀!”

这“咒语”摧残着否的意志!

终于,否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破了捆住她的枷锁!电光火石间,她原本坐着的身体一下子向前扑去!双手狠狠掐住了瑶的脖子!

“掐死她!

掐死她!

掐死她!”

否的指尖在收紧,她的眼睛竖起来邪恶地盯住眼前瑶的后脑勺,她分明感受得到瑶在座椅上无声地挣扎,她的耳边只有魔鬼的声音在回荡着……

“否!”

一声尖叫划过否的灵魂。

周围忽然光线暗淡下来,车子猛然地减速与刹车将否整个人脱离了座椅并向前方空间栽过去。

瑶和久回过头惊诧地看着否,而否却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们发呆。

“否!你在干什么?!”瑶惊呼,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久一副见了鬼的眼神,不可思议地盯着否。

否使劲眨眨眼睛,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高速边的应急车道。她慌张地左右看了看,确认自己回到了现实。但是,发麻的手指提醒自己刚才做了不好的事情。

“对……对不起……”否语无伦次,“我做梦了……”

“你为什么掐我脖子?!”瑶吓坏了。

否不知要如何解释刚才所看到和听到的,她张着嘴巴仿佛一条出水的金鱼。正尴尬着,久突然开口了。

“恶梦吗?喝点水吧。”他向后扭着身子递给否一瓶矿泉水,“没事,别担心。”

否将视线转向他,两排座椅前后很近,但目光的距离却像隔了天与地的距离。

瑶下车从后备箱翻出来几包零食赛给否,她坚持说否一定是太饿了,从而低血糖导致出现了幻觉。

否没否认,车子继续行驶,她沉浸在刚才的“恶梦”当中……

“快到了啊,否。是直接去医院吗?”一小时候后,瑶看着手中的手机导航问道。

“恩。”

否答道,此时她的心死死沉在了肚子里,从没有哪一次回来,是以这样复杂的心情。也不知道下一次再回来容海镇,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否望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街道,心脏越来越沉重。

转眼,他们到达了镇中心医院。久的高级轿车停在这破旧的医院停车场,看起来格格不入。

下车后的否发现久戴上了黑色的口罩,她诧异的眼神让久直接告诉她是自己感冒了,怕传染给现在丝毫没有抵抗力的奶奶。

微不足道的小举动,却让否感觉格外温暖。

时隔两天再一次踏进医院,消毒水浓郁的味道又强烈地冲击着否的各个感官。